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蟒被蕭睿淵的那一掌拍的暈頭暈腦,它生氣的衝着蕭睿淵就是一陣尖銳的嘶鳴,粗長的尾巴順勢朝着他重重的拍去。
哼,它可沒忘記這個傢伙想置他於死地。
蕭睿淵又豈是好惹的,他沒有用劍,徒手死死地抓住赤蟒甩過來的蛇尾。
一人一蟒勢均力敵,一時僵持住,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了別鬧了,早些做完手術,你也早點回家。”
莫顏可不是來看他們打架的,她拍了拍赤蟒的頭,示意它快停下。
赤蟒不甘心的收回尾巴,吐出的舌尖蹭了蹭莫顏的手,銅鈴大的眼睛裡滿是幽怨,人家只想跟着你,不想回家。
爲了給赤蟒做手術,景山別院按照莫顏的要求,特意打造了一張長達六丈,寬約兩尺的長桌。
莫顏讓赤蟒躺在長桌上,讓它喝下了滿滿一盆苦澀的藥汁。
這個時空並沒有麻服散,這種藥汁只能起到肌肉麻痹作用,喝下去後赤蟒不會亂動,但手術時,依舊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莫顏也知道這樣很殘忍,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要是手術時,它忍不住亂動,很容易導致手術失敗,甚至抽取膽汁的時候損壞了膽囊,到時候來不及用靈泉水給它修復傷口,它就已經掛了。
“等會兒會很疼,你就先忍忍,忍過去了就好了,等手術做完,我給你好吃的。”
莫顏只能這麼安慰它,吃的喝的給它管夠。
躺在長桌上,漸漸失去對身體掌控力的赤蟒眼睛一亮,碩大的腦袋艱難的點了點。對於這個人類,它還是相信的。
待赤蟒的身子完全不能動彈,莫顏拿出了手術刀、乾淨的紗布,以及與導流管合二爲一的孔針,還有一大盆清水,實際上是靈泉水。
與孔針接頭的導流管是用韌性較強,可隨意更換角度的雞腸做的,只有一寸長,另一端連接着長長的一截比小指略細的玉管。
玉不會跟赤蟒的膽汁起反應,能保證膽汁不被污染。這是莫顏想了許久,最終確定的一對組合。
鬼醫對莫顏拿出來的器具很有興趣,尤其是幾把形狀奇怪,卻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在他看來,用匕首也差不到哪裡去。
待鬼醫確定赤蟒膽囊的位置後,莫顏用墨汁畫了個圈定位,鬼醫就開始用鑷子拔出那一片的蛇鱗。
赤蟒的鱗片十分堅固,每拔出一片,都會帶起血絲,莫顏看着都替赤蟒痛。
等那一片蛇鱗被拔出後,莫顏連說帶比劃的跟鬼醫說了取膽的步驟。
“用手術刀劃開這裡,皮是一層,肉是一層,最後的粘膜是一層。儘量保證刀口的完整性,等膽汁取出,還要用羊腸線一層一層的進行縫合,這樣傷口才能好的更快。”
鬼醫認真的點點頭,儘管心裡有許多疑問,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取膽汁。
蕭睿淵站在一旁,眼神專注的看着莫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顰。
明明只是尋常,可他卻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心緒也隨着她的動作起伏,眼裡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莫顏全副心神都放在手術上,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否則再遲鈍,也該明白某人別樣的心思。
縱然鬼醫沒有做過這樣奇特的手術,但是作爲一個精鑽醫術的醫者,他的學習能力跟求知精神完全成正比,在莫顏的理論指導下,幾刀下去就摸準了門路,下手越來越嫺熟。
赤蟒的肉質層被劃開後,流了好多血,莫顏拿着紗布給它擦着,鼻息間濃烈的血腥味兒讓她很不適應。
只是她必須親自守着,要是鬼醫不小心切開了它的血管,她也來得及用靈泉水補救。
好在一切順利,沒有這樣的意外發生。赤蟒儘管全身麻痹,可疼痛的刺激下,它的身子仍然輕輕地抽動着,顯然是痛到了極致。
赤蟒很沒出息的疼出了眼淚,一滴滴砸到了地上。
嗚嗚,好痛,痛死了,等它好了,它一定要讓那個人類好好補償它,嗚嗚!
