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快到子時,大街上卻並不寂靜,一排排的御林軍拿着火把,在京都各個街道遊走,神情肅穆,見到各個府邸的馬車都會要求停車,掀開車簾,檢查一番。
“哇,這就是御林軍,皇家的軍隊嗎,看着威風凜凜,很有氣勢,比咱們鎮上的官差強多了。”
莫青菊撩開車簾,向外張望,御林軍統一着裝,穿着盔甲,腰間斜挎大刀,每個人都緊皺眉頭,雙眸犀利,很快就輪到青璃家的馬車。
“二姐你說的鳳陽鎮上的官差嗎?”
青璃回憶了一下,印象中那些官差習慣嘴裡叼着草根,在鎮上游走,吊兒郎當,和地痞流氓差不多,不過做事還行,至少青璃沒看到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就是氣質上差點。
“這些御林軍太野蠻了!”
等御林軍一走,莫青菊變了臉色,小聲地抱怨道,“還不如咱們鎮上的官差,小妹,你看看,上來就亂翻,盤子裡的點心都撒了一地,這個有什麼好檢查的。”
剛纔御林軍讓幾個人下了馬車之後,兩個人到馬車上亂翻,等衆人回到車上一看,嚇了一跳,因爲是帶着火把上車,車壁上的簾子被燒着了一塊,讓四嬸差點受驚,還是青璃眼疾手快,抓住桌上的茶壺,迅速的潑過去,索性火不大,但是車內氣味不太好聞,嗆的人不停咳嗽。
似乎在檢查車凳地下有沒有藏人,上面的坐墊和簾子都被翻的亂七八糟,掉在地上,毛毯上還有糕點被踩扁之後留下的碎渣,車內一片狼藉。
“這羣強盜!”
二姐青薔恨恨地罵了一句,沒用丫鬟幫忙,快速的撿起地上的坐墊抖了抖,給四嬸騰出來一個窗邊的位置,打開車窗,空氣能好一些。
“二姐,你還沒見過更強盜的。”
青璃說了幾次御林軍半夜進府邸搜查的事,那真是囂張跋扈,到處亂翻,見到好玩意也都揣到兜裡,沒人敢反抗,因爲是皇上的人,那些一品官員都不敢說個不字,就怕這羣人給找點什麼麻煩,穿小鞋。
夜間道路順暢,馬車很快到了宮城附近,那邊又有御林軍戒嚴,青璃和二姐青薔攙扶四嬸下了馬車,堂姐莫青菊和香草跟在身後,幾個人來到牆根底下。
快到子時,陸陸續續有官夫人趕到,都是趕早不趕晚,身邊挨着的孫祭酒家的李氏也讓丫鬟攙扶而來,拉着陳氏的手,問道,“陳夫人,你有了身子,這個時候要多加註意啊。夜裡哭靈,一定會吸引孤魂野鬼,陰氣太重。”
“無妨,我已經隨身帶了護身符。”
陳氏說着,臉上帶着嬌羞,護身符是在夫君莫如海走之前,在寺廟裡面求得的,是一對,他們一人一個,戴在身上保平安,什麼孤魂野鬼,魑魅魍魎都近不得身。
青璃一臉黑線,孫昊的娘李氏看着文文弱弱,很有才學的樣子,從她嘴裡說出類似封建迷信的話,總覺得不搭調,但是古人都信奉這個,有自己的信仰,青璃沒見過鬼,如果真的有,那麼剛好她就算是。
“咚咚咚咚……”
