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程唐單獨再次與族長長談了一番,我見他臉色尷尬就心中清楚,這彌族十有八九的確是沒有蝕蠱蟲的存在了。
“扎染,我很抱歉。”
我抿着脣,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來,“程唐要不是你帶我們來,沒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呢,不用抱歉,哪怕沒有蝕蠱蟲了,也是我該謝謝你。”
唐乾乾走上前來,伸手握住我的手,給我一個輕輕地擁抱安慰道“還有希望,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的,明天我們就出發先回黑竹鎮,也許,不用蝕蠱蟲也能救回査婆的。”
我們一行四人站在河邊上,喬北遠遠地站在一邊,周圍沒有照明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等到乾乾和程唐先回屋裡之後,喬北才慢慢走了過來,輕輕一勾手將我攬在胸前,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腦袋上,輕聲道“難過就哭吧,別忍着了,你現在的表情的比哭還難看。”
奇怪的是,這一晚我竟然又再一次夢見了張子卿和前世自己的過往。
“子卿,我阿瑪這幾日公事繁忙都不在府上,那個,我能不能去張府和你一起住啊?”一臉苦兮兮扮可憐的人還是自己還有誰,只見張子卿無奈一笑,從桌前站起來,用手指輕輕一戳我的腦門,輕笑道“染兒,你還真是不知羞,哪有未出嫁的女兒家住在別人府中的。更何況,府上這麼多人,人多口雜傳出去多不好。”
“那有什麼要緊的,我巴不得大家都知道這事,這樣你就賴不掉我了,還不得早早的把我娶回你們張家來。”
“你呀你。”張子卿揉了鼻子,雙眼含笑,滿是寵溺的看着自己。
染兒挑眉,小聲嘟囔一句“那我今晚就留在你府中的房裡嘍~”
張子卿笑眯眯的看着一臉得逞的自己,笑道“行吧,反正我在書房睡。”
“張子卿!你故意的!”
我呆呆的看着,明明這是前世的自己,爲什麼如今看來竟然有一絲尷尬的羞澀感,真是不忍直視,沒有半點少女矜持啊!
夜半,
張府書房內張子卿仍舊在認真地寫着東西,染兒趴在書桌的一邊,單手托腮,哈氣連天,雙眼惺忪已經一副搖搖欲閉眼的樣子了,好幾次當染兒的頭歪向一邊像是要倒下時,張子卿手中的毛筆就停頓了一下。終於,幾番折騰過來,染兒支撐着腦袋的那隻胳膊被張子卿一手輕輕挪開,一手準確無誤的接住了染兒倒下的腦袋。
張子卿深怕會弄醒懷中女子,動作輕柔得實在有些不像話,彷彿手中抱着的是一個新生嬰兒一般,只是從書桌上將她抱到牀榻上這麼短的一段距離,他竟然硬生生花了半小時。
替染兒攆好被角之後,張子卿並未離開,而是不講究的坐在的牀邊地上,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着熟睡中的女子,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髮絲、眉眼、臉頰....
不知道是不是弄醒了她,只見染兒皺了皺眉,張子卿趕緊縮回了手,有些緊張的看着,忽然染兒緊閉着雙眼呢喃一聲“子卿...”
張子卿的眼睛變得明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壓低了聲音回道“我在,放心,我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不知爲何,我的心忽然一揪,一陣痠麻,這樣表情的張子卿真的和現在是如出一轍。那麼,曾經我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
“扎染!起來!你口袋裡的是什麼東西?”唐乾乾的大嗓門非常擾人清夢啊!我揉揉眼睛一看,天色分明還是漆黑一片,深更半夜的我皺眉道“怎麼了?”
“你看!”我順着唐乾乾手指的方向,看見自己外套口袋正一閃一閃發着紅光,像是許多個非常小顆粒的螢火蟲聚集到一起一般,這光的顏色似血,亮度也逐漸變弱。
我掏出一看,竟然是阿南之前用來裝橘柚魂魄的那隻瓶子,瓶身上有一個凹口處鑲嵌着一顆豌豆大小的東西,就是這個東西在發光。
用手輕輕一碰,它竟然是軟軟的軟狀物,我疑惑的對着唐乾乾開口“這個是阿南之前給我,可是白天的時候我明明也看過這個瓶子,並沒有這個現象啊,它就是一塊裝飾的小石子也不會發光,怎麼這會會這樣?”
“你看,它好像蠕動起來了。”
我們這才發現,這個發着紅光的小東西竟然從瓶身上自己離開了,我用手接住,仔細和唐乾乾一瞧,咦?怎麼還有嘴巴和觸角。
是活的!
唐乾乾用手指甲捏住拿起來,那紅色小蟲子掙扎了一番又掉落在我的手心,我這才注意到它竟然一直在張着嘴巴,紅光此時已經微微亮了。
“它是不是餓了啊?”唐乾乾說着順手拿過一塊餅乾來掰了一小點放在我的手心中,可惜這小傢伙似乎不喜歡,一直趴着動也不動的。
“會不會它是吃草的?”
我倆披了件外套推開門走到外頭的樹林邊上,將這個小東西輕輕往地上一擱,誰料,它竟然紅光變強,瞬間像是一個彈性超好的跳蚤一般,徑直往前頭蹦躂而去了。
“臥槽。這他媽不會是跳蚤吧!彈跳力這麼強勁!”唐乾乾說完,扯上我悶頭追了上去。
這小東西的路線似乎很明確,一直在往族長的那間屋子跳去,唐乾乾放開我的手,快步上前,就在這小東西要跳窗進到族長的屋裡手,一伸手穩穩地將它抓在了手心裡。
“還跳!信不信老孃捏死你!”唐乾乾故作兇相,聲音卻不料招來了正在巡邏的莎姐姐。
她見我倆出現在族長屋前大爲不解,有些警惕性的問道“你們倆半夜不睡,怎麼在這裡?”
我剛要開口,唐乾乾已經口氣不悅的搶答了“我們不睡當然是因爲睡不着,總不能是半夜爲了偷看男色不睡覺吧。”
我用胳膊碰了一下唐乾乾,示意她不要這樣,雖然前不久我們每晚確是被彌族大部分不睡覺偷看程唐和喬北的少女騷擾,弄得我們大家常常半夜被莫名其妙的聲音給吵醒。
“外頭怎麼了?”
不好,族長被吵醒了。
莎姐姐退到臺階下,替族長開門將她扶了出來。
我欠身不好意思的開口解釋道“吵醒您了,我們不是有意的,只是追一個小東西才跑到你的屋外頭來了。”
“噢?我剛纔怎麼沒有看見什麼東西,只有你們兩人呢?”莎姐姐說着,挑眉看向唐乾乾。
唐乾乾冷哼一聲,將身後的那隻手伸出,微微張開挑釁道“我們養的寵物,不是不給你看,是它怕生人。”
手心中央處,趴着一動不動的小紅蟲剛準備再次跳起,被唐乾乾兩手一合再次握住,我剛準備和族長說晚安,卻看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顫抖着指着唐乾乾的手,大喜道“這..是.蝕蠱蟲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