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逼仄的馬車,隨着隊伍在荒山野嶺艱難行進,直奔京城的方向。
車廂裡,青璃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和後背,裡面是見不到陽光的,時間的流速感覺格外的慢,也不知道外面這會是什麼時辰。
雖說這次被擄,但是她的心態很輕鬆,除了擔心家裡的爹孃和二姐他們,她隱隱的竟然對這次京城之行有些期待,從心裡上來講,她已經不是八歲的女娃,能離開家到外面見見世面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或許沒有這次意外,她早晚也會到京城走一遭,只是那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的事。
京城,那是多麼令人嚮往,那裡是她穿越過來的大周國最繁華的地方,天子腳下,有多少達官顯貴,當然,更多的是想感受這個時代的風土民情,如果可以,也要考察一下,這個時代的很多東西都和二十一世紀差不多,雖然歷史是被架空的,她總覺得這是一個被穿越者光臨過的時代。
到達京都之後,按照爹孃信上的安排,讓她去將軍府尋找莫如海,就是那個三四年沒有回來的神秘四叔,青璃想不通四叔怎麼會在將軍府,但是爲了讓爹孃他們放心,她還是會聽從安排。
“這稻草也太扎人了,怎麼坐着都不舒服。”
青璃旁邊的夏燕一直轉動的身子,尋找舒服的姿勢,轉來轉去,看的她眼暈。
“沒辦法啊,車廂裡太冷了,連個炭盆也沒有,所以我們只能蓋着昨夜發的棉被,不然用棉被墊在身下可軟和多了。”
青璃也嘆了一口氣,除開這種惡劣的環境,她對這次的京都之旅還是充滿好奇的,可能是有空間作爲終極秘密武器,她心裡格外的有底氣。
“小雨姐,你不餓嗎?”
夏燕拿出用帕子包着的那半個饅頭,此時已經凍的冷硬了,她用手拿着,遞到沈冰雨的面前,“不如你吃了吧,有吃的總比餓着肚子強。”
“我沒事的。”
沈冰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她的腦子裡不停閃現的都是陳蘭告密後的得意表情,或許每個人的人心都是難測的,如果不是因爲狠心的繼母,她也不會被賣給人牙子。呵呵,可能她是這裡唯一一個被賣過來,而不是被擄的吧。
“你吃吧,小燕姐,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
青璃勸了一句,早上夏燕本來只吃了半個饅頭,這會也應該餓了,她剛纔都聽到夏燕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沈冰雨因爲之前的事冷漠一些也是應該的,這纔是正常的反應。
這輛馬車的少女不太多,大家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流,都各自的休息,誰也不肯多說話,只有夏燕坐不住,她的姐姐夏荷在頭車,兩人被分開。
“這饅頭真是太乾了,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差的東西。”
夏燕嘟了嘟嘴的抱怨,她和她姐姐夏荷並不是鳳陽城人,家在比鳳陽城還偏北的平陽城,那裡是大周和大秦的邊境,正宗的苦寒之地,她們爹是守城門的一個小頭頭,也是有官職的,她家有不少丫鬟婆子,這次是來鳳陽城的舅舅家做客,想不到也着了道。
“那有什麼辦法,我們一直在荒郊野外的跑,估計能吃上這些算是好的。”
青璃雖然和夏燕這麼說,但是她的意識已經進到了空間,查探空間裡的食物,有油汪汪的大餅,有醬肉,有雞腿,還有很多二妮做的零食,連炸雞塊和薯條,也留了那麼一份,就是沒機會吃。
夏燕啃着乾硬的饅頭,噎的順不過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早上的時候一口氣全部吃完,留下這麼半個是想在餓的時候填肚子的,可她低估了現在的天氣,幾個時辰饅頭就凍的硬邦邦的,都可以砸核桃。
“小燕姐,你在邊關景色一定很美吧,聽說平陽城有很多大大的草原,那裡有很多馬羣,牛羣和羊羣。”
青璃對照的是前世內蒙古的氣候,她想到的是香噴噴的手撕牛肉,可惜牛不讓隨便的獵殺,但是羊倒是可以,做手撕羊肉,孜然味道也不錯。
“是……很美。”
夏燕嚥了下口水,發現吃了半個饅頭更加口乾舌燥,說話也不那麼利索。
“小燕姐,我家住山裡,有野生的蘋果,個頭很小,那個酸澀啊,每次吃一小口就會倒牙,比醋還酸。”
