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大致聽明白樑瑜的意思了,他決定進去試探一下程遠的反應。
“你也進去幫忙觀察一下吧。”樑瑜對林柏說。
她知道林柏擅長察言觀色,因此特地也把他叫來了。
林柏點頭,跟着一起進去了。
“小九。”樑瑜將小九叫到一邊。
“探長你說。”
“剛纔程遠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嗯。”
“咱們分頭行動,帶着人沿着警局的東西邊找一下本地的精神病院,看有沒有人知道顧傑和程遠兩個名字,查完警局會合。”樑瑜吩咐道。
小九記下了任務,帶着幾個警員出去了。
東奔西跑了大半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辦公室。
樑瑜找了一路,都沒喲打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東邊的都查完了,也就帶着人回來了。
小九比她早一步回警局,帶回了幾個人,是西邊一家長園精神病院的看護和雜工。
他們在小九問到的時候,聲稱是認識顧傑和程遠的。
於是小九將人帶回了警局,等着樑瑜回來記筆錄。
“這些人都認識他們?”樑瑜隔着門指着審訊室裡的人問。
“是的,我在長園精神病院打聽的時候,他們說認識顧傑和程遠,所以我就把人帶回來問話了。”
樑瑜隔着門上的小窗打量了一下里面的人,看着都挺樸素的。
“對了,徐法醫和林柏他們之前問話的情況怎麼樣了?”樑瑜想起了上午的事問道。
“他兩好像在法醫室,要不你先去看看?”小九回答。
“不了,先問話吧。”樑瑜說着,走了進去,吩咐警員將人拆分開來,帶進了另一間審訊室。
屋裡坐着的是一個穿着粗布打雜衣服的女人,看樣子約莫也有四十歲了。
“叫什麼名字?”樑瑜翻開本子拿起了筆。
“我叫李媛。”李媛老實的回着話。
“顧傑是你什麼人?”
“是我丈夫。”李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去卻也不是因爲害怕。
“丈夫?你們有孩子嗎?”樑瑜有些驚訝。
原本以爲小九帶回來的只是長園的一些員工,不曾想居然還有顧傑的親屬,可是看起來她好像並不知道顧傑已經被殺的事實了。
“沒有...”李媛說這話的時候,明顯低了低頭。
“爲什麼?”樑瑜試探性的問了問,她明顯感覺得李媛對這個問題有些敏感。
李媛低下頭,搓了搓手,有些怯懦的說:“因爲...我不能生育...”
一聽着話,樑瑜立即明白過來,想必他們夫妻兩因爲這事產生了不少矛盾,李媛說話總是小心翼翼,估計就是在家被逼成這樣的。
“你們都在長園工作?”樑瑜接着問了另一個問題,沒有在之前的話題上深究。
“是的,我們都是鄉下來的,沒找着什麼活兒,就在長園裡打雜。”李媛說道。
精神病院由於接待的病人都很特殊,因此常常會出一些亂子,所以那裡招工的條件都放得很低,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幹雜活的工人。
“那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大概...四五天了...”李媛回憶道。
“你們沒有報警嗎?”樑瑜覺得有些奇怪,一個人莫名其妙失蹤了四五天,他們卻無動於衷。
李媛搖了搖頭,“這種事很常見的,院裡經常有病人逃出來,我們就會被派出來找人,像這樣出門三四天的情況,之前也有發生,所以並沒有覺得有問題。”
“所以他是爲了出來找誰?”樑瑜藉着話茬問。
“程遠。”李媛回答。
樑瑜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對勁,“程遠是你們那裡的病人?”
“是,應該說之前是...”李媛措了措辭。
“應該是...什麼意思?”樑瑜有些沒聽明白。
“他之前在院裡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好像恢復了,就出院了,但是他的病情反反覆覆,所以來來回回在院裡折騰了好幾次,最後一次就是一個多月前,他纔出院了。”李媛解釋道。
“他都出院了爲什麼顧傑還在找他?”樑瑜聽得更加糊塗了,李媛說話上下根本就沒有合上。
“我們接到了一個電話,說程遠的病情又發作了,所以就讓老顧來找他了。”
“電話是程遠打的?”
“是的。”
“可是他都能清醒的打電話,怎麼還能說病情發作呢?”樑瑜假裝問道,想試探一下她是否知道程遠的特殊情況。
李媛面露難色,“其實我也不知道,程遠這個孩子他的病情跟別人都不一樣,別人一般犯病都是變得呆傻,可是他卻更聰明瞭,而且性情會跟着變得冷漠...”
“你不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嗎?”樑瑜說完,頓了頓手上的筆,觀察着李媛的表情。
李媛搖搖頭,“我們醫院的女雜工一般都是負責外面的,樓裡的話,因爲有些病人容易失去控制變得野蠻,情況會比較危險,所以主要是男雜工在負責。”
“那你這幾天一直在醫院嗎?”樑瑜問道。
“對的,我這幾天都在醫院上班。”李媛說完,有些躊躇的望着樑瑜。
“有什麼話想問?”樑瑜問。
“我想知道,老顧他是犯事了嗎?”李媛有些侷促不安的說,彷彿這並不是第一次因爲顧傑來到警局。
“不是,他...死了...”樑瑜刻意壓低了聲音,儘量將話說的輕些。
李媛先是一驚,然後眼圈和鼻頭唰的一下就紅了,她死死的抿着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但是她一直在壓抑着不讓它們流下來。
“您剛纔說...老顧...他...”李媛說話已經開始有些結巴了,眼神裡滿是悲傷和難過。
最後那個字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彷彿只要不說出來,就可以不用面對一樣。
“對,這次找你們來就是爲了覈對身份以及瞭解一些情況的。”樑瑜解釋道。
“我能去...看看他嗎?...”李媛捂着嘴,小聲的詢問着。
樑瑜抿了下嘴脣,有些難以啓齒的開口,“死者的頭...我們還沒有找到...”
話音剛落,李媛一下子昏了過去,整個人歪着倒在了椅子上,從椅子上摔下來之前,樑瑜快步上前接住了她。
正是這一接,使得原本藏在李媛衣袖底下的淤青露了出來,映入了樑瑜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