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蘇書強迫自己提起精神,很快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身,臉上還止不住露出笑容道:“你的悲傷是毫無意義的,尤其是憐憫一個惡魔,那就更可笑了。”
夏瀾啞口無言,蘇書顯然是在說反話,明明他的靈魂痛苦得發狂,表面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的強撐又能帶來什麼意義?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你給我時刻記住自己奴隸的身份放乖一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下手無情。”
蘇書警告了夏瀾一番,然後指揮部隊在高地上做好部署,根據潛伏在王**那邊的傀儡來看,庫珥修的後援大軍即將抵達,那麼今天晚上必定還有一場大戰。
夏瀾沉聲道:‘這次的對手不僅是由裡烏斯,連庫珥修大人也會參戰,你還打算故技重施用傀儡去搏命麼?且不說有沒有效,就憑你現在的狀態,如果再控制更多的傀儡……’
蘇書打斷道:“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還是在擔心自己會跟着我一起陪葬?”
夏瀾一陣語塞,隨即悻悻道:‘那還用說?我當然是擔心我自己……’
“果然是個自私的僞娘啊。”蘇書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不過你放心,在我的復仇還沒實現之前,我還沒有蠢到先把自己給逼死的地步。”
夏瀾稍稍安心,又忍不住擔憂道:‘那你有什麼辦法應對庫珥修?堅守陣地?恐怕行不通,她的外號可是斬百人的戰乙女,劍技配合魔法後可以無視距離進行斬擊,破高地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蘇書聽後沒什麼反應,歪頭道:“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已經向我屈服,肯主動爲我出謀劃策了?”
‘當然不是!’夏瀾立即矢口否認,‘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了而已,況且我也阻止不了你,無論你想怎麼做,那都跟我無關。’
“你這個傲嬌的僞娘。”蘇書臉上浮現出滿是惡意的笑容,對付庫珥修他早有準備,而且這個計策還是從夏瀾內心裡窺視到的,對付庫珥修有奇效。
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裡卻藏着一顆惡魔之心,這就是夏瀾的僞善,或者說,表面上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在反作用力下,心理就越容易變質,尤其是像夏瀾這種天生殘疾,活着就是一種矛盾。
蘇書會怎麼做,其實夏瀾心中早有定論,從他的一舉一動每每符合自己內心的思考時,夏瀾就已經知道蘇書一直在窺視自己的內心,只是不願意戳破而已。
事實上,與其說蘇書變成了惡魔,倒不如說是自己的內心正在操縱蘇書,甚至就是自己在玩弄他。
太可悲了……
夏瀾只覺得悲哀,倒不是因爲自己那顆自私的心,而是替蘇書感到悲哀,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爲他自己考慮過,總是受到別人的擺佈,卻還自以爲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理,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情麼?
蘇書現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對付庫珥修上,自然無緣聽到夏瀾的心聲。
由於控制的傀儡多達上萬人,數量實在是太多難以面面俱到,免不了引起許多人的懷疑,蘇書只好編造一個理由謊稱自己擁有強大的治癒術,被治療的對象短時間內會出現不良反應。
一聽到蘇書擁有如此神奇的魔法,長期被洗腦的正義之劍士兵們喜不自勝,本就高漲的士氣一下子變得更加熱烈,儼然都露出一副要捨生取義的樣子,這對蘇書來說倒是意外收穫。
……
數十里外的王**營地內。
“萬分抱歉……”
由裡烏斯灰頭土臉地半跪在一個軍裝麗人面前,不免羞愧道:“都怪我太輕敵,還在指揮上出現嚴重過失,懇請庫珥修大人重重責罰我。”
庫珥修搖了搖頭,上前扶起由裡烏斯,咬牙切齒道:“要怪就怪那邪魔太惡毒!竟以褻.瀆死者的不齒手段取得卑鄙的勝利……就算將他處以最殘酷的極刑,也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彌天大罪!”
菲利絲的死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深仇恨一個人,她已發誓哪怕不惜違背正義也要用最狠毒的手段將蘇書折磨至死!
感受到庫珥修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恨意,由裡烏斯呼吸一窒,擡頭看到庫珥修那張逐漸扭曲的俏臉,不禁暗暗心驚,連忙道:“庫珥修大人息怒,我保證會親手將蘇書的首級帶回來!爲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抵罪!”
庫珥修冷哼一聲,手掌按到腰間的佩劍上,眼中寒意迸射,顯然是想親自出馬替菲利絲報仇。
由裡烏斯見狀,也只好訕訕低頭。
這時,庫珥修轉頭看向門外的一個壯漢,挑眉道:“就有勞閣下先去清理一下混在軍營內部的傀儡。”
門口的壯漢露齒一笑,隨着大手一揮,半空中突然落下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接着壯漢朝庫珥修行了個不算標準的紳士禮,微笑道:“只是舉手之勞,庫珥修大人太客氣了。”
……
“嗯?!”
與此同時,蘇書察覺到自己安插在王**的傀儡被清除後,不由得攥緊雙拳,能看破控屍權能的人,除了趙生財之外就別無他人了。
趙生財!
你竟然還敢出來攪局!
蘇書氣憤了一會,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憤怒是無意義的,只有做好準備迎擊對手纔是王道。
‘你怎麼了?’夏瀾疑惑道。
“趙生財終於現身了……”蘇書沉聲道:“夏瀾,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多少勝算?”
夏瀾沉默了。
蘇書慢慢鬆開拳頭,深吸了口氣道:“看來你也沒什麼把握,沒關係,既然每個人都想逼我走絕路,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絕路!”
顯然,趙生財的出現觸到了蘇書的敏感點,頓時就讓他的情緒變得失控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瀾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道:‘那你想做什麼呢?’
蘇書忽然問道:“你知不知在明朝末年,偌大的漢人江山是怎麼被一小撮滿清韃子侵佔的?”
‘明朝末年……’夏瀾心裡霎時騰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喂……蘇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該不會想學吳三桂那樣放帝國入關吧……’
哪怕夏瀾再怎麼僞善,內心的私慾再怎麼膨脹,像如此惡毒的計策根本不可能想得出來,或者說,根本就不會這麼去想。
沒錯,這是蘇書爲自己準備的一條後路,只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考慮。
蘇書森然開口道:“其實不瞞你說,帝國那邊我已經交涉好了,十萬帝國大軍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能繞過西南直入西境,到時候任他趙生財三頭六臂,也擋不住帝國鐵蹄的踐踏。”
毫無疑問,這樣做的後果將會留下千古罵名,但蘇書早就不在乎了,王國和王國子民的存亡本來就跟他無關,反正他只是一個異界來的過客,他想要的只有改變世界,無論這個過程中有多麼不堪入目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放帝國入關……
夏瀾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個男人已經瘋了,但問題是,這個男人早就超出了瘋子的定義,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極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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