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真不用哥陪你去?你這脾氣太倔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蘇海洋再三詢問,可得到的依舊是蘇海棠禮貌而不失堅持的微笑。
“哥,你都請三天假了,再不去單位上班,怕人家領導該有意見了。就算咱有後臺,不會真的開了你,可咱也不能叫人家難做啊。得罪未來岳父,你就等着挨曉紅姐的訓吧。”
蘇海洋跟柳曉紅的婚事定在了來年五月,蘇海洋這個農技站長的乘龍快婿,在單位也能享受一點點小特權,可必定有人在背後說些風言風語的,影響確實不好。
蘇海洋也不是不通人事的糊塗人,本就是想請假幫堂妹一把,見她這麼懂事心疼自己,偏偏在外頭談生意的時候總鑽牛角尖,價錢咬死了不降,一單買賣也沒談成,他就說什麼也放不下心來。
“要不,叫我爹陪你一起去。”
蘇海棠謝過大堂哥的好意,哄着他回去上班。
蘇海洋的擔憂着急她能理解,卻不會讓步。
甜瓜的銷售思路沒錯,只是出了一點意外,闖過這一關就好了。萬事開頭難嘛,她有心理準備。
至於跑銷路跟人家談生意,這方面她自認爲雖然不算精明,但相比純外行的蘇家人,還是強上那麼一點點的。
上輩子不也這麼過來的嘛。
只是這回有人心疼她,想爲她分擔,叫她心裡頭暖洋洋的,更有幹勁。
蘇海棠打定主意,背上十幾個甜瓜,步行出了村子。
沿路搭車去了鄰村,等了一會兒,便等來了進城的長途客車。
買票上車,蘇海棠很順利地找到座位坐下,把裝着甜瓜的大書包抱在身前。
大書包是她照着後來的雙肩揹包的樣子,找來耐磨的舊衣裳連夜縫好的,奶跟她一起做的。因爲顏色黯淡,看起來就不起眼。
“你是蘇海棠吧?要進城去賣瓜?”
前面有個中年大嫂回頭瞧了她幾眼,揚聲打着招呼,腿邊擱着個蛇皮袋子,鼓鼓囊囊的,看形狀也像是裝的瓜果之類。
蘇海棠禮貌地點點頭,移開目光。
這人看着眼生,蘇海棠拿不準女人搭訕的目的。
她現在的名聲不算太好,不論是淨身出戶斷絕關係的事兒,還是賣天價甜瓜的事兒,在鄉下都是轟動的新聞,她都不想跟別人談論。
鄉下人性子粗獷,可也不缺乏心眼多喜歡瞧人家笑話的。
那個女人見蘇海棠不搭理人,撇撇嘴,不依不饒地追問。
“你家的瓜不是都被你媽賣乾淨了嗎?這才幾天啊,又熟了?不會是拿生瓜蛋子出來忽悠人吧?五毛一個,大姑娘家家的那麼貪錢,鑽錢眼裡頭去了吧?”
飽含酸意的話帶着明顯的攻擊性,吸引了滿車人的目光,全往蘇海棠身上投來。
蘇海棠淡淡看了女人一眼,根本不動氣。
“我賣我的瓜,別人覺得瓜不好,不值那個價,自然不會掏錢。我能掙到錢是我的本事,不偷不搶的公安都不管,你眼紅什麼?”
“真當花錢買瓜的都是沒腦子的傻子,全都沒你精明,一個一個都是被我騙了的?紅眼病也是病,得治。”
女人被噎得臉上漲紅,到底不是劉蘭翠那種潑辣不要臉皮的貨色,又是她先開口挑釁的,不敢在公共場合動手打架。
“牙尖嘴利的,看你還能再騙到人不,活該被趕出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