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順道:“小舅舅給了二十兩,我把娘你的小匣子的敲了,拿了裡面的錢,還有我自己的私房錢……”
鄭氏一聽臉就白了,跑進自己屋裡看,自己的小匣子果然空了,她又跑出來,哭喊着拍杜順,“你這個殺千刀的臭小子,那是你老孃我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錢,是給你舅舅考試用的,你咋能拿出來啊,你要你舅舅怎麼辦啊?!”
杜順面無表情,讓鄭氏揪着自己了好半晌才說了一句,“我還要去作坊,先走了……”
然後杜順卻頭也不回的走了,杜大忠呆坐在地上,他的心拔涼拔涼的。
果然這小舅子和姐夫再親還是沒有自己親兒子親,杜順在作坊都大老遠的趕回來救他,鄭建文就在屋裡卻對他的生死不聞不問,還有鄭氏,自己是她的丈夫,她有錢不拿出來救自己就算了,自己兒子想辦法救自己,她竟然還埋怨,難道就算他死了,鄭氏也要留着這錢給鄭建文考試嗎?
這一刻,杜大忠也是心寒無比,突然間覺得自己當初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沒過幾天,鄭建文就去府城參加考試了,雖然離考試還有好幾天,但遠一些的考生都會提前趕到府城,找到客棧下榻,聽考試的一些最新動向。
爲了方便進鎮裡,杜大海也買了一輛牛車,大房三房雖然嫉妒,但杜老爺子卻很高興,反正都是自己親兒子,誰有出息都是給他長臉。
有了牛車,再去一品居送香腸也就方便了。
杜小月也做了一些幹豇豆去瀘陽鎮集市上賣,她經常聽到大房和三房的人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所以她也想要自食其力,不讓別人說自己是賴。
這天兒漸漸的冷了下來,杜小月去鎮上賣了幾次,李氏就不讓她去了,剛好李氏想起,當初杜修說的,粉條作坊裡每家每戶都要有一個名額,他家裡這個名額卻是一直着的,李氏就跟沈氏商量了一下,讓沈氏跟杜修說說,也把杜小月安排去做坊裡工作,這樣總比在外面辛辛苦苦還賺不了幾個錢強。
顧軟聽了卻有些顧忌,“小月堂姐跟夫家和離回了孃家,外人不知其中細節,編排什麼的都有,作坊裡女人多,我怕小月堂姐進去,聽不得那些閒言碎語的,反而讓她心情鬱結……”
“你考慮的也是……”,沈氏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當面去問問小月的意思,她要是想去作坊,就讓她去吧,好看的:。”
沈氏親自去李氏家裡,問了杜小月的意思,將顧軟的顧慮也一併說了。
杜小月便是搖頭苦笑了一聲,“嬸子,我也算是想清楚了,人生在世哪能去將就了所有人,我以前就是太在意別人的想法,才受了那許多的苦,現在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許多事都看透了,哪還會在意別人說什麼,再說了,我又不是犯了七出之條被休的,我沒有做錯事,只是和離而已,我怕別人說什麼?”
杜小月看得這麼開,沈氏倒是替她高興,於是第二天,杜小月就進了粉條作坊裡去工作了。
沈氏親自把她送過去,回來的時候,就見狗剩在她家的大門前搓着手掌,不住地走來走去,想去敲門,就沒下定決心,正在猶豫的時候,沈氏說道:“狗剩,你是來找大郎的嗎?”
狗剩點了點頭,然後又立馬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嬸子,我、我是來找你的……”
沈氏有些詫異,然後笑着說道:“不管來找誰的,都先進去吧。”
狗剩有些忐忑地跟在沈氏身後走了進去,等到沈氏問起了他來意,他才一咬牙說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請嬸子幫忙的。”
“有啥事兒你就說吧。”
狗剩緊張不已,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明了來意,原來他是想讓沈氏出面,探探曹大姐的口風,看看曹大姐到底有沒有要與他搭夥過日子的意思。
狗剩說,只要曹大姐那邊願意,他就立馬把這事給辦了,兩人正大光明的住在一起,互相照應着過日子。
沈氏早看出來狗剩對曹大姐有意,這兩人都是苦水裡泡大的,一個嫁過,一個娶過,若是能走到一塊兒,一定比旁人更懂得珍惜,然後一起努力,這日子可不就好起來了嗎?
所以沈氏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了這件事,等到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沈氏將狗剩來求她的事兒跟杜修和顧軟說了,小兩口也覺得如果能把狗剩和曹大姐湊成一對,這也算是好事一樁。
於是沈氏就趁着曹大姐閒下來的時候,特意提了些東西去她家裡串門子,旁敲側擊地與她說:“虎子他娘,你現在也是一個人了,拖着一個孩子獨門獨戶的過日子也不容易,總是要找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才行,你看啊,嬸子這兒就有這麼個人,情況跟你差不多,娶過一次,沒有孩子,他也不在乎你嫁過人有孩子,願意把虎子當親兒子養,也不介意你能不能再爲他生個兒子啥的,只要你安心跟他過日子,他就願意一心對你們娘倆好,你說你願不願意?”
沈氏一說曹大姐就明白了沈氏說的是誰,到底是嫁過人的,對狗剩那點心意,她也知道,所以倒沒有那些小姑娘的嬌羞,只是說道:“嬸子,狗剩大哥是個好人,他對我們娘倆的好,我都記在心裡……”
沈氏便問:“那你是願不願意跟他過日子?”
曹大姐擡起頭無奈的說道:“我本來就是個不祥的女人,哪能再連累狗剩大哥,我覺得我一個人過挺好的,等把虎子拉扯大了,我這苦日子也算是熬到頭了……”
“虎子他娘,別人咋說那都是別人的事,狗剩要是介意,就不會上門來讓我來做這個媒了,再說了,村裡人都已經把你們傳成那樣了,你們何不乾脆就在一起,這樣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們都是名正言順,況且你還年輕,哪能就一輩子這樣守着……”
沈氏希望能說服曹大姐,曹大姐卻愣愣地看着沈氏,“嬸子,你剛纔說啥?是、是狗剩大哥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