“潘老師啊！”
與程旭一番交流之後，尤其是看到了神奇的【多值邏輯】演示，肖波再看到潘正教授，那是一臉的感慨，那一臉不知道是興奮還是便秘的表情，看的潘正教授直樂。
“你這學生，那可真不得了！”肖波也是一陣唏噓：“你還別說，一開始我還真沒太在意。一個大三的學生嘛，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兒去？”
“不怪你這麼想，換誰都得這麼想。”潘正教授一臉得意：“怎麼樣，被裝進去了吧？”
“豈止是裝進去了，裝的那叫一個徹徹底底。”肖波正色起來：“你能想象，他在那叭叭叭叭叭的講着，我在一旁“嗯”“對”“是啊”之類的附和，那是怎樣一個場景嗎？”
“什麼場景？你是個菜雞的場景！”潘正教授笑罵：“還有臉了你還！”
“我是菜雞，您老比我強到哪兒了？”肖波調笑道：“咱倆也就半斤八兩。”
“嗯~”潘正教授拉長着音調，腦袋一晃一晃的，就這麼看着肖波：“芯片，還要嗎？”
“我是菜雞，只有我是菜雞。”肖波連忙道：“您老肯定是巨擘，就光看程旭這一個學生，科學院那一衆的院士都比不了！”
“那是……”潘正教授那是一臉的得意。
“那這個芯片？”肖波小心翼翼的問道。
“芯片啊，這個我跟你講……”說起芯片，潘正教授立即來勁兒了：“這是一種……它叫……它的優勢……它……”
肖波又開始了新的一波的被蹂躪，只不過對象換成了潘正教授。
直到潘正教授說完了，他還沉浸在其中，什麼“荷泵”、什麼“仿神經細胞理念”、什麼“類生命芯片”，一個個聽都沒聽過的理念徹底給他整懵了。
還不止【多值邏輯】？背後竟然是仿生？
肖波的大腦幾乎成了一片空白：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多大了？現在是哪年來着？
“你說的程旭能解決‘言心’的問題，一開始指的就是用全新類型的芯片，而不是他跟我談的那麼一大堆東西？”
恍惚了許久，肖波終於是從頭到尾的完全明白過來，這倆師徒故意不把話一次說明白，就是爲了在這兒“坑”自己。
“你就那麼肯定，這全新類型的什麼‘荷泵’芯片，能夠達到預期的效果？”
肖波心裡早就確信了一定可以，多值邏輯處理人工智能問題肯定就非常擅長。更不用說這還完全是一款仿生、類神經處理芯片了。
他就更加確信能行——確實，這類芯片在AI訓練和推理中擁着得天獨厚的銘刻在骨子裡的優勢。
這個時候他就是在擡槓——實在看不過去潘正教授那嘚瑟的樣子。
“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程旭所謂的芯片成品是什麼樣兒，更不用說效果了。我頂多是見過元器件，證明此事不虛，理論上可行，僅此而已。”
潘正教授正色道：“至於怎麼選擇，那還是你們千尋的事情。”
“得了吧你！”肖波鄙視的搖了搖頭：“還在這賣乖！我得趕緊走了！”
……
“通過‘荷泵類物質膜’的作用驅使電子能夠逆電荷尺度運動，模仿的是生物細胞信息傳遞的過程……智能……”
直到坐在了高鐵上，肖波還意猶未盡，緊閉着雙眼又回顧了一番潘正教授剛剛給他講述的“荷泵”芯片的原理，仔細回味着其中的道道，越想越覺得精妙、越想越覺得神奇。
至於“荷泵類物質膜”是什麼，具體怎麼實現，這不需要他、不需要千尋科技來操心，就算他想操心，程旭也不會讓他如願的——這應該是最核心的機密了。
而理論，基礎元器件的成功驗證已經證實了其可行性——僅僅是【多值邏輯】就夠了。
這個時候千尋科技怎麼選擇？千尋科技還有得選擇嗎？
別說已經確認理論可行，就算是不能確認，千尋唯一的選擇也是接受——哪怕只是試一試。
“程旭！這世界怎麼就會有如此的天才呢，關鍵是如此天才，怎麼就讓潘正這個糟老頭子給遇上了？！”
肖波在心裡，後槽牙都咬上了，但是沒辦法，只能認——別人提什麼那就是什麼，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那種。