喪鐘連接不斷地響起,夫人們全部整齊地下跪,拿着帕子,現場又呈現一片哀嚎之聲,幾百人的隊伍,哭聲震天,估計今夜京城百姓也不會得以安睡。
“二姐,堂姐,你們哭啊,一會有女官過來檢查。”
莫青薔和莫青菊跪在青璃的兩邊,兩個人手裡拿着帕子,眼睛瞪的溜圓,她們以爲哭靈就和守靈差不多,下跪一個時辰,沒想到還要哭,四周都是燈籠和火把,把每個人臉上照的很清晰,那些夫人臉上有沒有眼淚,一目瞭然。
“小妹,我哭不出來。”
莫青薔苦笑了一下,覺得跟着來是個錯誤的決定,太后死了關她什麼事啊,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又不是自家親戚,而且太后薨了,家裡的行程計劃都被打亂,原本想要聽戲聽個過癮,又泡湯了,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哭不出來也得哭。”
青璃拿着帕子,瞬間涌出眼淚,哭聲悲悲切切,美人含淚,睫毛上閃着淚珠,眼睛也變得更加晶瑩,二姐青薔目瞪口呆,剛纔小妹還在說話,也就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哭開了,就算唱戲也沒這麼快。
“嗚嗚……”
莫青薔拿着帕子,使勁眨眼睛,半天才擠出兩三滴眼淚,但是這麼一揉,眼睛頓時變得和兔子一樣通紅,女官從前面走過,點了點頭,夜裡哭靈不錯,至少不像白天那樣,出來個大喊大叫腦子有問題的周氏。
青璃也在想這個問題,前面的周氏位置空着,看來人沒有來,上午周氏的舉止已經涉及到侮辱太后,掉腦袋的大罪,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青璃和於菲兒有仇,但是她沒想讓周氏怎麼樣,結果是周氏自己三番兩次居心不良,明明知道於菲兒是給三皇子耶律楚仁做了擋箭牌,柿子撿軟的捏,罪責都算在她有一個人身上,到處敗壞她名聲,還想報復,隨時都像毒蛇一樣在暗地裡盯着,趁不備立刻咬上一口,這樣的隱患不能留着。
哭聲還在繼續,有女官和禮部官員在宮門口處搭設了靈堂,用黑布,白布達搭成,兩邊擺着花籃和輓聯,中間有一張長方形的圓桌,上面設有長明燈和香燭,桌子上還有各色的貢品,三樣糕點,三樣水果,中間是太后的繡像,下身明明是觀音坐蓮的樣式,只有臉被換成太后的模樣,不知是誰拍的馬屁,太后這種人,應該把下面換成黑乎乎的蜘蛛身子,是蜘蛛精的化身。
地下襬放一摞摞紙錢,一羣官員正在按照品級祭拜,太后薨逝,陣勢不小,不但命婦要來哭靈,這些大人也要跪着燒紙,離的比較遠,又有哭聲阻隔,青璃聽不清楚這些人口裡唸叨什麼,但是有幾位獐頭鼠目的很會表演,抱着紙錢嗚嗚地哭,那表情就和死了親孃一樣。
“三皇子殿下到!”