青璃想到望梅止渴的典故,間接的幫助一下夏燕,見到她連續嚥了幾次口水,好過很多,這才作罷,兩個人又嘮嘮叨叨一些平時的生活,看不出來,她長的玲瓏可愛,倒是會騎馬的,而且騎術還很不錯。
有人搭伴聊天,時間就過的很快,開始是青璃和夏燕聊,後來睡覺的幾個少女都聽着覺得有趣,也加入進來,衆人說着原本被擄之前平靜愉快的生活,眼裡都帶着深深的哀傷,只有沈冰雨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於緩慢的停了下來,還是和之前一樣,刀疤臉打開車廂的大鎖,讓幾個人下車。
天色完全的黑了下來,天空中不見一顆星星,四周也是一片的漆黑,冷風呼呼的吹着,夾雜着一些溼意,打到身上,更是刺骨的冰寒。
“三娘,這天太黑了,要是讓他們分散去解決的話恐怕不太好。”
刀疤臉看了看叉腰的三娘,委婉的說了一句,現在天色這麼黑,要是三個人一組都跑的話,恐怕抓起來還有難度,費工夫。
“準備恭桶,圍上個簾子,讓她們排隊!”
三娘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也皺了皺眉,爲了能儘快回到京都,一直到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才讓馬車才停下,疏忽了一些別的。
“去把火堆點上吧,多點幾堆,看着天色可能會下雪。”
幾個大漢聽從指揮拿着刀去砍樹枝,兩個婆子負責找到一個空地圍着簾子,然後從車廂裡擡出一個恭桶,讓那些少女們按照順序排隊。
“那個大娘,我能不能去那邊啊。”
青璃指着那邊黑暗的地方說道,“我想要大解的,恐怕會耽誤姐姐們的時間。”
“小丫頭,難不成你有什麼心思?”
三娘不置可否,轉過頭上上下下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青璃,看着倒是機靈,年紀太小了些,就算逃跑對他們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害處,本來就是抓錯了人才讓她混進來的,就算她跑,一個小丫頭在荒郊野嶺也沒辦法生存,死路一條。
“大娘,我保證不跑,不然你把我腳綁住?”
青璃儘量裝的很無辜,又一副幼稚的樣子,眼裡也帶着委屈的水光。
“扯淡,綁着你的腳你怎麼如廁?你去吧!但是不能超過一刻鐘!否則你就別吃飯了!”
青璃點點頭,然後屁顛屁顛的往沒人的地方跑,直到跑出了很遠,又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確定沒有任何活物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先從空間裡調出一些靈泉水洗了手,然後又喝了不少,趁着這機會,取出油餅和醬肉快速的吃了幾張,直到感覺到有些飽,這才停嘴,心裡想着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排隊過來領飯,今夜還在馬車裡休息,等到天亮的時候吃一頓飯,然後啓程。”
青璃回去的時候,陳婆子正在負責分飯,還不忘了和少女們說晚上的日程安排。
這次的饅頭比早上吃的那種還小上一圈,而且不是白麪的,是摻着的玉米麪的雜糧饅頭,看顏色也不太好,還好陳婆子幫着熱了下,每個人又分了一碗和清水差不多一樣的粥,裡面只有幾粒米。
夏燕對着青璃使了一個顏色,青璃立刻會意,反正剛剛也是吃飽了的,就掰了一小塊慢悠悠的吃,然後找出一個乾淨的帕子包住剩下的饅頭,夏燕也是鬼鬼祟祟的,兩個人完成任務之後,相視一笑。
就在吃飯的這會兒還發生了一些小摩擦,陳蘭和一個穿深藍色碎花襖子的少女吵了起來,好像是因爲陳蘭說那個少女故意把米湯灑在她的襖子上,周圍的少女都看着,眼裡帶着幸災樂禍,沒有一個人上去勸架,雲煙只是低着頭,抱着碗還往旁邊挪了個位置,看來出賣夥伴之後,整個車的人都不待見陳蘭,最後還是陳婆子上去制止,用鞭子抽了幾下藍色襖子的少女,對陳蘭的態度不錯,還說三娘讓她幫忙看着第一車的少女,這下她更得瑟,那眼神是隨時準備報復。
“你姐姐和陳蘭一個車,恐怕不會好,但願下次分組別倒黴的和她那種人分到一起。”
青璃站在夏燕的身邊小聲的嘀咕,現在吃飽喝足的她覺得很舒服,刨除那稍微顯得擁擠的環境,一路有不少美人相伴,有人聊天解悶,還真是挺不錯的。
“我姐說她一直在馬車裡說酸話,說以後都是伺候人的,誰也不必誰高貴,還說我姐姐裝清高,你說他們擄我的目的是什麼,伺候人是當丫鬟?”
