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喬家祖宅這件事後,我和喬北之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起初喬北了說是要謝謝査婆的出手相助,特意提了大包小包上門致謝,本以爲査婆會冷着臉將他打發出去,哪知道來了個大反轉,竟然還特意下廚給喬北做了幾個拿手的好菜來,驚得我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喬北在桌上趁着査婆端菜之際,衝我擠眉弄眼道“你不是說你外婆對生人一向冷淡嗎?我怎麼覺得査婆還挺喜歡我來你家做客的啊。”
我撇了撇嘴,戳了一塊紅燒雞丟進嘴巴里,用力咬下,不料卻咬了自己的舌頭,弄得嘴裡一股討厭的血腥味,喬北見我這樣憋着笑跟査婆聊起天來,査婆好脾氣的應着,時不時還回問喬北一些家常瑣事,兩人乍看倒是熟絡的很。
晚飯後,査婆讓我送喬北出門,臨走前還送了喬北一塊看起來有些年代久遠的玉石掛墜,她看着站在我身邊的喬北一向冷漠的臉龐竟掛上了一抹笑容,很慈祥的看着喬北開口道“小染自小一個人沒有什麼朋友,幸好有你,這樣看來你也算是查家的貴人,以後你們要好好的,沒事常常來家裡坐坐。”
喬北裝腔作勢的回道“査婆這一次是我得謝謝你和扎染,要不是你們說不定我這條小命就沒了呢,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說完,他要往査婆的手裡塞回去,哪知査婆微微往後退了一點,臉上的笑容消散,語氣有些不悅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這個就是圖個吉利,求保平安而已。”
“那...就謝謝査婆了,聽扎染說您喜歡小酌幾杯,下次我把我祖母寄來的好酒帶兩瓶給您嚐嚐看。”
査婆點了點頭,拍了拍喬北的肩膀“你這孩子心思太多,放下才能求得自己舒坦,懂麼?”
喬北眼中閃過一絲異光,很快又恢復了笑臉對着査婆揮手道別,我前腳剛邁出門要送送他,就被他攔住阻止了“不用了,黑燈瞎火的你還是好好在家裡帶着吧,明早鎮口見,別睡懶覺啊。”
“到底是誰喜歡睡懶覺,每次都讓人等!”
“査婆看你呢,你這埋怨我的樣子她還以爲我們有什麼呢。”喬北說完,轉身往鎮子上走去,我卻愣在原地良久。
看起來林容那事過後,我們還和從前無恙,甚至喬北還登門來我家中做客,按理這關係應該算是更近了一步,可是很多時候我卻覺得他好像又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裡我又說不上來。
我被這種思緒纏的一直睡不踏實,後半夜裡我聽見張子卿的笛聲便披了件外套起身下樓。
“張子卿?”我小聲的順着笛聲在樓下找尋張子卿,果然,我話音剛落就聽見他的笛聲收起,輕笑的聲音。
他每次輕笑的時候,我都能聽得清楚,就好像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對着我微微一笑一般,奇怪的是,哪怕是我閉上眼,也能想象到他輕笑的神態,眉眼都是彎彎的寵溺。
“是我笛聲吵醒你了?”聲音在大岩石邊響起,我走進過去一屁股坐在岩石上,手託着腮發起牢騷“睡不着!”
“噢?遇上什麼煩心事情了?”
“也不算是煩心,只是想不通而已,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呢?這幾天恢復精魂了沒有?”
聲音離我又近了幾分,似乎就在我的耳邊響起“已經恢復八九成了,沒有大礙不用掛心。”
“終歸是因爲我和喬北你才受了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道謝呢!對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在世間完成的心願嗎?就當做我對你這次受傷的報答吧。”
張子卿沒有即可回答,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道“我暫時還沒想到,等以後需要的時候在向你開口,這個可還作數?”
我拍着胸脯“當然作數了,永不過期!不過,不要太難的要求啊,像什麼上刀山下油鍋之類,我一定是辦不到的。”
“呵呵,就算你願意去,我還捨不得你死呢。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點睡覺去吧。”
我被夜裡的涼風吹的一抖,“嗯”了一聲拉緊了衣領跟張子卿道了一聲晚安就向房間裡跑去,這一夜倒是沒有在胡思亂想,睡得十分安逸,以至於第二天一早,我起牀才發現已經睡過了和喬北約好一起上學的時間了。
等我哼哧哼哧跑到鎮口時,哪裡還有喬北的影子啊!
我將手裡吃了一半的包子丟進垃圾桶裡頭,悶着頭向學校走去,哪知剛走一半天公不作美就下起小雨,我加緊腳速快步走了起來。
剛走到校門口,我就看見站在傳達室外的喬北正側身站在楊添甜的傘下,兩人似乎正在說着笑,隔得這麼遠我都能看見楊添甜臉上遮不住的笑意和羞澀,還有她時不時眼光裡流露出的暖意。
此情此景啊,我該如何形容我心中此時的感覺呢?
有一種你養了多年的豬,被白菜拱了的感覺,問題是你根本沒覺得你家這豬吃了虧,但是就是心中莫名的不太爽!恨不得衝上前一腳踢在它豬鼻上,惡聲教訓道“你明明就該老實的吃豬食,誰讓你大白天跑到菜地來勾搭水靈靈的大白菜!”
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楊添甜細聲開口“喬北,那淋雨沒帶傘的不是你同學嗎?”
喬北跟着向我伸手招呼道“扎染!你是不是又睡過頭了啊,甜甜這裡有多的一把傘,給你!”
前幾天還是楊添甜的喊着,今天都變成甜甜了!
還小甜甜呢!我呸!最討厭弱不禁風、渾身散發着那種“我要摔倒了,快扶住我”信號的女生,明明我還見過她在操場上踩死過蟑螂!
氣不打一出來,我憤然扭過頭對着喬北大聲回道“不用傘!這點小雨淋幾下又不會有事,至於這麼嬌氣嘛!”
喬北先是一愣,緊接着冒了一句讓我更加惱火的話來,“今天早上你早飯沒吃飽?我還有剩的五香蛋你要不要吃啊!”
我氣得步子邁的更大了,頭也不回的大罵“關你屁事!沒吃飽管你喬同學屁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太好,還是這雨點太小聲完全藏不住喬北恍然大悟的聲音來,這話估計他是和楊添甜說的,我聽完差點腳底一滑摔出老遠,這個二貨竟然說“估計林扎染是來大姨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