待劃開柔軟的粘膜層,赤蟒的深綠色的膽囊就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這傢伙個頭兒大,膽囊也是大的嚇人,裡頭的膽汁至少有一斤重。
鬼醫心裡一喜,在莫顏的建議的位置,將孔針穩穩地刺進了赤蟒的膽囊裡。很快,膽汁就順着孔針流入到雞腸再到玉管,直至流到早已準備好的玉碗裡。
待膽汁流了大半碗的樣子,鬼醫估摸着夠了,就把孔針取了出來,針眼處滲出了一絲絲深綠色的膽汁。
莫顏連忙用沾溼靈泉水的棉布給沾了沾,直到沒有膽汁再流出來後,才讓鬼醫用羊腸線縫合傷口。
羊腸線是用羊腸所制,待傷口癒合後,會與赤蟒的血肉融爲一體,不用拆線。
每縫合一層,莫顏就用靈泉水輕輕地擦一擦,這樣既可以消毒,又能促使傷口快速癒合。
待最外面的皮質層也縫合好後,莫顏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才察覺後背都被汗溼了。
鬼醫將玉碗裡的赤蟒膽汁小心翼翼的倒進了一隻白璧無瑕的玉瓶裡,就風風火火的打開屋門跑出去了。
沒過多久,赤蟒的麻痹感也過去了,傷口疼的它想打滾,被莫顏耐心地安撫住了。
候在門外的小花迫不及待的衝了進來,看到半死不活的赤蟒,圍着赤蟒打轉,像是看稀奇似的,時不時用爪子扒拉它的頭,嘴裡還發出十分奇怪的叫聲。
莫顏狐疑的看了小花一眼,這傢伙,該不是幸災樂禍吧?
接下來,赤蟒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小花兇猛一咬,印證了她的猜想。
小花,欺負傷員,你還要臉不?
擔心赤蟒會掙開刀口,莫顏狠狠地斥責了小花幾句,結果這傢伙竟然委屈了,扭頭就跑了出去。
莫顏沒理它,用紗布沾了靈泉水給赤蟒的傷口擦洗了一遍,最後收拾好帶來的那些器具,洗淨了雙手,才扶着有些痠疼的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莫顏、蕭睿淵還有一條半死不活的赤蟒。
作爲一個端方的人,原本蕭睿淵該出去的,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規矩。
若是以前他早就出去了,可是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相處,下次見面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心裡捨不得,兩腿更加邁不動。
“蕭大人,赤蟒有傷需要養一段時日才能歸山,勞煩你請個細心點的僕人暫時照顧一下它。”
莫顏沒有想到這茬,就是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倒不如說說話。
蕭睿淵微微頷首,聲音透着異樣的低沉:“莫姑娘放心,蕭某會派人照顧好它。”
“多謝蕭大人。”
莫顏笑着道謝,單看赤蟒先前的傷口已經好全就能知道他們的確把赤蟒照顧的很好,只是現在膽汁都取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怠慢它,提醒一句是有必要的。
見她如此客氣,蕭睿淵心裡發堵,再一聽她一口一個‘蕭大人’,只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十萬八千里。
想到這裡,某人又開啓低氣壓模式,冷氣蹭蹭蹭的往外冒。
莫顏莫名其妙,她道謝也有錯?
想到先前這人也是說冷臉就冷臉,她果斷的給蕭睿淵貼上了‘陰晴不定’的標籤,跟這樣的人待在一塊兒太累心了。
還糾結稱呼的蕭睿淵不知道,自己又離心儀的姑娘又遠了一步。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只剩下赤蟒疼痛時發出的嘶嘶聲,氣氛比剛纔更奇怪了。
莫顏有些悶悶的,便打算在門口轉轉就帶着小花一起回去。
這時,鬼醫又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臉期待的看着莫顏:“給赤蟒手術一事,不知莫姑娘能否爲老夫解惑一二?”
看着鬼醫眼中的那絲火熱,莫顏有種給麻煩上身的錯覺,只是她能拒絕嗎?
