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征黑着臉瞪了她足足有半分多鐘,看着她後悔失言又不知道怎麼補救的蠢樣,咬牙走了。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蘇海棠大鬆口氣,下地出了草棚,確認有逃跑的餘地,很慫地遠遠喊了一句。
程遠征身形一頓,頭也沒回地大步離開!
“這男人怎麼喜怒無常的?神經病也能當兵了?”
蘇海棠撇嘴嘟囔一句,沒好氣地瞪着自家不給力的看門狗。
“大黑,一狗不事二主你懂不?你現在是我家的狗了,要忠誠於現在的主人,前主人家的親戚什麼的,那都是外人!外人懂不懂?”
苦口婆心地勸了兩句,蘇海棠敲敲腦門失笑。
“還真是被嚇傻了,跟條狗說什麼內人外人的。大黑,你是個重感情的,不是那種有奶便是孃的軟骨頭,挺好的,繼續保持啊。”
蘇海棠搖搖頭,擡眼望望被風捲起匯聚的半天雲彩,激靈靈打個寒戰。
剛纔被那男人一嚇,居然出了一身冷汗,風一吹涼透骨!
蘇海棠不敢耽擱,頂着驟起的狂風,小跑着趕回家換衣裳。
她可不想感冒。
空間對她身體的負擔明顯增加,當她情緒不穩定時感覺更加明顯。
身體不好,負擔增加,然後身體會更差,負擔也會更重。
必須制止這樣的惡性循環。
蘇海棠從空間內取出一盒特效感冒藥,摳出兩粒塞進嘴裡,乾嚥了下去。
她突然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
真是被嚇傻了,連空間裡頭備着的防狼噴霧等自衛工具都忘記了!
說來也是邪門,那男人明明比她還小上五歲,偏偏給她的感覺是那麼危險,不可抵抗!
他好好說話的時候還好,當他發怒時,殺氣外放,真的特別瘮人。
他一定殺過人,還殺過不少。
那種氣勢完全不一樣!
蘇海棠對程遠征生出些淺淺的好奇。既然他承認自己算是高幹子弟,怎麼也需要親身涉險?敵人總不會伸長脖子等着被殺吧?
風險肯定是對等的,殺人者人恆殺之。
風呼啦啦吹着。
蘇海棠搖搖晃晃地踩着石頭過了河,提着的心放下,抱緊單薄的衣裳悶頭小跑着回家。
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丟到她身上,驚得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擡頭看見面前高大筆直的背影。
“比電線杆子還瘦,刮陣風都能把你吹天上去。跟緊了!”
男人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彷彿背後長了眼睛,總是恰好走在她前面一步距離,幫她擋住大半強硬的西北風。
蘇海棠緊了緊抓着軍裝外套的手,咬脣看看前頭穿着單薄襯衣的男人。
狂風在背後兜起他的衣裳,腰間皮帶扎得緊緊的,就跟他的身形一樣,堅定牢靠。
蘇海棠小跑步地跟上,小小聲說了謝謝。
狂風呼嘯着帶走她的聲音,卻被留神身後動靜的程遠征輕易捕捉。
男人嘴角翹了翹,腳步放緩幾分,稍稍縮短跟她的距離。
烏雲迅速匯聚,一道明亮的閃電劈下,隨即就是咔嚓一聲悶雷。
“快跑,要下雨了。”
程遠征手往後一伸,準確地捉住她微涼的左手,拉起她往村裡跑。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落下,秋後的雷陣雨落得猝不及防。
蘇海棠右手撐着厚厚的軍裝外套,被拖得幾乎喘不上氣。
下雨外頭沒人,應該沒人能認出她來吧?
蘇海棠鴕鳥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