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陰沉沉的天色,莫顏把這兩天可能會下雪的事情告訴了李忠三人,讓他們將倉庫裡的糧食多運來一些,以免下雪路滑不好走。
李忠當即讓鐵頭跟王胖頭趕緊去運糧食,又到街尾叫了幾輛牛車跟着一起去拉,不然光平板車來回拉兩趟天就要黑了。
一共四輛車來回了兩趟,拉來了一萬多斤糧食,在鋪子裡騰了一個角落存放,再加上鋪子裡原有的存貨,能維持個七八天不成問題。
傍晚回去時,天色更不好了,走在路上就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到了後面越下越大,算不上鵝毛大雪也算的上是雞毛大雪是。等莫顏和鐵頭趕回柳楊村時,地面已經全白了,到處一片白茫茫的,喜的兩個小的高興地在院子裡蹦蹦跳跳的玩起雪來。
眼看這雪一時半會不會停,指不定明天一起來雪就埋到了小腿肚。爲安全起見,莫顏叮囑鐵頭,要是明早的積雪超過了半尺,就不用去鋪子裡了,免得路上發生意外。
看着大雪洋洋灑灑飄落下來,鐵頭憨憨的點了點頭就回家了,連不去鋪子裡會不會扣工錢這茬都沒問。
大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等吃了晚飯,地上的積雪已經有食指厚了。臻兒嚷嚷着要在院子裡點上防風燈堆雪人,被莫顏的鐵砂掌拍回了屋裡。
小花和毛團卻是管不住的,跟發了瘋似的,嚎叫着在院子裡來回竄,時不時的在地上打個滾沾一身雪,再抖抖身子把雪花甩的到處都是。滿院子都是它們花瓣形的腳印,又很快被降下來的大雪淹沒了。
莫顏憂心忡忡的看着遙遠的北方,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連走路都艱難的很,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戰場,怕是得日夜兼程,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扛得住。
只希望朝廷的供給給力些,不然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急行軍,怕是人還沒到戰場,路上就要凍殘不少。
夜裡格外的冷,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三隻獸縱然皮毛厚,也冷的不行直哆嗦,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莫顏帶它們進入四季如春的空間裡。
莫顏守着炭盆也冷的慌,便帶着它們進入了空間。叮囑小花和大白看着毛團,別讓它到處搞破壞,自己則脫了棉衣皮衣,開始了每日的勞作。空間裡的四百畝土地差不多全部利用上了,除了果園藥園蔬菜等用地外,其他的都種上了各種各樣的糧食以及各種豆類等。
糧食的面積太大,每次成熟後,莫顏只能一點一點的收,每次在空間裡忙活七八個時辰,到了最後都手痠腿軟的。看着無憂無路到處撒野的三隻獸,她抹了一把汗,暗暗遺憾它們喝了那麼多的靈泉水,怎麼就不能進化出兩隻手來幫她幹活,這樣她也能輕鬆些。
收割糧食完糧食,莫顏又把藥材種子收集了一遍。空間裡的藥材經過不斷地生長繁衍,已經長成了很大一片,連帶着種子也收穫了不少,差不多夠那一座荒山下種了。讓她遺憾的是,這麼大的一片藥田,就是沒有人蔘種進來。
做完了事情,莫顏給自己和毛團洗了個澡,除了空間正打算睡覺,小廳的門就被敲響了。她打開門,就看到馨兒跟臻兒抱着各自的枕頭求跟她一起睡,實在是他們的被窩太冰,一躺進去,渾身都冷到了骨子裡,睡到現在都沒有睡着。
莫顏自然不會拒絕,說起來自從搬到新家,他們姐弟三個還沒有在一起睡過覺。
毛團幾乎要睡着了,莫顏本來想讓它今晚跟小花擠擠,哪知這傢伙前腿緊緊地抱着她的腰就是不肯下牀。未免它晚上又鬧騰的大家都睡不好,也只得讓它留下。好在牀很寬敞,就是睡四個成年人也綽綽有餘,三人一獸睡着也不擠。
臻兒可就高興了,他早就想抱着毛茸茸的毛團睡,這次總算逮着機會了。毛團雖然不情不願,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齜牙咧嘴的忍了。
兩個小的許久沒有跟大姐一起睡覺了,一時太過高興,就睡不着了,拉着大姐聊起天來。即便莫顏困的不行,也只能隨着說了幾句。
這一聊,不知道怎麼的就聊到了今天上午撞車一事。臻兒被子下面的手扯了扯大姐的胳膊,好奇的問道:“大姐,你說那位夫人爲何跟二姐那麼像,就是跟大姐你也很像呢!”