肖波也很清楚，現在成品芯片根本就沒有——工廠肯定都還沒有呢，弄不好啊，還得千尋科技來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白給的那種！
他這次過來就是當冤大頭來的，而且還是不得不當的那種。
……
肖波想的沒錯，芯片確實沒有生產，別說生產了，連完整的設計都還有——只是確信能設計而已。
此時，程旭正在教室裡聽着早就熟記於心的專業課，心裡就正在想着芯片設計的事情。
【基於荷泵設計的價值判定微處理器】
他拿起筆，記下了這麼一行字——這款荷泵芯片的初代開山產品——價值判定處理與決策的核心微處理器纔算真正開始。
……
“程旭，一會兒忙不？”下課的鈴聲剛響起來，趙赫就立即湊了上來。
這一段時間，程旭都忙忙匆匆的，課也很少上，偶爾來了，一下課就急匆匆的消失。
“怎麼了？”程旭一扭頭：“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我幾個哥們，一起去吃個飯。”趙赫笑道：“一起去吧。”
“好。”程旭雖然納悶，但卻沒有拒絕，趙赫是瞭解自己的，閒雜聚會等閒不會叫自己，更何況是他幾個哥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你覺得咱們專業的未來前景怎麼樣？”果然，走在路上，趙赫就解釋了：
“幾個實驗室的研究生學長，今年畢業，原本工作都確定了的，合同都簽過了。臨了臨了出了些幺蛾子，長江存儲和寒武紀都沒有用人需求了。
“僅僅是兩個公司也就罷了，整個行業現在都不太行，原本，第一選擇該是海思的，但海思現在的境況更不行。
“過去一起聊聊，我覺得你有時候的想法很特別，興許能開導開導他們，幾個人現在很低迷，傾向也不是太好。”
“嘶嘶……”程旭咬着牙，“嘶”着嘴脣兒，點了點頭：“這個問題，有點兒棘手了，走吧，一起過去聊聊。”
倆人直奔着校門口的火鍋店而去，到的時候，幾位學長都已經在了。
都是大老爺們，而且是工科大老爺們，不管認識不認識，熟悉不熟悉，幾輪菜、幾口酒下去，那都是哥們兒了。
“哥們兒，你說，我能怎麼辦？”其中一個學長，耷拉着程旭的肩膀，語氣十分無奈：
“如果是我沒有努力，沒有學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那是我的問題。 但明明，我……
“英特爾和高通我都是能進得去，在國內卻淪落到給手機攝像頭去畫板子。”
信息科技大學，半導體及計算機相關專業的學生，會爲工作發愁，這是絕對不可想象，也不可接受的事情。
要知道，這可是全國頂尖的科技大學了——第一梯隊的。
這裡的學生不優秀嗎？優秀！
就比如，眼前的這幾個學長，擱早幾年，那絕對是海思盤中的菜——國內一頂一的芯片設計人才的後續儲備。
而現在，去長江存儲和寒武紀都成了問題。
需求少了，其他的新興芯片設計企業，也都朝着海思或者寒武紀等受限的芯片設計企業的老員工下手。
沒有經驗的畢業生就成了雞肋。
這是他們的問題嗎？顯然不是。你不能要求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總有三年工作經驗吧？
這是整個行業的問題——在限制日趨嚴重的今天，芯片設計在國內已經愈發的往低端淪落了。
那怎麼辦？向下卷！
畢竟如此優秀的人才是不愁工作的，無非就是不如預期而已——再不濟，跑到下游企業給手機攝像頭畫電路板的工作還是不愁的。
實在不行，找個軟件企業做軟件開發也是一個對口的工作——當然，這是最後的選擇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信息科技大學的學生往下卷，搶的是普通一本二本學生的工作，他們怎麼辦？
再往下卷？捲來捲去，損失的是未來的頂尖人才——向下卷，技術水準就丟了，慢慢只會越玩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