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大傻顛三倒四的回答和在趙老大的補充下,莫顏大致清楚趙大傻的身份。原來,他的母親是陳家村的女兒,多年前嫁到了數十里外的一個村子,就生了趙大傻這一個兒子。
趙大傻也不是天生就是個傻子,他在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由於大人的疏忽沒有及時看大夫耽擱了病情,就把腦子給燒壞了,智力就一直停留在五六歲的樣子。
唯一的孩子是個傻子,趙大傻的爹孃沒少受村裡人的嘲笑,兩人原想繼續生孩子,今後夫妻倆也好,傻兒子也好也有人照顧。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夫妻倆就再也沒有孩子出生。
兩老對趙大傻也很疼愛,可惜好景不長,前段日子爲攢錢給傻兒子買個媳婦傳宗接代,趙大傻的爹在熟人的介紹下跑去給商隊拉馬,不幸遇到了土匪,被土匪砍死了。
家裡的頂樑柱沒了,唯一的兒子又是個傻的,趙大傻的娘陳氏辦完了丈夫的喪事,就被婆家的人霸佔了僅剩不多的家產,還當作喪門星和兒子一起被趕出了趙家的大門。
陳大娘走投無路之下,只好帶着兒子回到孃家,投奔孃家的兄長。爹孃不在世,唯一的兄長也老了,家裡的一應事務全由已經娶妻生子的大兒子做主。
陳大娘的兄長家過的不怎麼樣,有一大家子要養,對一個並不親近的姑奶奶能好到哪裡去?陳大娘心裡也清楚,因此從來的那天起,就給陳家人洗衣做飯,餵豬餵雞,下地幹活……但凡能做的她全部攬着做,只爲給自己和兒子掙一口飯……
儘管如此,母子倆在陳家的日子依然不好過,免不了受一些冷言冷語。趙大傻因爲傻,沒少受陳家小輩的嘲笑和欺負,這一次,趙大傻大半夜裡闖入了莫顏的院子,莫顏和趙家父子一致認爲,是陳家哪個兒子想出來的餿主意。
莫顏不知道該說想出這主意的人大膽,還是該說他愚鈍,或者二者皆有,可見這種人別說能成大事,不惹禍累及全家就不錯了,
一盤點心還沒有吃完,趙老二和趙老三就擡着一把梯子回來了,身後畏畏縮縮的跟着三個年齡同趙大傻相仿的青年,毛團走在最後,時不時低吼一聲,似是在催促他們走快點。
這三人,就是藏在院子外面,幫住趙大傻翻進院牆的人,也是唆使趙大傻的人。
毛團走到莫顏跟前,面對着三個青年發出駭人的長嘯。三個青年做了虧心事,還被人發現了,本來就怕的厲害,之前又被毛團好一通嚇唬,都對它產生極深的陰影了,眼下再被毛團這麼一嚇,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頭也不敢擡。
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臊之氣在屋子裡蔓延開,莫顏皺了皺眉,看向地上的三人,果見其中兩人的襠部的顏色比其他地方暗一些,一時頗爲無語,沒好氣揪了揪向她索功的毛團的耳朵。
毛團耷拉着腦袋頗爲委屈,不嚇唬嚇唬,這幾個兩腿怪能老實麼?
這股異味算不上濃烈,也就是莫顏鼻子靈敏才無法忍受,趙大福父子也聞到了,悄悄的覷莫顏的臉色,見她皺起了眉頭,恨不得立即把這三個失禮的傢伙拖下去。
莫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覺得有些口渴,剛端起茶杯卻又放下了,對屋子裡的味道越來越不能忍。
莫顏不說話,趙大福父子四人也不敢隨便開口,默默地站在一旁,心裡對跪在地上的三個人惱恨極了。
這三個人他們都認識,就是陳家村五十戶佃戶裡的其中三戶,也是之前不肯退租鬧的最兇的人,不止自己鬧,還慫恿其他人鬧,要不是村長侄子陳學壓着,這三個人能鼓動其他人跟他們打起來。
倒是趙大傻,坐立難安的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連喜歡的點心也不吃了,皺着眉頭,臉上露出孩子般糾結的神情。
別看趙大傻的腦子不靈光,其實也沒有傻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感覺就跟五六歲的小孩子一樣,不知道人情世故,也分不出好壞,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罷了。問他什麼,知道的能答出來,不知道的就老實的搖頭。
莫顏見他的目光頻頻落在跪在中間的青年身上,臉上寫滿了焦急,便指着那人問他:“他是你什麼人?”
趙大傻覷了青年一眼,又連忙收回目光,猛地搖頭:“不讓說,表哥不讓說。”說完,他有些害怕的看了那青年一眼,就不肯開口了。
莫顏心念一轉,就明白這青年家就是趙大傻外家的表哥了。不過,一個連血脈相連的表弟也能算計坑害的人,可見是個心術不正的。
想知道的莫顏已經大致清楚了,剩下的她不想問這種人,也受不了屋子裡的味道,便對趙大福說道:“你替本郡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若是他們抵賴不肯招,天亮後直接送衙門。”
“奴才遵命。”趙大福連忙應下,見莫顏起身要走,他看了趙大傻一眼,有些糾結的問道:“郡君,他……他又要如何處置?”
莫顏剛想說把人放回去,話在嘴邊饒了一圈又吞了下去:“一起審。”
“啊?”趙大福愣住了,一時不明白自家主子爲何變了一種態度,不過身爲奴才最重要的是服從,於是他連忙改口:“是,這件事交給奴才,郡君無須勞神。”
莫顏點點頭,拽着還想嚇唬那三人的毛團的耳朵離開了偏廳。
“嘖嘖,顏顏,你還是把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