這一問,就把莫顏所有的瞌睡問沒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臻兒現在還小想不到那個女人就是杜氏,可是再大一點就不能保證了。
似是知道她在猶豫,睡在最裡面的馨兒疑惑的問道:“姐,你跟那位夫人是不是認識?”她也覺得那位衣着華貴的夫人看起來面善的很,似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嗯,之前因爲一件小事有過節。”莫顏沒有否認,而後不遺餘力的“黑”起了那對母女:“你們也看到了,那兩個人撞了咱們的車反而誣賴咱們撞了她們,讓姐給她們磕頭認錯,這麼無恥的人肯定不是好人。以後你們遇見了,可要遠遠地繞開,誰知道她們會不會懷恨在心,對你們做出不利的事來報復姐。”
雖然兩個小傢伙每次進城她必然就在旁邊,但是事情總有意外,她得防患未然,給他們相信那對母女不安好心。
如果是前世那樣的大環境,她肯定不會這麼做,畢竟骨肉親情不容割捨,可是在這裡,隱瞞是纔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畢竟那個女人已經再婚了,而且身份地位可能還不低,若是讓她現在的丈夫知道了,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兩個小的不知道她的用意,一聽說大姐大姐跟那對母女有矛盾,頓時同仇敵愾起來:“對,一定不是好人,以後遇上了,我們絕對躲的遠遠的,不讓她們有藉口找麻煩。”
“對,就是要這樣。”莫顏伸出手,笑着摸了摸他們的頭,心裡偷偷地說着“對不起”。
未免他們繼續問下去,莫顏岔開了話題,聊起了別的。兩個小傢伙到底還小,被窩裡又暖烘烘的,說了沒一會兒,就迷糊起來,嗯嗯啊啊幾聲地沒了聲音。
黑暗中,聽着弟妹們綿長的呼吸聲,莫顏低低的嘆息一聲,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這場大雪一下就是整整四天,幾乎沒有停歇過。好在不是一直飄着鵝毛大雪,可即便如此,積雪也爬到了膝蓋處,根本無法出行,導致鐵頭跟莫顏整整四天沒有去鋪子,也不知道情況怎樣。
直到第五天,雪才漸漸地停了下來,只是天空仍然沒有放晴,積雪也沒有融化的跡象,不知道是不是還要下。
小孩子們可不管這些,雪停後,積雪就是他們最好的玩具。馨兒穿着厚厚的衣裳,拉着同樣穿成球的雲笙堆起了雪人,臻兒對堆雪人不感興趣,跟雲昭在院子裡打起了雪仗。
李燕眼熱忍不住跑去堆雪人,時不時的捏個雪團兒,朝着臻兒和雲昭身上扔,滿院子都是他們純真的歡笑聲。
三隻獸也跟瘋了似的,滿院子裡瘋跑。毛團個頭兒最矮,衝到積雪中,那厚厚的雪層就掩埋了它,只能看到它不停地在雪層中撲騰,像只肥肥的蚯蚓在地洞裡爬行,逗得衆人哈哈大笑。
直到中午,也不見日頭出來,積雪也就矮了那麼一點點。這時,從院門外串聯到院子裡的鈴鐺響了起來,衆人隱隱約約聽到了敲門聲。
李燕連忙扔了手中的雪團,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去開門。莫顏連忙讓大白和毛團回屋避一避,免得被人看到鬧出事端來。
沒過一會兒李燕就回來了,身後跟着雙腿沾滿雪的楊保。
莫顏連忙請楊保到屋子裡,楊保擺擺手拒絕了,臉上帶着爲難之色:“顏丫頭,伯伯這裡有件事挺爲難的,你若是方便,就幫一把,要是不方便也沒關係,就當伯伯沒有說過。”
莫顏笑道:“沒事的楊伯伯,有什麼事您就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這種天氣過來,自然不是來串門,她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只是猜不到到底是什麼事。
見她應答的痛快,楊保暗暗地鬆了口氣,說明了來意。
