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想了想說道:“翠花,你姐夫是個男人,你一個快及笄的姑娘了,讓你姐夫給你置辦首飾,傳出去像什麼話你要喜歡這些首飾,呆會兒去嬸子那裡,嬸子讓你挑一件便是了。
顧翠花還不甘心要纏杜修,她就是存心和顧軟較勁,要杜修當着顧軟的面親口應下來給她置辦首飾,以此來挑釁顧軟,讓她知道,她顧翠花年輕漂亮,比她顧軟更杜修的喜歡。
可她剛準備開口,卻被見好就收的孫氏給打斷了,“那敢情好啊,親家母一看就是個大方的,翠花啊,你還不快謝過你嬸子”
顧翠花只得不甘不願地跟沈氏道謝,卻又道:“嬸子,我一個小姑娘帶你的首飾多不合適啊,不如就讓我去大姐那兒挑幾件吧,大姐,你不會不願意吧”
顧軟笑笑,只說了一個字,“嗯。”
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回答顯然讓她不滿意,她還要再問,孫氏先搶白說了起來,“大丫,你說也真是的,蓋了這麼個氣派的房子也不跟娘說一聲,不然娘怎麼着也要來給你燎鍋底啊。”
接着,雙方又寒暄起來,趁着老顧頭與沈氏說話的功夫,孫氏打量着屋子的擺設和屋子裡的人,最後發現,連杜柔這個小丫頭穿的衣裳,都不知比他們家的好多少倍。
孫氏知道杜柔不過是杜修家撿回來的丫頭片子,可這丫頭片子比她家的金寶穿的還好,憑啥啊,孫氏不由得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一個丫頭片子穿這麼好,敢情這不是你家的銀子你不心疼啊就知道糟蹋銀子,敗家的賠錢貨,難怪你爹孃不要你”
這話真真兒的被沈氏給聽到了,她立馬拉下臉,不高興地瞥了孫氏一眼。
老顧頭尷尬了一下,呵斥了孫氏一句,“別人家裡你瞎咧咧個啥,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孫氏撇了撇嘴,“我就說說咋了二丫和三丫不是大丫她親妹子啊金寶不是她親弟弟啊咋她就沒想過自己過得苦哈哈的孃家兄弟姐妹呢就知道自己個兒在這裡享福,虧得我這個做後孃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她倒好,嫁了個好人家,就忘恩負義了”
孫氏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住的瞄着顧軟,似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而顧軟不動聲色。
老顧頭氣得一瞪眼,但礙於這是杜家不好發作。
良久倒是顧軟忽然冷冷淡淡問了一句,“說到親妹子,我倒是想問問我親妹子桂花去哪裡了,怎麼爹孃到我這裡來也不帶上她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她了。”
顧家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下,顧軟直直看着孫氏,孫氏眼神閃爍了好幾下,突然潸然淚下,“大丫啊你是不知道你那可憐的妹子啊好好兒的上山打豬草被狼給刁上山去了,連個屍體都沒留下,可憐娘辛苦養大的女兒啊,就這麼沒了,娘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差點
哭瞎了一雙眼睛啊”
“是嗎”,顧軟淡淡的,,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爹孃沒有跟我說一聲”
老顧頭臉上有些不自在,吭吭哧哧也沒有說話,孫氏的表演卻是越來越逼真,“就前不久的事兒,我們今兒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大丫啊,你要心裡還有這個妹子,就出幾個錢給你妹子打付好棺材,好歹給她弄個衣冠冢讓她安息啊”
在這女人地位極低的古代,就算是出嫁的女人,死後也難得能有一副棺材,更別說早夭的孩子了,一般都是茅草一裹,隨便就找個地方埋了,孫氏對桂花本來就不好,現在卻說要給她打棺材,呵呵
但此刻,孫氏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做戲做上癮了,那眼淚跟小溪流似的流的一發不可收拾,看起來也分外傷心。
顧軟問道:“這麼說,娘是確定桂花已經死了”
孫氏傷心的說道:“這都被狼叼走了,還有命回來這麼大的事兒,娘咋也不能騙你呀”
顧軟他不說話,只是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
這時候,早已躲在屏風後偷瞧自己爹孃的桂花忍不住了,因爲她知道孫氏是要利用自己的死來博取同情,向顧軟要錢,她不能讓孫氏得逞,於是從屏風後跑了出來,“娘,女兒還沒死了”
顧家人看見桂花突然出現在大廳,個個嚇得面色煞白,最心虛的顧翠花,她大聲尖叫起來,“啊有鬼啊”
“二姐,我人還沒有死呢,哪兒來的鬼”,桂花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最後還是老顧頭顫顫巍巍地說道:“桂花,真是你嗎你沒死啊”
“爹,我沒死,娘和二姐狠心把我扔到山上,幸好大姐救了我,還好心讓我留下養傷,如今女兒已經沒事了。”
老顧頭眼中泛起了淚光,心裡五味陳雜,又高興又內疚,喉嚨像是被卡住了,說不出話來。
孫氏和桂花驚惶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復下來,待到真的確定是桂花沒死,她們同時鬆了一口氣
孫氏老淚縱橫地要過去抱桂花,卻被他桂花給躲開了,她頓時有些訕訕的,“桂花啊,讓娘看看你有事沒事”
“娘,你不用擔心,大姐請了大夫給我看病,又抓藥熬給我喝,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孫氏到底因爲愧疚沒有再說什麼。
“桂花,你怎麼對娘這個態度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你是娘生下來的,娘對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難道你還埋怨娘不成”,顧翠花見桂花不僅安然無事,就連臉上那流膿的傷也沒有,而且看那皮膚毫無瑕疵,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她心道,這不可能啊,這個死丫頭的皮膚怎麼變得這麼好而且人也長好看了。
她立馬掩飾不住的嫉妒,“桂花,你臉上的傷怎麼沒有留疤”
桂花看着顧翠花,一雙眼睛早已沒有了之前那種逆來順受的怯弱,她笑着問顧翠花,“二姐很希望我臉上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