夏燕是那種被爹孃疼愛,兄姐寵愛的一家老小,思想很單純,上次逃跑事件死了兩個少女,那會因爲她生病發了高燒,沒看到,只聽說了死了人,現在也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
“嘀咕什麼呢,就你倆動作慢,趕緊麻溜的上車!難道你倆想在外夜宿?”
其餘的少女大半進了馬車,只有青璃和夏燕兩個人小聲的嘀咕,沒注意周圍的環境。
“這就進去!”
青璃討好的和陳婆子笑了一下,外頭雖然冷點,但是坐在火堆旁邊還好,馬車裡的地方太小了,還不通風,總覺得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呼吸都困難。
上了車,沈冰雨已經給二人留好了地方,又細心的把身下的稻草都鋪的均勻一些,不過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不言不語的。
馬車內,陳婆子清點了一下人數,然後把油燈熄滅,說是爲了節約燈油,現在還沒到城鎮,沒地方補給。
油燈一滅,頓時伸手不見五指,青璃感受到夏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就從懷裡掏出那多半個饅頭,還是熱乎的,直接塞到沈冰雨的手裡,也不管她接受不接受,然後扭過了頭,假裝睡覺。
手裡的饅頭還是溫熱的,沈冰雨握着,心情複雜,想到自己的繼母,一直嘴甜心苦,竟然趁着她爹外出給她採買嫁妝的工夫把她賣給人牙子,原本的親事,也從她換成了她的繼妹,好狠毒的心思!她發誓,只要能活着回,定報此仇。
和着眼淚,沈冰雨握着那兩個半圓形狀的饅頭,慢吞吞的吞嚥,在這個漆黑的寒夜裡,讓她的身體一點點變暖,還有心。
之後幾天,下了一場大雪,馬車在雪裡行進異常的艱難,連續幾天都沒有走多遠,原本帶來的補給也已經快用完,現在他們一天只吃一頓飯,饅頭還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因爲陳蘭一直說這個不守規矩,那個想要逃跑,所以陳婆子就用這個作爲藉口,剋扣大家的伙食,現在每天晚上在馬車裡,聽到的都是肚子的叫聲,少女們開始還會抱怨,後來都覺得耗費體力,說話也很累,索性不言不語,連續好幾天,氣氛低迷。
三娘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臨時更改了路線,朝着附近的城鎮進發,這邊還屬於北方,還是很冷,又下着大雪,如果趕上大雪封山,衆人都沒辦法出去,吃食不好解決,而且下雪也經常容易迷失方向。
旁晚的時候,衆人終於趕到附近的一個村子落腳,因爲人數太多,只能分別由大漢們帶着,先強制的讓所有的人都簽下賣身契,這次對外就有了藉口,如果逃跑的話就是逃奴,官府也不會放過。
青璃覺得這招有些陰損,她可想不想成爲誰的丫鬟,所以在簽字之後,得了機會,偷走了自己的那張賣身契,扔在空間裡。
這是汝陽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距離京城還有千里之遙,但卻是京城到北方很多人會選擇的一條近路,所以村裡還算富裕,因爲村裡人很有生意頭腦,在村裡還修了幾座大屋子作爲客棧,給路過的人提供落腳的地方,還有村裡的婦人們輪流過來提供飯食和打掃。
“小璃,我們住這間屋子吧?”