深夜裡,一聲尖銳的喊聲,緊接着,一輛寬大地馬車停在宮門口,衆人低頭跪拜,青璃低着頭,餘光看向聲音的方向,耶律楚仁披麻戴孝,從馬車上走下來,他的腿腳不太靈便,被兩個小太監攙扶着。
“殿下,您保重身體,這裡有臣就可以了。”
禮部的官員趕緊上前迎接,不停地拍馬屁,說耶律楚仁多麼有孝心,如今重傷,上午在宮裡面守靈,深夜也不閒着,來宮門之外陪着大家一起,就是這份孝心也難得云云。
“皇祖母是因爲本殿下受傷才離開人世,這實在是……”
耶律楚仁說着,眼睛通紅,聲音哽咽,不明真相的大人們都在勸說,希望三皇子多多保重,皇上都沒要求殿下在宮裡守靈,現在需要休息。
“本殿下心裡愧疚不安吶。”
耶律楚仁已經跪到靈棚之前,見到三皇子殿下下跪,別人也不能站着,所有人,包括周圍把手的御林軍,跪下一片。
青璃看的很清楚,耶律楚仁下車的時候,曾經往她這邊看了好幾眼,離得遠看不真切,但是他的眼神一定是散發寒光,聽尹月曦說,之前尹月曦得到賜婚風聲逃走,耶律楚仁曾經一路絕殺,那麼青璃拒絕了這個變態好幾次,八成會得到報復,真是鬱悶,明明她什麼都沒做,就被這樣的貨色給盯上了。
耶律楚仁一邊燒紙,臉上帶着悲傷,但是眼神深處,精光閃爍,他最近日子過的很差,非常差,因爲屁股裡面的銀針,折騰了兩三天,他現在都不清楚那些庸醫有沒有取乾淨裡面的針,好在不如以前那麼痛,上次遇刺失血過多,現在走路也一瘸一拐。他出現的原因很簡單,南邊的戰況他得到了消息,現在他要出現在大衆的視野,休息一段時間再和父皇請命去南邊收回沐陽城,等他傷好的差不多了,南邊局勢應該穩定下來,到時候他請旨出發,軍功都是他的。
這麼做的好處太多,如果能收服那邊軍隊最好不過,就算是不能,也會得到百姓們的支持,那些愚蠢的人們,只要有人煽風點火,就什麼都相信,現在他最需要羣衆基礎。
最近京都出來一個德勝班,那齣戲他也聽說了,當時聽後直接砸了最心愛的茶碗,簡直就是和他作對,唱戲的內容直指皇家,而且要命的是,幾天之內,竟然在京都火了起來,接着有心人士一定會爆出皇家醜聞,那麼對他很不利,唯一能挽回的方式就是出征!
出征好處多多,一路上就當遊山玩水,不然南邊軍功都讓莫如海得了去,回到京城之後至少是個二品官,還是耶律楚陽的人,多了個和自己作對的,不是那麼美好。
耶律楚陽裝昏迷,自以爲是,覺得是一手好牌,難道真以爲這樣的局勢就能以不變順應萬變?做夢!有他耶律楚仁在,皇位就是他的,誰也搶不去,母妃原本也是要給父皇做皇后,白皇后被指婚也是半路插進來的,憑什麼他就是庶子?
當然,有些他也難以掌控,那就是莫青璃和淳于諳定親,兩個人行動真快,這麼快就勾搭到一起,淳于諳一定是因爲她的姿色和身段,光是那張臉蛋,飽滿的酥胸,翹挺的屁股,看着都**。皇家狩獵大會的時候就看出二人有點貓膩,莫青璃爲了拒絕他獻花還耍了小聰明,以爲他傻?
京都誰人不知他耶律楚仁對莫家小姐有點想法,結果她和淳于諳定親,不是等於在他的臉上扇巴掌?這事先記着,不讓他痛快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多久,他得不到的就毀掉,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就是三皇子殿下嗎?”
堂姐青菊遠遠地看着,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但是說不上哪裡奇怪,就是讓人看着,汗毛都豎起來,還有點脂粉氣,這種白色的燈照在人臉上,慘白如紙,三皇子殿下的嘴脣卻那麼紅,真有點像夜裡來索命的冤死鬼,想到此,莫青菊抖了抖,狠狠甩頭,想把這種思想甩出去。
“恩。”
青璃點點頭,再次擡頭看了過去,這次正好對上耶律楚仁的視線,幾日不見,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只有紅脣如血,臉上閃着點點光澤,一定是擦了脂粉。
耶律楚仁眯了眯眼,又勾了一下嘴角,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周邊的官家夫人都在哀嚎,天空之中飄着紙錢,讓場面更加詭異。
好不容易熬到過了一個時辰,再次敲響了喪鐘,頓時,一片沉默,沒有人多哭一聲,收放自如,衆人用帕子擦着眼淚,從地上站起身,四嬸因爲跪坐太久,腿部有些麻,青璃和香草幫着她揉捏活血。
“莫小姐,真是好久不見,讓本殿下想念萬分。”
衆位官家夫人慢慢離開之後,在牆根底下只有青璃一行人,四嬸是個孕婦,平時腿也容易浮腫,跪了一個時辰之後,腿部發僵,幾個人扶着能站起來,卻不能走路,青璃怕她跌倒,所以讓四嬸坐下來,她和香草按摩,二姐青薔和堂姐莫青菊給四嬸輕輕捶背。
青璃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一擡頭,看到是耶律楚仁,近距離一看,確實是擦了脂粉來掩飾他暗淡的黑眼圈,紅脣在燈火的照耀下,發出妖冶的光澤,她突然想起淳于魔頭所說,耶律楚仁的諸多癖好,後來還有如玉,木蘭的補充說明,現在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脂粉味,突然很想嘔吐,他不能又穿了青樓姑娘的二手肚兜吧?