自然是……不能!
通過手術給赤蟒取膽一事,彷彿給鬼醫打開了新一扇大門,他知道一旦深入門內,他的醫術提高的絕不止一點點。
當然,莫顏一個連醫術都不會的人,自然不可能跟鬼醫解釋什麼是外科手術,引起別人胡亂的猜疑。
“以前見有人腿上生了腐肉,醫治時,大夫會用刀將腐肉剔除,再給他上藥包紮,既然剔除腐肉後,還會長出新皮肉來,那麼爲什麼不能切開皮肉深入肌理治病呢?”
說到這裡,莫顏歉意的看了蕭睿淵一眼,繼續說道:“當時爲了救下赤蟒,我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想出了這個主意,沒想到竟然可行。”
鬼醫聞言,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他還有好多疑問,可是莫姑娘連醫術都不會,哪裡能給他解惑?
鬼醫信了莫顏的說辭,可是蕭睿淵卻是不信的,若只是臨時想出,第一次做這種事不可能這麼周全。
只是他對醫術不感興趣,也不願意去猜度心儀之人的秘密,甚至必要的時候,他還會幫忙遮掩一二。
鬼醫抱着試試的心態問了好幾個問題,莫顏故作不解,一問三不知。鬼醫見狀,無奈的放棄。不過,既然知道可以藉助工具深入人體,那他自己摸索,總會有所收穫。
莫顏可不知道僅僅給赤蟒手術一事,讓大楚在數年之後多了個名滿天下的外科大夫——鬼醫‘鬼見愁’。
隨後,莫顏被蕭睿淵帶到了前廳,莫顏終於見到了別院真正的主人,也猜到是他需要赤莽膽來治病。
只見那人面色蒼白不說,還隱隱透着青黑之色,用迷信的話來說,那分明就是死氣。
她不知道這個坐在輪椅上,卻依舊風華無雙的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病,可身子弱成了這樣,精氣幾乎全耗沒了,就算病症能治好,怕也不會長壽。
只是這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不會醫術,也不會治病,即使靈泉水也不是什麼靈藥仙露,能把將死之人治好。前世空間升到第五級,常喝也不過是令人保持年輕,延年益壽罷了。
這份功德她註定得不到。
楚衡在看到莫顏的那一瞬,心裡微微有些失望。原本以爲能讓含章妥協的女子會是風華絕代的奇女子,可親眼見過,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至多容貌尚可。
而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
不過她既然能收服小花,讓赤蟒乖乖聽話,連含章也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想來有不凡之處。若含章真對她有意,以後大可以納入房中。雖然出身低微,到底還是良家子,含章不介意又有什麼關係?
莫顏要是知道他內心的想法,縱然顧忌他的身份,也定要在心裡‘呵’他一臉。好在不知道,所以留飯時,吃到許多不曾吃到的美味佳餚,心情倒是格外的好,一下子吃下了不少。
蕭睿淵默默記下她下筷最多的幾樣菜,暗暗盤算着從出產這些食材的地方給她找來。
吃飽喝足後,日頭已經下沉。莫顏帶着小花起身告辭,蕭睿淵也要回去,跟楚衡道別後,就與她一道回城。
一路無言,回到城裡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蕭大人再見。”
城門處分別時,莫顏把頭伸出車窗外,跟蕭睿淵道別。
黑夜中,蕭睿淵緊緊地盯着伸出車窗外的小腦袋,辨不清臉上的神色,薄薄的嘴脣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然後……直接打馬走掉了……走掉了……
莫顏討了個沒趣,氣悶的收回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揪着小花的毛髮。
“嗚嗚……”
一不小心手重了,揪的小花齜牙咧嘴,它慘兮兮的叫喚着喚回了莫顏的神智。
莫顏連忙鬆開手,又摸了摸被揪痛的地方直說‘對不起’,心裡卻懊惱的不行。
下次再見到那個陰晴不定的傢伙,她絕對不會主動開口了。
赤蟒的事解決了,莫顏又空了下來。除了在家教導臻兒唸書識字,就是隔一段時間去木行提供一個新點子,讓畫工畫成新圖樣,併入圖冊以供客人選擇。
木行連續推出了兩款新式樣傢俱後,受到了不少客人的喜愛,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月底盤賬時,掙的銀子比以往足足多了兩成,要知道新式傢俱的生意才做了半個月呢!