因爲房間多,不擁擠,再說也被人強行簽了賣身契,這些人稍微放鬆了警惕,而且他們也是不怕被報官的,不過要是真有人逃走其實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找補。
“行啊。”
青璃和沈冰雨點頭,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她是一個熱心的人,無論外表怎麼冰冷,都掩飾不了她那一顆善良的心,就在前天,她也敞開心扉,說了自己的遭遇,而且也講了一下猜測,之所以找貌美的姑娘,其實多半都是以色侍人的勾當。
其實青璃也很懷疑,要到賣到京城,在京城附近找就可以,這幫人也不像是沒銀子,爲什麼大費周折,偏要選擇千里之遙的北邊。
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待遇也好上不少,三個人一組可以住上火炕,蓋着厚實的棉被,還能有機會洗澡,這都好幾天沒有洗澡,青璃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特別是上次精神力耗盡又修復的時候,總感覺身上有些癢。
這間屋子是屬於套間,裡面帶着一個小火爐,挺暖和的,有大大的浴桶,青璃插好門,不敢進空間裡洗漱,只能把空間的溫泉池子水導出來一部分,痛快的洗了澡,又換上空間裡新的裡衣,感覺舒爽了不少。
吃了好多天的饅頭鹹菜,沒有油水,衆人都消瘦了一圈,也顯得沒精神,三娘見這樣不是辦法,這種狀態到了京都之後,一個個蓬頭垢面的,瘦的一把骨頭也沒辦法和老大交差,就大方了讓廚娘做了幾個肉菜。
被擄來的少女就沒有窮苦人家的,基本上都是家境殷實,原本吃飯都是細嚼慢嚥的,餓了幾天之後也沒了形象,衆人飛快的下筷子夾肉,動作快的很,真是環境改變人。
傍晚的時候,天色又陰暗下來,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汝陽城勉強才能算作大周偏北,往年下雪不會持續到年後,今年反常,格外的冷,照這個架勢,明天都不一定能走。
三娘召集刀疤臉和幾個大漢研究了一下對策,發現大雪封山的時候還是不便趕路,索性時間還算充裕,不如多留上兩天再說。
當天晚上,青璃她們就被叫到堂屋,陳婆子宣佈了這個消息,又繼續警告衆人,還是那套說辭,一組的人如果跑了一個,另外兩個應該知道後果,而且大家要互相監督,還暗示了很多她主子的身份,那意思既然有實力擄人,就不懼怕什麼官府,如果敢告官是不怕的,但是會遭到強烈的報復。
青璃通過陳婆子的話,終於分析出千里迢迢擄人的真實目的,除了她是個例外,她們基本都是身世清白的人家,而且沒有什麼雄厚的背景,但家境殷實,也都是知書達理的,至少識字,不用特別費心的從最初開始調教。
離入睡的時間還早,陳婆子又給衆人上了一課,說話的意思就是他們不養無用的人和不聽話的,還把衆人分成琴棋書畫四個組,覺得自己有哪方面的特長就選擇其中的一個組。
琴棋書畫,青璃滿臉黑線,要是再分一個“吃”組,還行,不然的話她好像都不符合,琴棋書畫都會一些,但是馬馬馬虎虎,問題是有實力她也不能暴露。
選擇琴,書,畫的人比較多,出乎意料的,棋只有雲煙姐姐選,所以陳婆子見到分組不合理,又把人重新分組,這次爲了平衡加了一個女紅,把書畫合併在一起。
青璃本來是想渾水摸魚的選擇琴,她的記憶特別好,一首曲子看過別人彈一次之後,她就能記得牢牢的,並且完美的演繹出來,這個技能和猜燈謎一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並且空間的手札沒有記載,她只能想着多半是自己太聰明。
“小丫頭,你就不用了,你就給陳婆子幫忙吧!”
