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不會尋短呢,雖然她一無所成,無法爲父母爭光,但至少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且,她爸媽每次在電話裡總是說:“錢多錢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要健健康康的,餓不死就行。我們不圖你們大富大貴,但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是的,她是個聽話的孩子,不管怎樣,她都要活着,還要活得好好的,她這不還沒餓死嗎?!
只是,偶然夜歸的她,在夜深人靜的路上,每次仰頭看向路邊的街燈,又嚮往地望望自每家每戶透出溫暖燈光的窗口。想起老爸在電話中嘮叨天氣冷了,得多穿衣啥啥的。還有另一端分機話筒的老媽,直嚷嚷着要寄衣服給她,埋怨她把最暖和的衣服都擱家裡了,沒帶出去啥啥的。
一股暖意自心底深處蔓延到四肢,凍僵的身子稍微有了些暖意。
爸,媽,對不起!總讓你們失望了!
睡夢中的秦風,一滴淚水自她被凍得雪白的臉頰上滑落,內疚的心思,像把沉重的錘子,重重敲擊被冰封印的心臟。
“……咔~咯嚓~啪~”感覺身邊像有什麼裂開了似的,這種聲音聽了,讓沉睡中的秦風有種想砸東西的衝動。
對了,好像快過年了。今年有了神奇小屋,可以過得無憂無慮了吧?還有每年的必備活動——相親,也可以取消了吧?畢竟現在的三兄妹,已經不存在老了怎麼辦的問題了。
爸媽種的果樹和蔬菜也不知道怎樣了,長出來沒有?能收成了嗎?經過靈泉水的澆灌,長勢應該很好吧?
還有哥哥秦雷,妹妹秦雨,他們估計出去幫忙了吧?也不知他們修煉得怎麼樣了?
要過年了,她也應該出去亮亮相纔對,鄰里都知道她是在外面找工作,閒得很哪!
過年要準備什麼呢?有紅羅卜、馬鈴薯、令人聞風而逃的香菜,蒜、生菜、魚……,這些不是春節吃的,是要擺放在一邊的案桌上,直放到初三才吃的,這是鄉下的風俗,家家如此。寓意是希望能延續今年的好運氣,期望明年能紅紅火火、生生猛猛的。
腦海裡出現老爸老媽正在準備過年的食材,她老爸手裡提着幾根帶青疏長葉的甘蔗進家,每次總會揚手朝秦風叫道:“小風,給你。”每年年底回家,她三兄妹最喜歡提着甘蔗上樓邊啃邊聊,吹得滿天都是長翅膀的黃牛。
“小風,拿着啊~!爸媽還有很多事做呢。”秦媽手裡提着剛洗乾淨的生菜從廚房走出來,將生菜一一擺放好。
“小風,拿着啊,忙着呢。”秦爸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邊放下手裡的另一捆甘蔗。
“小風,怎麼了?拿着啊~!”秦媽的聲音。
“小風,……”
“小風,……”
……!
耳邊不停響起秦爸秦媽催促的聲音,秦風有些吃力地想伸手去拿,可總是夠不着,兩手好像被東西牽制住一樣,動也不能動。
腦海裡不停閃過許多的境像,有在單位時受到的嘲諷,有回到鄉下時受到的冷遇,但最多的,是每次回到家時,站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父母……。
秦風有些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她總覺得,活着真不如就這樣睡着好!
“小風,別偷懶,快過來幫忙!”一聲高喝,令沉睡中的秦風打了一個激靈,眼一睜,“啪!”隨即一陣清脆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再一陣震耳欲聾的嘩嘩聲,像有許多玻璃砸落在地。
秦風撐身坐起來,兩眼飄忽地呆望四周,她分不清哪邊纔是現實。剛纔那些情景太真實,此刻眼前雪光紛飛的碎屑太晃眼,她搞不清狀況了。
好一會兒頭腦才清醒過來,想起自己明明是在那間荒蕪的房間睡覺來着,記得當時明明是秋天的,難不成這裡的氣候較特別?一夜之間變了冬天?還下雪了?除非她看錯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其實不是雪與冰塊,是幻覺。
幾粒冷硬的冰屑濺到她臉上,她伸手接過一看,分明就是冰粒。不會吧?!一夜之間還結冰了,她到底有多能睡?居然一點知覺都沒有。
最奇怪的是,她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睡了一覺,居然還沒事!
可能因爲她是小屋主人的關係吧,這種氣候對她造不成影響?但她卻能感覺到冷和熱,真是莫名其妙的空間!
就在秦風一腦漿糊時,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有一道亮眼的青綠,和一道深沉的黑色身影朝她凌空飛撲而來,還伴隨一道清脆喜悅得帶點顫抖的聲音:“姐,你終於醒了!”
哦,秦風這才認出,原來是妹妹秦雨與哥哥秦雷。
不過,他們的形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呢。
秦雷一身黑衣,看不出哪種衣料,線路棱角分明的上衣被緊束在同樣料子的褲子裡,腳上穿着一雙黑色長靴,這裝扮讓秦雷像個殺氣騰騰身經百戰的英挺軍人。
再加上他身上穿着一件長外套,腰間一條金邊黑色的腰帶緊扣着,下襬敞開,正在凜冽的風中狂肆擺動。袖邊領邊鑲有金絲,令一身黑衣的他透出來的不是陰沉氣息,而是冷硬中帶着高貴與優雅的氣質。
本來踏入中年,臉形身形都有些浮腫虛肥的兄長,此刻忽然轉了形象,像個威風凜凜的戰神般站在自己面前,讓秦風顯得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他。而且他的臉也變年輕了,像二十多歲的男子般平滑的皮膚上,飽滿的額心處,還有一個散發濃重壓迫感的紫黑雷電印記。
還有秦雨,她本來就清麗的臉蛋更加紅潤了,滑嫩的皮膚像剛剝開的熟雞蛋一樣,額心也有個淺淡的纏繞藤類印記,身上穿着一件仿如輕煙般的寬鬆淺綠衣裙,立在風中,像個縹緲欲飛昇的仙子。
再配上她那頭深綠得有些發黑的頭髮,這時,秦風才發現不妥:“小雨,你怎麼去染髮了?還染這種另類的顏色?像個非主流似的,雖然也好看,但太出人意表不太好吧?”她很含蓄地對妹妹說。
“呃,慢着,你眼睛怎麼回事?你戴美瞳了?這種東西很容易出事的,傷了眼睛就知道後悔!”看到秦雨那雙同樣碧綠的眼珠子,秦風有些生氣了。特立獨行也得有個底線,聽說隱形眼鏡就老出事,她一直慶幸自家兄妹的視力都很正常來着。
“啊?!哥,你怎麼也跟着小雨瘋啊?也戴這種玩意?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你們別仗着有空間小屋就亂來,有意思嗎這樣?”剛纔沒留意,再轉頭居然看見秦雷那雙呈深紫的瞳孔,秦風是真生氣了。
她站起來,臉帶慍怒地望着眼前怪異的兄妹。
秦雨與秦雷見秦風生氣也不在意,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帶着別有意味的笑意看着秦風。
“姐,你先別說我們,先看看你自己吧,比我們好不到哪兒去。”秦雨洋洋自得地說。
話說剛纔看見秦風時,她與哥哥也嚇了一跳,但想想自己,才坦然了點。
唔?自己有什麼不妥嗎?秦風莫名其妙地低頭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