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成果……又困又餓……卻不能睡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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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心虛的應下,待要鬆口氣,幾日不見蹤影的毛毛突然像顆炮彈衝了進來,嘴裡發出一道道淒厲的尖叫……
莫吳氏看了看她的臉色,見白裡透紅根本不像勞累過度的模樣,心裡的疑惑更重了。網只是莫顏不說,她也不好多問,便叮囑了兩句,讓她多休息別太操勞。
莫顏驚出了一聲汗,生怕被她看出什麼,連忙找了個藉口掩飾:“堂伯母,可能是前陣子太忙了,沒有休息好,我自己都覺得腦子沒有以前靈活,有時候轉不過彎兒呢!”
坐在另一邊數錢的莫吳氏擡起頭,臉上帶着狐疑之色:“顏丫頭,你最近老是這樣,你……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馨兒看着明顯又在神遊的姐姐,神情極爲無奈,她都記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姐,姐,這一串銅錢你數了快一個時辰了,上面的字都快讓你摸平了!”
一天下午,莫顏莫吳氏等人圍着桌子團團坐下,開始清點一個月來擺攤兒掙的銀錢,打算將一個個銅錢串起來拿到錢莊兌換成銀子。
只是每次聽到的傳言多如牛毛,真真假假極難分辨。倒是茶樓的說書先生,用極富幻想的頭腦解說蕭睿淵奮勇禦敵的相關事蹟,幾乎場場爆滿,十分受百姓的歡迎。莫顏認真聽了幾次,幾乎快能倒背了。
自從收到蕭睿淵即將凱旋的那封信,莫顏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來,每次去城裡,都要去茶館裡坐一坐,聽一聽坊間的傳言,想知道大軍歸來的具體的日期。
然,自從遇到那個女子,心中便有了牽掛。若是以前,面對這些魑魅魍魎的殺機,他不會放在心上,定然迎難而上,將那些人盡數斬盡,而現在,他不願再冒險,他想活着回去見她……
相比波詭雲譎的京城,他更願意留在邊境,馳騁疆場,可是自從打上太子一黨的印記,他就再也不能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曾經他還想,若是太子能平安的度過二十五歲,順利的坐上那個位置,或許能博一個恩典終生鎮守邊關,若是度不過……最壞也不過是丟了性命!
待蕭九退下,蕭睿淵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角。
那些欲奪儲君之位的人,早就想置主子於死地,讓太子徹底翻不了身,這一次,主子大敗巴人族,太子在朝中的聲望勢必又高了許多,那些人只怕恨不得將主子抽筋剝骨。暗衛的存在,就是爲了護衛主子的安全,無論如何,他也要保護主子的安全,護着主子平安回京。
蕭九臉色一肅:“屬下明白。”
蕭睿淵微微頷首,沉聲道:“此次回京,路上定不平穩,定下的歸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個黑影驀地出現,蕭九單膝跪地,恭敬地回道:“已準備妥當,主子隨時能按計劃行事。”
看完京城那邊傳來的密信,蕭睿淵銳利的眼裡劃過一抹暗芒,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寂的房間裡,透着一股肅殺之意。
“歸程準備的如何?”
空空如也的信筒,讓蕭睿淵眼底的希冀漸漸地淡去,整個人又變成了冷冰冰的模樣。然而接下來的事,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兒女情長。
是夜,臨時統帥府。
就在三日前,巴人族中了蕭睿淵精心設下的埋伏,死傷過半,無力再與大楚的十數萬大軍抗衡,只得丟下一地的屍首鎩羽而歸。至此,持續了五個多月的戰役終於結束。
山海城,巴人族攻克大楚的第一座城池,也是大楚十數萬大軍收復的最後一座城池。
……
雪白的紙上,最終只有暈開的一團黑墨。
一股強烈的喜悅從心間蔓延開,她激動地站起身,一不小心帶倒了茶杯,也顧不得收拾,直接奔向書房的案桌,攤開了白紙,待磨好墨,正要落筆回信時,她突然愣住了!