原來村中有七八戶人家當初搭的茅草屋不夠結實,結果這次的雪太大,把茅屋給壓塌了,沒辦法再繼續住人。而且這麼大的積雪,也不能去山上伐木修葺房屋,便相約着去了村長家,希望村長能幫忙想想辦法。
村裡的其他人家大多是逃難過來的,家中也不富裕,搭的茅草屋只夠自家人住,外人住進來實在是不方便。
可是這幾戶塌了屋子的人家都有老人和小孩,實在是挨不得凍,楊保身爲村長,不能不管,就只好找到房子最大的莫家,希望莫顏能騰出幾間空屋子,暫時讓這些人住進來。
莫顏聽完,倒是沒有覺得爲難,發生這種事誰也不希望,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於是就對有些忐忑的楊保說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家中的空屋子倒是能騰幾間出來,就是牀和被褥就得他們自己帶了,吃飯什麼的也是他們自己升火做,我會專門騰出一個房間來。”
楊保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沒道理讓你們出了屋子又拿東西填補他們,伯伯這就回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準備準備。”
說罷,又代那幾戶人家向莫顏道謝,連急匆匆的跑去通知那些人了。
看着楊保風風火火的背影,莫顏笑了笑,便跟李秀踏着積雪去前院收拾屋子。
莫家的空屋子的確有不少,光前院最靠牆的那一排就有十來間,原本是留作後用的,現在用來安置七八戶人家差不多夠了。
沒過多久,楊保就帶着那七八戶人家過來了,老老少少的加起來有四十二人,着實不少。這些人一來,不停地向莫顏道謝,感謝她的收留。
莫顏笑着客氣了幾句,倒是在這四十二個人中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那站在最後面躲躲閃閃不敢看她的不就是先前來找過茬的王大力夫婦?
對於這兩個人,莫顏可是沒有一點好印象,之前也放話不歡迎他們踏進自家的大門,只是這兩人也是拖家帶口有老有小,總不好把人趕出去,讓他們凍出個好歹來,便故作沒看到,把房子給每家每戶分好了,其他的讓他們自己安排。
死死的埋着頭的王大力夫婦見莫顏沒有出口趕人,對視了一眼暗暗鬆了口氣,只是依然不敢擡起頭。
其他人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把老人和孩子留下,年輕力壯的就回去拾掇東西。除了必要的牀和被褥,鍋碗瓢盆等都要拿過來,只等天氣晴了再去山上伐木修葺了房屋再搬回去。
楊保從村子裡叫了些人幫他們搬東西,那些人得知莫家借房子給塌了屋子的人住,愈發覺得莫家是真正的良善之家。
來來回回的搬了幾趟,東西幾乎全部搬過來了,十多間屋子將將夠用。前院和後院隔着一段距離,這些人住進來,對莫家的生活也沒什麼妨礙。見沒自己什麼事了,莫顏便回到了後面,提着三隻獸的耳朵,叮囑它們不要往前面去。
大雪停了一個白天,到了傍晚又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別說前院的那些人犯愁,莫顏也愁的慌,心裡默默地祈禱不要鬧雪災,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吃完晚飯,快兩天不見影兒的毛毛哆哆嗦嗦的飛回來了,身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腳上有一封蕭睿淵寫給莫顏的信。
莫顏連忙給它拿好幾片新鮮的雞肉和一小碗靈泉水,等它吃飽喝足回過神時,才懷着些許期待打開了信筒,取出了裡面的信。
好在這次的信很正常,雖然很簡短,只有寥寥幾句話,但是沒有重複九九八十一遍,真心不容易啊!