木行生意越來越紅火,這讓當初決定拉莫顏入夥的木行掌櫃很是得意。
沒過兩天,掌櫃就把當月屬於莫顏的三成分紅給了她,居然有二十兩。要是整月下來,至少有四十兩了。
莫顏揣着二十兩銀子去街上狂購,給家裡的每個人買了一份禮物。
莫清澤的是大楚一位大文豪出版的文集,馨兒的是一整套繡架,臻兒的是一套文房四寶,李忠的是全套的紫砂茶具,李秀的也是一整套繡架,李燕沒有特別的喜好,就給她買了一副銀首飾。
二十兩銀子的購買力還是很強大的,買完這些東西,還剩了二兩多,莫顏便買下了包子鋪所有的包子,分發給了附近乞討的乞丐,當是爲一家人積德。
不得不說,莫顏很會挑禮物,都送到每個人的心坎裡去了。馨兒姐弟倆搶着抱住姐姐不撒手,李忠祖孫三個沒有想到莫顏還惦記着他們,都感動的不行,知道莫顏的脾氣,謝過一番後就收下了。
轉眼就到了七月底,莫家的房子已經全部完工,就等着打掃乾淨後把傢俱添置進去就在八月初六搬家了。
莫家的房子太大,再加上院子裡的土渣碎磚也要清理,莫顏便請了蔡嫂子、熊氏跟氏等幾個相熟的婦人過來幫忙打掃。
本來想給她們算工錢,結果誰也不願意,只說給錢就不來了。莫顏只好作罷,最後給每家送了一籃子雞蛋聊表謝意。
待蔡嫂子等人進入莫家的裡面後,才確切的知道莫家的房子究竟有多大,一個個看的直咂舌,這屋子可比她們以前見過的地主家還要好。
看到中央挨着的幾處獨立小院,得知莫家四人各住一院後,連蔡嫂子這般爽利的人都說了好幾句酸話,直嘆自家人多卻沒莫家這樣的好本事。
好在幾個婦人的品性都還不錯,羨慕了幾句就認真的打掃屋子,回去後也沒有以此爲談資,跟滿村的人說道。
莫顏她們也每天過來打掃,連最小的臻兒也拿着抹布擦門窗,待屋裡屋外院子裡全部清理乾淨後,已經到了八月初二。
“爹,咱們家的傢俱太多了,得提前運過來才行,等八月初六咱們全家直接住進來,這幾天您就準備搬家要用到的東西,搬運傢俱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
在尚未拆除的草棚裡吃過午飯後,莫顏跟莫清澤說了自己的安排。
“嗯,爹等會兒就去問問村子裡的老人,看看搬家需要準備哪些東西。不過,咱們要在八月十二請客暖房,該請的人也該定下來了,你可有哪些特意要請的客人?”