莫顏收斂了心神,將整封信從頭到尾一字不錯的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他,真的要回來了!
他要回來了?
看着毛毛滴溜溜的眼珠,她苦笑一聲,垂眸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着手中尚泛着墨香的信件,當看到“四月中,必歸”五個字時,心口狠狠一震,腦子裡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莫顏知道這樣很危險,她能忍着不回一個字,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不去想念。
莫顏愣怔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遊記,取出信件緩緩地打開來。每隔七天,雷打不動的會收到一封來信,每封信上的內容不盡相同,有長有短。儘管數月不見,相隔千里之遙,可是透過這一頁頁信紙,她像是親臨過戰火紛飛的邊城,看着他策馬持劍,上陣禦敵……
毛毛雖然開了靈智,但畢竟不是人,見莫顏不理它,只好撲棱着翅膀老老實實的落在了小桌上,擡起了綁着信筒的爪子。
莫顏裝作沒看到也沒聽到,喝了一口茶水繼續盯着書看。
毛毛扇動着有力的翅膀,不停地在莫顏的頭頂盤桓,也不知道是在尋找落腳點,還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正看到精彩處,一聲迭一聲的鳴叫從高空悠悠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不用擡頭光聽這聲音,莫顏也猜到是誰了。
“唧——唧——”
好不容易得了一日清閒,莫顏坐在院子裡,給自己跑了一壺茶,捧着一本遊記看的津津有味。
俗話說秧好谷一半,空間出產的谷種,又有稀釋過的靈泉水浸泡,秧苗的品質莫顏不擔心,即便新開闢出來的水田土壤不熟,也不夠肥沃,畝產達不到前世的一千五百斤,一千斤卻是可以的,有顏君煜做後盾,她也不怕引起某些不良反應。
建磨坊、給酒莊選址、做規劃、設計圖紙、育秧苗……莫顏跟騾子似的忙的團團轉,等請人將剛出芽的谷種撒在育苗田裡,她才稍稍的歇了口氣。
等深耕完後,趁着剛下過雨,土還是溼潤的,幫工的村民們拿着鐵鍬將田埂修整的平滑無比,順道種上從別處挖來的草根或是從山上移植保土性好的野樹苗,這樣一來,即使夏天雨水多,也不用擔心田埂會被沖壞。
山坳的那片地也已經全部開完了,莫家三頭膘肥體壯的大黃牛也已派上了用場,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完成了一百二十畝地的
的第一次深耕。
時光如梭,轉眼就到了三月中旬,期間零星下了幾天雨雪,待天晴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忍過了寒冬的小草冒出了綠尖尖,山裡的樹木也開始返青,莫家果園裡,桃數、梨數、李子樹已經打了或粉紅,或粉白的花骨朵,安靜地等待着花期的到來。
磨坊暫時不會開起來,莫顏便沒有急着找夥計,騰出手後繼續籌備建酒莊的事。
做磨坊用的屋子結實耐用就好,不需要多華麗,莫顏託人從磚窖里拉了一堆青磚回來,又通過牙行找了二十個會砌牆的人,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磨坊建好了,磨子、舂米機等工具陸陸續續的買了回來,補充了進去。
莫家的空屋子有很多,隨便收拾幾間就能做磨坊,不過因爲要請人幫忙幹活,莫顏又不喜歡外人在自家來來去去,便決定在先前未利用完的那十畝宅基地上另蓋屋子。
許是被當衆打臉,又知道莫顏不好惹,莫洪氏莫牛氏這對極品婆媳沒敢再去小攤兒鬧事。莫顏觀察了幾日,見她們似乎真的老實了便放鬆了警惕,開始找人蓋房子、建磨坊。
莫顏看着她臉上樂觀的笑容,暗暗嘆了口氣,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莫吳氏見她爲自家的事傷腦筋,心裡感動極了,便安慰道:“顏丫頭,也不是啥大事,反正這麼多年也過來的,以後總會越來越好的。”
莫顏皺了皺眉,原來自己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這條路行不通,難道堂伯母就一直偷偷摸摸的掙銀子,甚至掙到的銀子還不敢自己拿着,要放在她這裡才安心?
