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淵出身侯府,拒有個負心薄倖,對他亦沒有多少父子之情的父親,可是老威遠侯,也就是他的祖父卻是對這個嫡長孫疼愛至極,不顧唯一的兒子和繼兒媳的反對,親自帶在身邊教養。不然,就算蕭睿淵再怎麼天資卓絕,一旦落入繼母手中,能不能活着長大都是個未知數,更遑論成爲如今戰功赫赫,深受當權者器重的大將軍?
蕭睿淵十二歲那年,老威遠侯舊疾復發,已是迴天乏力,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他強拖着病體,給惠安帝上了給長孫請封世子的摺子,被恩准後,也不管合不合規矩,強硬的給兒孫們分了家,這才拉住長孫的手,含笑着閉上了眼睛。
作爲威遠侯府的世子、未來侯府的執掌者,蕭睿淵分得了侯府四成的家產和老侯爺多年來累積的全部私產,兩項加起來,就算他是個不事生產的敗家子,也夠他敗個幾輩子了。
況且,蕭睿淵的母親亦是出身大家,當年十里紅妝嫁進侯府,去世前,十萬兩壓箱銀子,數間商鋪兩天以及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等,悉數留給了唯一的兒子,他的敘庫不可謂不豐富,修建一個酒莊倒是難不倒他。
然而,當他含蓄的向心愛的女子表露出“我的就是你的,你拒拿去用”的信息時,卻被“不解風情”的莫顏明正言辭的拒絕了:
“蕭大哥,修建酒莊的銀子我已經籌到了,你不用擔心!你是做大事的人,那些銀子留着是有大用的,可不能花在這個上面!”
莫顏看着蕭睿淵,眼裡的堅決不容置疑。
太子要成事,必然少不了銀錢,不說別的,僅僅是訓養那些暗衛,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若是暗地裡還在培養其他的勢力,花費的銀錢就更多了,她在這方面幫不上忙,也絕對不能拖後腿。
另一方面,她很真心這一份感情,不想它混雜進太多的東西。而且,修建酒莊不止是銀子的問題,有顏君煜這尊大佛在,能省掉很多的麻煩,他們之間的合作勢在必行。
蕭睿淵卻不知道這些,被拒絕後,情緒一時低落到了極點,寒星似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心愛的女子,拒面上不顯,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莫顏卻清楚的從他情緒中感受到了不解和……鬱悶!
修建如此大的一個酒莊,少說也需要十萬兩銀子。即便京城世家巨賈繁多,也沒有幾家能有如此大的手筆,拿出這麼多銀子來,更別說只是境況比尋常人家好一點的莫家了。
不用細想,蕭睿淵也能猜到這筆銀子定是從別處而來。心愛的女子寧可找外人(絲毫沒有自己也是外人的自覺)幫忙,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這一點,不能不讓他鬱悶。
看着瞪眼看着自己的女子,蕭睿淵心口一哽,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他深呼吸吐出胸口的鬱氣,心情總算好了些,卻又不自覺的開始擔憂起來。
能痛快的拿出如此多的銀子修建一個酒莊,這人必定富貴非常。只是,誰也不會嫌銀子多,若是那人看中釀酒方子的價值,大可以動用手段將這方子拿到手自己做,然而,這人卻沒有,反倒真與顏兒合作起來,他豈能不擔心?
眼下最要緊的是問清楚那人究竟是誰,查清那人究竟有沒有其他目的,若是真心實意的合作最好,若是別有用心……蕭睿淵垂眸,掩飾着眼眸深處幾欲噴薄的寒意!
拒心裡有了猜測,蕭睿淵還是問道:“顏兒不願意讓我幫忙,可是建酒莊的銀子有了着落?”
“嗯,有人跟我合作,他願意掏這筆銀子,我只需要建好酒莊,釀出好酒來就好。”
與顏君煜合作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莫顏沒有想過隱瞞,此時蕭睿淵一問,她就把兩人的合作說了出來。
聽出莫顏語氣中的淡然,蕭睿淵知道她跟那人只是尋常的合作關係,只覺得愈發的酸楚。這丫頭,寧願把大半的利益送出去,也不願意找他,他們之間,竟是比外人還不如!
忍着心頭那股濃烈的酸意,蕭睿淵面無異色,聲音卻冷了許多:“那人是誰?可否信的過?”
莫顏明顯感覺到蕭睿淵的情緒有所變化,卻不清楚這種變化從何而來,只能暫時放下回答道:“這人蕭大哥應該認識,就是武安公府的蠍爺顏君煜!這人雖然肆意不拘,卻不像外面傳的那樣紈絝跋扈。”
聽到“顏君煜”三個字,蕭睿淵猛地擡頭,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龜裂的痕跡:“顏兒,你跟他如何認識的?”