莫清澤一直記掛着這事,要說暖房那天來的人越多越好,可柳楊村有一百多戶人家,上千口人,要是全請了,就算家裡夠寬敞,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莫顏想了想,像林勇他們與自家交好,平時也幫了不少忙,這些人是肯定要請的。
蔡嫂子,熊氏這些人也得請,還有先前幫忙家裡照顧大棚的張大有等十二個人。
村長是必須請的,莫家的族長也是,至於莫氏其他族人,也要說一聲,至於來不來就是他們的事了。
柳汀蘭作爲她的好朋友,早就想趁着自家暖房時來柳楊村玩,這個也是要請的。
刑掌櫃跟木行掌櫃這兩人要不要請還得再想想,這麼一算,好像也沒有多少人,不過也能熱熱鬧鬧的暖房了。
莫清澤聽了莫顏的話,覺得差不多。要是不熟悉的村民也請,到時候他們還得隨禮,要是隨的心裡不痛快,倒不如不請。
“顏兒,你二爺爺……他們一家要不要說一聲?”莫清澤蹙着眉頭問莫顏,臉上頗爲糾結。
“二爺爺?”莫顏一愣,她還真把那一家子給忘了,“說還是要說的,不然二奶奶又有藉口敗壞咱們家的名聲了。不過,咱們兩家關係鬧的這麼僵,就算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來,只是面子工夫咱們還是要做的。”
“是這個理,那就說一聲吧。”
莫清澤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擔心女兒不同意才問了一句。
父女倆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就開始分頭行動,各忙各的了。
原本木行是要送貨上門的,只是莫家的傢俱太多,大型的牀桌櫃子也有不少,靠木行一件一件的送,也太慢了,莫顏就在街頭等來老熟人孟大爺,請他幫忙找牛車搬運傢俱。
得知莫顏的新房蓋好了,孟大爺連聲道賀,並表示要去湊湊熱鬧,沾沾喜氣。
莫顏自然歡迎之至,原本她就想跟孟大爺提一提,孟大爺主動說了更好。
很快,孟大爺就找來了十多輛牛車,大多是先前幫忙莫家運過蔬菜的,歲數不是特別大,幫忙搬傢俱的力氣是有的,於是莫顏就帶着他們去了木行。
一輛輛牛車運載着傢俱緩緩地駛入了柳楊村,沒過多久,柳楊村所有人都知道莫家正在往宅子裡搬東西,許多人跑來瞧熱鬧。
“一、二、三……十五,天吶,用十五輛牛車拉,這莫家的傢俱也太多了。”
“這些算啥,這才第一趟,聽說後面還有不少呢!”
“嘖嘖,莫家也太有錢了,瞧瞧這些,可都是好木頭做的,光這些傢俱都值不少銀子呢!”
親眼看到這麼多漂亮的傢俱,流水似的往屋子裡搬,村民們全都沸騰了。這麼大的宅子,這麼好的傢俱,看來這莫家真發達了。
有些人看的心裡直冒酸水,明明都是逃難過來的,可是人家莫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紅火,自家到卻是連乾飯都吃不上。
也有心思活泛了,知道莫家不好惹,光想着怎麼佔便宜肯定行不通,卻是可以想法子交好。這樣一來,以後莫家有什麼好事,定是會想着交好的人家。
嗯,自家的小子跟莫家唯一的男娃,要是能玩到一起去,這兩家的關係不就親近了麼?
有這種想法的可不止一個,都默默的在心裡盤算着如何跟莫家套關係。
聽着周圍的村民對莫家的各種豔羨,有個人站在人羣中,神情陰鬱的盯着莫家的大門,眼底全是怨毒……
正在屋子裡安排傢俱擺放的莫顏,可不知道村民們的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不找自家的麻煩,有什麼好事,她自然會想着本村的人。
傢俱都是照着每個屋子的尺寸來做的,由於傢俱太多,尺寸又不太一樣,木行做的時候,就把傢俱編了號,現在只要對着號往各個屋子擡就好,省了很多事。
莫家的傢俱用十五輛牛車,每天運兩次,足足運了三天才全部運完,這時已經到了八月初五。
第二天正式搬家,莫清澤作爲一家之主起的很早,並在大門口,燃放了一串長長的爆竹,告知諸位神靈,求其佑護。
村裡人都知道莫家今天搬家,許多村民跑來看熱鬧,小孩子尤其的多。因爲對他們而言,誰家有喜事,就意味着會發糖果。
大楚的搬家儀式十分講究,一般事前都要再三確定,以免出了漏子。
莫顏對這個沒什麼研究,就在一旁看着,莫清澤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莫清澤端着祭品,領着姐弟三人跨入了第一道門,就開始跪下拜四角。這是在跟土地爺打招呼,期望土地爺能趕走一切牛鬼蛇神,保佑莫家家宅安寧。
隨後,莫清澤又拿着新掃把,進入主屋,從每個角落開始掃起,一直掃到主屋中央,再掃到大門口,意思是把不乾淨的東西掃出去。