莫吳氏一愣,苦笑着搖了搖頭:“鐵頭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孫子輩的,只要我們做爹孃的不怪罪,搬出去了也不會有人說啥,可如果我們一家都搬出去,肯定會被人說不孝,除非把房子蓋大一些,讓倆老跟我們一起住。”
莫顏一聽,眼睛就亮了,忍不住說道:“既然這樣,您大可以在別處起個寬敞的屋子,一家人都搬出來啊,大不了每個月您多給他們一些養老銀子,當是圖個清靜。”
莫吳氏笑道:“這咋能?家裡啥情況,村子裡誰不清楚?給他另起屋子討媳婦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討了媳婦還跟我們擠一間房啊!”
莫顏緊接着問:“可鐵頭哥是您的長子,按規矩是要給您奉養終老的,他要是單獨住出去,不會被外人指責不孝嗎?”
莫吳氏不知道她爲何突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回答道:“自然是單獨給他起個屋子,現在住的房子沒地方加蓋,堂伯母也不希望他成親後還一大家子擠在一起。”
有些話,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只得旁敲側擊的問道:“堂伯母,等您攢夠了給鐵頭哥討媳婦的銀錢,是打算給他單獨蓋個屋子,還是蓋個大的,一大家子一起住?”
現在兩家斷絕了關係,那對婆媳又忌憚她,想來以後是不敢在她面前鬧的,但是堂伯母就不一樣了,只要她一天是老莫家的媳婦,一天不能滿足貪婪的莫洪氏等人,就不會有消停的時候。
莫顏氣的是那對極品婆媳,自然不會怪罪到莫吳氏身上,不過今日她們的目的沒得逞,難保以後又出歪招,她可沒這個閒情把精力耗費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上。
“堂伯母,您別這麼說,她們是她們,您是您,她們鐵了心找茬鬧騰,您也攔不住。”
其實她早該料到會有今天這事發生,這些天,婆婆和弟妹一直逼問她擺攤兒的事,就是把那套說辭說了也不管用,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們會鬧到大街上來,實在是太氣人了。
本來小攤兒的生意太紅火,惹得好些攤主眼紅,時不時的挑撥客人幾句,要是今日真讓婆婆和弟妹把髒水潑到身上,一旦傳揚開來,小攤兒的生意怕是很難再做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莫吳氏不停地給莫顏道歉,心裡愧疚極了。
“顏丫頭,都是堂伯母不好,又給你添麻煩了。”
被打上“惡婆婆”標籤的莫洪氏恨死了莫吳氏,可事到如今,她沒有絲毫的辦法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更別說在莫吳氏身上撈好處了。最後,在圍觀之人異樣的目光中,她被莫牛氏攙扶着走了,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一刻,沒有人再指責莫吳氏不孝不慈了,反而對咄咄逼人的莫洪氏無比反感:兒媳婦肯出銀錢給小姑看病已經極大方了,做婆婆的不知道感激,竟然還逼着兒媳婦交出辛辛苦苦掙來的工錢,實在是太過分,簡直就是坊間苛待兒媳的惡婆婆嘛!
聽完這番話,在場的人深有感觸,不禁同情起莫吳氏來。誰家不是有兒有女?誰辛辛苦苦大半輩子不是爲了孩子?這個吳氏掙的工錢不給家裡,卻也是爲孩子攢着,這有什麼錯?難道真讓孩子娶不上媳婦,孤苦無依一輩子,臨老了連個摔盆子的人都沒有?