三娘進了屋看了一下陳婆子的分配很滿意,最後看到被剩下的青璃,直接吩咐,這麼小的年紀,長開也得個四五年,正好兩個婆子忙不過來也缺一個打下手的小丫頭。
“小璃,我真羨慕你,這陳婆子讓我們練習站姿和坐姿,我腰痠的啊!”
一直到很晚,夏燕和沈冰雨才被操練回來,開始青璃是站在一邊看着,不時的給口感舌燥的陳婆子端茶送水,後來又被另一個宋婆子叫出去打掃馬車,乾的都是體力活,不過好處就是能有片刻自由的工夫,她可以躲在屋子裡吃點空間裡的食物,還能給爹孃寫信。
剛剛收到小靈送來的回信,爹說家裡的鋪子昨天的時候正式開業,生意非常好,第一天就賺了約莫二兩銀子,如果一直保持這個速度的話,一個月就是六十兩,買屋子的銀子一年不到就能賺回來,而且現在只是個開始而已,來吃飯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打包帶走的,多虧拌豆皮和辣白菜二妮也會做,這兩樣小菜賣的最好,爹還擔心拌豆皮這麼簡單的菜被學了去。
青璃回信讓爹不用擔心,拌豆皮主要是靠醬料和孜然這種調料的,暫時還屬於獨門秘方,所以才叫了莫傢俬房菜,還告訴爹要小心,生意好了總有眼紅的,要提防有人使壞。
“小璃,你怎麼走神了?”
夏燕揉了揉腰,見青璃不說話,這才疑惑的道,“你給那個婆子幫忙是不是也很累?”
“不是的,小燕姐,我就是打雜。”
青璃剛剛走神是想自家的事,因爲天天都能收到信,爹孃也不如最初一樣擔心,還有着一種鍛鍊她的意思在裡面,並且告訴她,大哥也去了京都,希望她先到四叔莫如海所在的將軍府住上一陣子,在和大哥莫子歸結伴回來。
陳婆子人嚴肅,整天裝腔作勢的,宋婆子不愛說話,比較沉默,基本聽三孃的安排,在這羣人裡,三娘有絕對的話語權,說一不二,連刀疤臉都服服帖帖的。
“外頭還下雪呢,我就希望這雪別停下,這樣我們就不會到京都了。”
陳婆子告訴衆人的時候說的是把他們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更重要的所謂大戶人家都是官家,要是被主子看上做個小妾都是祖墳冒青煙,不少腦子不清楚的少女還被這種說辭迷花了眼睛,樂滋滋的接受了。
“是啊,怎麼才能逃跑呢。”
“小燕,這是當我和小璃的面,你在外頭不能嘴沒把門的,你以爲陳蘭是幹什麼的,她已經發展好幾個狗腿子了!”
沈冰雨臉色嚴肅的教育夏燕,這話哪是能隨便說的,要是被人告密可不得了,三娘懲罰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而且陰狠至極。陳蘭雖然不得人的喜歡,但是三娘對她不錯,認爲她這種就是識時務,所以特別准許她自己睡一間房,待遇也比其他人好,幾個少女看着有便宜佔,也就漸漸的和她抱團,一起欺負別人。
“我錯了,小雨姐,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不會亂說。”
夏燕連連搖頭,訕訕的認錯,然後兩個人和青璃吐槽殘酷的訓練,明天早飯過後還要練習坐姿站姿,還有走路的姿勢,陳婆子是主講,不時三娘還親自上陣。
“小雨姐,我這麼說是有理由的。”
夏燕眼裡帶着認真,然後東看西看,確定沒有其它人在屋裡之後,就想和二人說剛纔看到的一幕。
“都幹什麼呢!趕緊睡覺!明天還早起,小丫頭明天早上直接去找宋婆子!”
陳婆子一臉的刻薄相,手裡時刻不離小皮鞭,下午給少女們講規矩的時候見誰反應慢都要抽上一下,她看到青璃這屋子還點着油燈,就在門口大喊。
“馬上睡!”