信上的內容也簡單明瞭,除了對她回信的舉動表示滿意,就是希望她能隔天寫封信,不用擔心會累死毛毛,還有少喂肉給它吃,免得長的太肥影響了飛行的速度……
莫顏眼角抽搐地把信鎖在了抽屜裡,看着小廳裡跟小花毛團鬥智鬥勇的毛毛,默默地爲它點蠟。
遇到這麼個主人,它也是夠辛苦的!
鑑於某人的信很短,莫顏也不用絞盡腦汁的回覆了。拿出筆墨除了寫這邊下了大雪,就問他那裡的天氣情況,順便表達了對他“行路難”的擔憂。加起來也就五六句話的樣子,很快就寫完了。
莫顏還是心疼毛毛的,不忍心它每天來來回回的當“空中飛鳥”,便打算明天下午再讓它送信。這樣一來,就不用隔天寫信這麼頻繁了,她爲自己的智商點贊!
怎知毛毛這廝竟然不同意,不停地在莫顏的頭頂上盤旋,發出急促的聲音,顯然是在催促她趕緊把信塞到信筒裡,它要立馬送走。
莫顏對它的舉動很無語,再三解釋也沒用後,只好把信給它塞了進去。
房檐下,看着外面的鵝毛大雪,毛毛給自己掬了把辛酸淚。它要是敢耽擱,落到主人手裡,可不只是拔毛這麼簡單了。最後它幽幽的瞅了莫顏一眼,以壯士斷腕的姿態朝着遙遙的北方飛去。
大雪又連續下了兩天,才終於放晴露出了太陽。冰雪初融,天氣更冷,除了上茅廁,衆人縮在家裡不敢出門,等到了中午太陽烈的時候,莫顏才搬了把椅子坐在牆角曬太陽,拿出針線繡荷包打發時間。
其他人也在家裡憋悶久了,紛紛拿了椅子坐在她旁邊,看書的看書,繡花的繡花,李燕就帶着雲笙玩九連環。暖暖的陽光曬在身上很溫暖很舒服,暈暈乎乎的想睡覺。
這時,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端着一個筲箕走了過來,有些拘謹又有些期待的說道:“顏顏姐,這是我娘做的炸焦葉,讓我送過來給你們嚐嚐。”
莫顏一看,筲箕裡放着的不正是黃燦燦的炸焦葉麼?她連忙站起來推辭道:“你娘太客氣了,這麼好的吃食該留着自己吃纔對,你快些拿回去。”
小姑娘一聽她不要,有些着急的跺跺腳:“顏顏姐,你都把房子借給我們住了,這點東西不值當什麼,你一定要收下!”
莫顏連連擺手,堅決不肯要。
炸焦葉是一種油炸麪食,在麪粉里加適量的鹽,雞蛋和小蔥,加水和好後,用擀麪杖擀成比餃子皮略厚的大面皮,再用刀切割成掌心大小,放在滾燙的油鍋裡炸,炸好後撈起來涼好就能吃了。
這種小吃做起來不難,用料也簡單,做的好了味道很不錯。這種吃食在莫家人看來,只能算普通,但是對於村裡那些長年累月只能吃個大半飽的人家而言,無論是雞蛋還是麪粉,都是精貴的東西,只有逢年過節纔會炸一點給孩子們解饞。
現在這個小姑娘一送就是滿滿一筲箕,可見家裡的大人是真心想回報莫顏借屋子的恩情,但是莫顏不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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