“多謝殿下記掛。”
青璃連面子工夫都不想做,現在見他上來主動說話,心裡鬱悶,命還真大,淳于魔頭的刺殺都沒有掛,還是借了於菲兒的光。
“殿下請您節哀。”
陳氏看着隱隱察覺到不對,她是想青璃定親的事,尋思三皇子殿下似乎是對自家侄女有點想法,但是青璃是已經定親的人,三皇子殿下這麼說很輕浮,着實不妥,這才插了一句。
說話被打斷,耶律楚仁很不爽,他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陳氏的肚子,慢悠悠地道,“陳夫人多多保重,畢竟小娃還沒生下來,總會有意外的不是麼?”
“哦,對了,莫小姐,這都是你的姐妹嗎?雖然沒你身段好,也湊合,到時候給本殿下做個小妾還是可以的。”
耶律楚仁說完,挑了挑嘴角,這才讓隨身服侍的兩個小太監攙扶走人。
“我呸!”
莫青薔對着耶律楚仁的背影啐了一口,什麼皇子,長的男不男女不女,看着像個唱戲的,還是個跛腳,真是失望,原來龍子鳳孫就是個德行,還不如莫家村鄰居家的狗蛋看着順眼。
“四嬸,咱們回去吧。”
青璃沒有多說,周圍都是御林軍,還是要謹言慎行,但是心裡對耶律楚仁更加防備,因爲變態的思維不能用常理來推論,他不一定做出什麼事。
陳氏情緒低落,自家夫君外出打仗之後,連個主心骨都沒有,聽說三皇子耶律楚仁氣量狹小,看他剛纔那番話,是不打算放過自家侄女,太后薨逝還好,至少三個月之內停止飲宴,不然她真怕三皇子會和皇上請求賜婚,那樣自家怎麼能抗旨不尊,但是要推青璃進火坑更是萬萬不可,不如等三個月之後,讓青璃和淳于少將軍成親,她在想此舉的可能性。
“小妹,那個三皇子真輕浮。”
莫青菊撇嘴,過幾天就回到鳳陽去,做什麼小妾,她一點都沒把那句話當回事,剛剛她竟然一點沒害怕,這個三皇子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看着一點沒有皇子的氣度,說話像個紈絝子弟。
“恩,他一直都是那德行。”
每次遇見耶律楚仁都會有點不舒服之感,青璃想喝點水,倒茶的時候發現壺裡空空的,她想起,來的路上御林軍檢查,差點讓車裡着火,所以茶水都用來滅火。
馬車一路飛奔,從街道開始繞到小路,陳氏見衆人勞累,讓車伕把馬車停在忠武將軍府的后街,這樣幾個人就可以從後花園進到內院,不用看到前面的靈棚。
后街上一片寂靜之聲,突來傳來,“哇哇”地哭聲,在這深夜裡十分明顯,車伕漸漸停下馬車,大聲地道,“夫人,前面有一個紅色的襁褓,裡面好像有一個嬰孩。”
這大半夜的發出聲音還有點滲人,只有幾聲微弱的哭喊之後,又沒了聲音,陳氏有身孕,心裡也柔軟,衆人跳下馬車,向牆角走去。
嬰兒被包裹着紅色的襁褓,看着似乎是一個男娃,纔剛剛出生不久,眼睛還沒睜開,哭的岔氣,聲音微弱,被陳氏抱起來之後,頓時停止了啼哭。
青璃摸了一下絲綢襁褓,看來是殷實人家的孩子,從裡到外都裝扮的不錯,還有一塊玉佩塞在夾層裡面。
“四嬸,有一封信。”