三人都嚇了一跳,這陳婆子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而且青璃覺得真人不露相,絕對是一個高手,以她的耳力,有時候不注意都不能發現她的存在,這也是她最近謹慎都沒有進到空間的原因。
三人熄滅了油燈,脫鞋上了炕,都不再說話,等了很久,青璃估摸是後半夜,她已經睡的迷迷糊糊,被身邊的夏燕推醒。
“小璃,小雨姐,晚上我去我姐的屋子裡,是咱們最後一個進來的,我見到來了一個黑衣人,和三娘說話,三娘還低頭畢恭畢敬的報告着什麼,聲音不大,我也聽不真切,好像是上邊決定把我們賣到一個京城的一個青樓裡。”
青璃打了一個呵欠,絲毫不意外,這些才貌俱佳的少女,還都是這個年歲,是不太可能到大戶人家做丫鬟的,最近這個陳婆子和三娘天天給衆人洗腦畫大餅,還不知道有什麼勾當,反正這些少女根本沒有逃跑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雪還沒停,但是小了很多,青璃一大早就被宋婆子奴役去打掃馬車,最近馬車請了村裡的匠人重新改造,那些討厭的鐵籠子都被去掉,裡面的乾草也全部都扔掉,四面環形都打造了座位,還墊着厚厚的棉墊子,馬車下也鋪了厚實的毯子,衆人這次能坐的舒服一些,而且馬車的四面座椅都可以摺疊,全部放下來,就成了一張牀的形狀,所有的少女並排也可以躺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籠絡人心,條件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快到午時的時候,青璃終於被要求送東西給給貴客,青璃只好提着食盒去指定的屋子,讓她驚訝的是,這人竟然是她的老熟人!
“把東西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哦,好!”
這人不久是在鎮上茶棚看到的那個藍衣人的隨從,後來因爲她一句戲言被無良主子改成大壯那位,他怎麼在這,而且夏燕說的昨天那個人應該就是他,很明顯她就是三孃的頭,這麼說真正的幕後主人是藍衣人?
時間已經過去半年,青璃的容貌發生了很大變化,皮膚白了不少,臉上也沒有了疤痕,經過空間改造容貌,她的個子也高了很多,看着就像個十歲左右的半大少女,臉頰也變得尖了些,如果只是靠當時的一面之緣,是肯定認不出來她的。
退出屋子之後,青璃覺得事情又複雜了,這些人明顯的來路不簡單,她覺得她自己到了京城必須趕緊跑路,她開始有了一些聯想,都是不好的猜測。
晚上的時候青璃就再也沒看到大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三娘好像嚴格了不少,把這些少女們一直折騰到深夜才讓衆人回屋,連愛說愛笑的夏燕都沒了精神,回到屋子洗漱之後直接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好幾天,青璃從原本的端水打雜,收拾馬車又多加了任務,就是幫着宋婆子配置藥材,正所謂真人不露相,無論哪個少女病倒,只要宋婆子一副藥,第二天一準好,而且她配置出像黃泥一樣的東西整整的一大盆,配置的時候不讓青璃看,只是給她一個攪拌的力氣活。
不要小看這些黃泥,青璃聞了一下,發現其中有茯苓,當歸等幾十種藥材,其它藥材氣味太混雜她也分辨不清,這些藥泥全部都抹在那些少女的身子和臉上,然後一個時辰纔可以清洗,只有幾天,原本長的要黑一些的馮牡丹都變了一個膚色,夏燕的姐姐夏荷肌膚雪白,透着光澤,看上去多了一些光彩。
那些少女真的是不識愁滋味,見到自己變白變美,想到以後運氣好還能給大官做小妾,都喜滋滋的,和被下咒語一樣,學習東西也賣力的很,看着正常的也沒剩幾個。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天開始暖和一些,路邊也化了一些積雪,於是三娘一聲令下,衆人又開始坐上馬車,出發去下一個城鎮,就是如此的反覆,走走停停,約莫有半個多月的光景,衆人終於到達了和京都水路只有一天路程的南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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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男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