說到這裡,莫吳氏擦了擦眼角,也不管莫洪氏的臉色如何難看,繼續說道:“鐵頭現在有份好活計,本來再攢個一兩年也夠討個媳婦了,可是前不久小姑傷到了,他好不容易掙的一點銀錢全拿去給小姑看病吃藥了。現在小姑還下不來牀,這藥錢就是個無底洞,鐵頭掙的那點也只夠他姑吃藥,媳婦這是沒辦法這纔出來做工,這樣多多少少也能給他存一點,以後娶媳婦也容易一些!如果這樣,娘還覺得媳婦狠心不給您銀錢,媳婦也沒啥可說的,大不了這份工錢不掙了,鐵頭一輩子娶不上媳婦……”
這一次,不用莫顏幫忙,莫吳氏就自己站了出來,目光直直的看向莫洪氏,語氣帶着一絲哽咽:“娘,鐵頭今年已經十九了,大妮兒也有十七了,原本這樣的年紀早該娶妻嫁人,可是咱們家窮啊,除了幾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啥都沒有,我們大房六口人擠一間房,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就這樣,鐵頭拿啥娶媳婦,大妮兒有啥作嫁妝?”
果然,莫洪氏又說道:“就算她們母女只是來幫忙的,那也能掙兩份兒工錢,可是她們根本沒把銀錢拿回家過,這又咋說?”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莫洪氏婆媳倆就知道事情要糟,可是她們已經連續觀察好幾天了,知道小攤兒的生意好每天能賺不少銀錢,早就垂涎三尺了,現在好不容易做了這場戲,沒有討到好處就離開根本不是她們的性格。
其他人卻結合莫吳氏先前說的話,開始懷疑起莫洪氏婆媳倆鬧這一場的真實用意來,不過經歷了先前的尷尬,再加上這事跟他們沒多大的關係,就站在那
裡看熱鬧不說話。
先前指責莫吳氏最兇的那幾個路人很不好意思,又舍不下臉面過來道歉,便隱在了人羣的後面,再也不吱聲了。
“……”
“唉,果然不能聽他人的一面之詞,咱們先前可是冤枉這婦人了!”
“嗯嗯,這收據上有大印呢,可做不了假。”
“上面的署名姓莫,這婦人卻是姓吳,看來這婦人沒撒謊,真的只是給人幫忙的。”
婆媳倆不識字,盯着收據也不知道是啥。圍觀的人中卻是有人識字的,斷斷續續的將上面寫的內容唸了出來,一時間四周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先前去衙門交了小攤兒的稅銀和管理費後,負責此事的官吏就給莫顏開了一張收據。原以爲無用,莫顏隨手放在了空間裡,哪裡想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還是啪啪啪的用來打莫洪氏的臉。
莫顏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從袖間實際上從空間裡拿出了一張紙,並當着所有人的面展開。只見紙張的左下角處,有一個醒目的紅色大印,大印下面署名處的名字,正是“莫顏”二字。
莫洪氏對莫顏十分忌憚,儘管心裡恨到了極點,可是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意辱罵她,只得就着她的話反駁道:“哼,這小攤兒明明是吳氏的,咋就成你的了?你們別想合起火來糊弄我這個老婆子,我是不會上當的。”
自從莫永喜害人不成反遭“天譴”,村子裡的人就對莫顏多了一絲敬畏,不敢在背後有絲毫的小動作,莫洪氏等人亦是如此。不過她們不是敬畏,而是畏懼,認定莫顏是被妖孽附體,才用“妖法”重傷了莫永喜。
莫顏衝她們安撫的笑了笑,就把目光轉向了那對極品婆媳,見婆媳倆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她諷刺一笑,說道:“我當是誰在搗亂呢,原來是你們兩個!怎麼,莫永喜害我不成卻遭了報應,你們不敢找我報仇,就想把我這小攤兒生意毀了出氣?”
“顏妹妹!”
“顏、顏丫頭!”
一看到莫顏,莫吳氏母女倆彷彿找到了主心骨,激動地靠了上來:
聽到莫洪氏這番不要臉的話,急匆匆趕來的莫顏險些氣笑了,她擠開人羣走進去,擋在莫吳氏母女倆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