莫青薔從角落下面找到一張紙,上面寫着一些話,錯別字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有的不會寫還畫圈,但是大體意思已經看懂,京都有習俗,五月初五這一天出生的嬰兒是不詳的,生母難產而亡,府上憎恨這個孩子,命下人溺死,其中一個下人不忍心,就偷偷扔在這邊后街,都是官家府邸,希望好心人能撿去撫養,好歹是一條性命,而她會永遠封口,不用孩子認祖歸宗。
“嘖嘖,誰家這麼狠心啊。”
四嬸抱着小包子哄着,幾個人又坐上車,她命車伕加快速度,記得府上有剛生產過的媳婦子,應該有奶,這個小娃還沒有喝奶,餓的狠了。
“京都還有這個說法?五月初五出生的娃是不祥的嗎,咱們鄰居家的狗蛋哥,生辰就是五月初五,也沒克爹孃,過的好好的,咱們那邊是五月初五不能蓋房,不然會禿頭。”
莫青薔看着小包子,剛出生,和小猴子一樣,渾身上下通紅,臉都褶皺在一起,看面部表情很不耐煩,是個有脾氣的小傢伙。
“京都這邊確實有這樣的習俗,造孽啊,每年這個時候護城河上都有小籃子在上面漂,當爹孃的也不狠心,又怕這個習俗,唉!”
陳氏又嘆了一口氣,盤算這個小包子怎麼撫養,她自己撫養,現在有心無力,交給下人的話,交給誰比較合適?一時間又猶豫不定。
很快到到府上的後花園,守門的婆子開了角門,見到陳氏懷裡的嬰兒嚇了一跳,“夫人,這是打哪來的小娃?看着纔出生不久。”
“唉,就在前面幾條衚衕撿回來的。”
陳氏搖搖頭,她現在沒什麼體力,走起路來搖晃着,青璃擔心,讓香草接過小包子,結果小包子察覺到換了人,突然啼哭不止,青璃汗了汗,讓香草這個丫頭端盤子還行,抱小娃那手法真是……太生疏了些。
最後還是讓守門的婆子抱着,衆人一路往偏廳走,這個時辰臨近半夜,四嬸想了一下,讓人去叫那個剛出月子的媳婦,小娃等不得,必須要吃飽喝足,不然今夜都未必能挺的過去。
“璃丫頭,你給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病症,要是有,也好及早診治。”
陳氏對這個小娃很上心,能被她撿到算是一種緣分吧,因爲臨時改了路線,這個時候要是從正門過,就一定會錯過這個小娃,也是個命苦的,剛出生就沒了親孃,還不受親爹待見,讓下人扔出去溺死,多虧她碰到,也是趕巧今夜子時給太后哭靈。
“四嬸放心,健康者呢,看着腿腳,還挺有力氣。”
青璃上下檢查了一下小包子,遭到小包子抵抗,小手無意識地推着她的手,薄薄地嘴脣動了一下,看樣是有些餓了,很煩躁地動來動去,卻沒有哭出聲。青璃有一個想法,既然家裡撿到了他,就像四嬸說的,是緣分,那麼不如讓二伯孃養着,因爲沒有男娃,二伯孃一直有些擡不起頭,爺奶開明不計較,但是這也是二伯孃心裡的痛處,把這個娃娃送過去,一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顧,好好培養,將來說不定也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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