接着,莫清澤將昨天就準備好的八份黃表紙放在大門口,祭拜新居的“宅神”。隨後,一家四口各執三炷香,在家裡裡外外走動了一圈後,才把剩下的大半截香插入了香爐裡。
……
待喬遷儀式完成,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莫清澤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開始招待進屋道賀的鄉親。由於不是暖房的日子,村民們道喜後,就帶着揣滿一口袋喜糖卻捨不得走的孩子陸陸續續的離開。
眼見到了中午,按照習俗,搬入新家的第一天要生火燒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
莫顏讓幾個已經迫不及待的小傢伙去看各自的屋子,自己跟李秀一起去廚房做飯。
莫家的廚房就建在主屋旁,靠近院牆的位置,並開了兩道門。一道開在外面,通着院子,一道開在裡面,通着飯廳,只要做飯時把這道門關嚴實了,油煙不會飄到飯廳裡去。
而飯廳又通着會客的大廳,大廳則又通着供奉菩薩的堂屋,堂屋的另一邊則通着一個大書房。照着目前的勢頭髮展下去,以後莫家的事務會越來越多,這個大書房就能派上用場。
這頓飯是莫顏掌勺,有李秀幫忙,半個時辰不到,就做好了八道家常小菜。
“大姐,咱們家的廚房用着怎麼樣?我覺得這火都比城裡的那個燒的旺呢!”
這時,臻兒衝了進來,從李秀手中接過火鉗,硬塞了一把柴火進去,見火苗一燎就燃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聞着鍋裡米飯的焦糊味,莫顏連忙把柴火退了出來,輕拍了他一巴掌,有些哭笑不得:“竈臺不都一樣麼?這柴火比較乾燥才燒的旺,你就別添亂了。”
“明明就是這個廚房好。”
臻兒打量着寬敞又亮堂的廚房,小聲的嘟囔着,比他之前睡的房間都要好。
莫顏懶得跟他理論,剛建好的新廚房,什麼都是新的,自然比以前那個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廚房乾淨漂亮。
搬入新家,衆人的心情都很激動。吃飯時,莫清澤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和李忠倒了滿滿一杯不說,還給莫顏她們倒了淺淺的一層。
莫清澤端着酒杯站起來感慨的說道:“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我們不再是無根的飄萍!這一杯酒,祝願我們以後日子越來越好。”
莫顏等人也紛紛站起來,想着這一路走來的艱辛,一個個紅着眼說出了對今後生活的美好祈願,最後在莫清澤一聲“乾杯”中,各自喝光了杯中的酒。
許是心情太好了,莫清澤喝了不少酒,最後竟然醉了。李忠也陪着喝了不少,好在意識清醒,勉強幫莫顏把莫清澤扶到房間裡躺下後,酒勁兒徹底涌了上來,被李秀扶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下午沒有別的事,莫顏她們開始歸置從城裡搬過來的東西。
原本一些可有可無的舊物都莫顏被扔了,搬過來的東西並不多,只是被褥和衣物都是去年置辦下的,才用了一年就丟太可惜,所以都拿了過來。
現在家裡的房間很多,除了莫家四口每人一間套房,還有好幾間空置的客房,需要用到被褥的地方就多了。
原先用過的可以當褥墊用,蓋的被子是莫顏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棉花,到軋棉坊做成的新棉被,比店鋪裡賣檔次最高的棉被還要好。
“媽呀,蛇呀,有蛇呀,姐,救命啊——”
莫顏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整理物品,院子裡突然傳來馨兒恐懼的尖叫。
她心頭一跳,連忙衝了出去,就看到赤蟒那貨碩大的腦袋,越過高高的院牆探了進來。
赤蟒看到莫顏,眼裡迸發着喜悅的光芒,它張着血盆大口嘶嘶嘶的叫個不停,加快速度的扭動着粗長的身子,三兩下工夫,就探進來大半。
看着比自個兒身子還粗一倍的大蛇翻牆進來,馨兒嚇得腿都軟了,眼見大蛇就要撲過來咬她,頓時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題外話------
碼字中途電腦一卡,文檔自動關閉,結果再打開的時候,好不容碼好的三千字竟然沒了,都不知道爲啥沒了,找也沒有找回來,真想噴一口老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