話一問出口,他猛地想起上次受傷,用楔送來的水清洗傷口時鬼醫說的話。
那時他的心裡就有所懷疑,只是當時傷勢太重,後來又謀劃着反擊那些人,沒有時間精力去求證,就把這份疑惑埋在了心底,沒想到,懷疑成真,顏兒竟然真與懷熙相識!
想到顏君煜的爲人,蕭睿淵這頭剛放下心來,那邊就聽莫顏說道:“逃難過來的那個冬天認識的s來因爲一些事情就有了往來,斷斷續續接觸過幾次,覺得顏蠍爺雖然很會算計,但也頗重情義,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所以這次建酒莊就找上他了。”
接連從心愛的女子口中聽到她對其他男子的讚美,蕭睿淵即便再大度,再有自信,也有些不得勁,語氣就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酸意:“他真的有那麼好?”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讚美的話!
說出這句話,蕭睿
說出這句話,蕭睿淵就後悔了:堂堂男子漢竟然說出這種話,這與那些被困深閨的婦人又有何區別?
“蕭大哥,你、你不會是……”莫顏聽出他話語中的彆扭,一時瞪大了眼睛,可是迎上某人變得黑沉黑沉的臉,她識趣的將後面的幾個字嚥了下去,心中的小人兒卻笑的直打滾。
她萬萬沒有想到,向來內斂含蓄,極少泄露心思的蕭大哥,竟然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這是不是說明,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在乎她一點?
想到這裡,她偷偷地高興起來,一時沒忍住,嘴角高高的翹了起來,笑彎了眉眼,誰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奈何男人跟女人的腦回路不一樣,蕭睿淵見她兀自笑的開心,只當她在嘲笑自己,愈發彆扭的把頭扭到一邊,整張臉黑黢黢的,耳朵尖兒卻是紅的發燙。
莫顏見狀,嘴角的弧度愈發的大,眼見某人的臉越來越黑,隱隱到了暴走的邊緣,總算收住了笑意,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蕭睿淵的,認真的說道:“蕭大哥,我與顏蠍爺因一郴易相識,這次的合作,也是顏蠍爺最爲合適才找上他,他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人!”
在“合作人”三個字上,她特意加重了語氣。人與人之間,許多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問題、大矛盾,通常是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小矛盾累積起來的,所以,一旦出現了誤會或矛盾,還是當面說清楚爲好。
蕭睿淵緊緊地反握住她的手,先前的那點酸意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顏兒,我知道……”只是你不知道,你有多麼美好,美好的讓我恨不得將你嚴嚴實實的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解開了這個不是誤會的誤會,兩人擁在一起說了許多貼心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直到外面的雞鳴叫了第二遍,蕭睿淵纔不得不放開莫顏,拿起桌上的人蔘盒子依依不捨的離開。
看着那道偉岸的身影輕巧的躍過圍牆消失不見,莫顏悵然若失的關上門,進入了空間。眼見昨天種下的稻種又變成了金燦燦的稻子,她拋下小女兒的心思,拿起鐮刀開始收割起來。
這小半年來,米鋪的生意越來越好,吸引的固定客人越來越多,再加上有武安公府顏蠍爺這個靠山,鋪子裡一直安安穩穩沒人敢搗亂,每日賣出的糧食就更多了,竟是比剛開張的那個月翻了一倍還多。
拒先前空間裡堆積了不少糧食,但也經不住這麼賣,而梯田和窪地的糧食還沒有成熟,莫顏就只能辛苦些,把在空間裡勞作的時間延長了兩倍,有時候太累了,索性把牀鋪移到空間裡,就在裡面睡個夠。
……
此時城門未開,蕭睿淵直接帶着暗衛繞過半個京城,來到景山別院,闖入鬼醫居住的院子,把熟睡中的鬼醫叫了起來。
自康王被奪爵位幽禁後,楚衡就以休養爲由,住在了鐵桶似的景山別院。作爲處衡的專屬大夫,鬼醫自然要跟着。
“姓蕭的,你要是不給老夫說出個一二三來,老夫定不叫你好眠……”
小廳裡,被驚擾睡夢的鬼醫雙目充血,也顧不得衣衫不整,衝着冷臉的蕭睿淵就是一通咆哮!
鬼醫的脾氣算不得壞,卻有很重的起牀氣,再加上白天他在藥室裡研究了一整天藥物,直到子時了才寬衣歇息,正睡得香呢就被人吵醒了,這個時候,能好聲好氣的說話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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