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自然知道村裡大多數人家的日子不好過,但是再不好過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小花和十幾條土狗身上,更不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進山打獵,一旦遇到什麼事,讓村民有所損傷,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想到這裡,她看着一臉爲難的楊保說正色道:“楊伯伯,且不說帶狗進山能不能找到獵物,光是這種大雪天連路都看不清楚,一步不慎就會有危險。何況山裡野獸多,前段時間還下山了,要是不幸遇到了怎麼辦?”
楊保一愣,他光算着進山打獵能給村裡帶來多少好處,卻沒有想到會擔多大的風險。想到可能出現的種種後果,不禁有些後怕,“伯伯活到這把年紀,竟然就被那點蠅頭小利給迷惑住了,得虧了顏丫頭的提醒,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楊伯伯也是心急鄉親們的日子不好過,一時沒想到罷了!”
莫顏理解的笑了笑,這事不能怪村裡人貪婪,要是家中有餘錢,誰會冒着生命危險打這種主意。不過是看見那些土狗能獵回兔子,一時頭腦發熱纔有了這種念頭。
見楊保動搖了,她心裡鬆了口氣,繼續說道:“既是爲了鄉親們的安危着想,楊伯伯也不用爲難,把其中的利害說清楚了,鄉親們會理解的。”
“顏丫頭,伯伯懂,伯伯懂!”楊保聽罷,神情放鬆了些。比起性命,那點銀子的確不算什麼,要是村裡的有人不知好歹,他也只能行使村長的職權硬壓着了。
沒過多久,小花就帶着十三條土狗呼啦啦的回來了。它們身上落了不少雪花,在門口抖乾淨了才哆嗦着進入暖和的屋子裡,對莫顏歡快的搖了搖尾巴,一個挨着一個規規矩矩的圍着暖烘烘的坐下,安安靜靜的烤火。
楊保看稀奇似的,開玩笑道:“你們家不愧是讀書的人家,連這些鬧騰的傢伙也沾了書香氣兒,也變得規規矩矩了。”
莫顏噗嗤一笑,捏了捏小花凍得冰涼冰涼的耳朵,還不是這個傢伙的功勞,不然這些土狗鐵定會爲了佔個好位置鬧騰起來。
透過門縫,見屋外的大雪又下了起來,楊保收斂了笑意,神色有些沉重:“這次的雪怕是比上次的還要久,再繼續下去,怕是又有不少屋子要壓壞了。”
莫顏不懂得看天氣,聞言皺了皺眉:“楊伯伯,這雪大概會下多久?”
邊關的戰事正烈,前兩天米價又漲了,大米已經漲到了八文錢一斤,比沒漲價前翻了一倍。好些窮苦人家連米都買不起,不少人早早的就排在鋪子門口打那一甑免費的米飯。現在又下了大雪,要是繼續下下去,過不了幾天米價又得漲了。
楊保站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三五天停不了,究竟什麼時候能停,再過幾天看看天色才能知道。”
莫顏心裡有些發堵,既爲窮苦人家買不起糧食擔憂,也擔心北方的戰事繼續惡化。這兩天那邊也在下雪,氣溫比起京城更加寒冷,戰事卻沒有停歇過,不知道邊關的將士和平民怎麼樣了。
每次在信上問及戰況,那人回信也從來不提這些,書院裡流傳的消息相對滯後,等傳到父親的耳中,不是過去了很久,就是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模樣,根本不知道事實究竟怎樣。
……
此時,十幾個村民正等在楊保的家中翹首以盼,盼望楊保能帶回好消息,這其中就有王大力。
王大力鄰居家的狗一天帶回來兩隻兔子,這兩天廚房裡飄散的兔肉香味讓他口水都流下來了。要是他家有狗能每天帶回兩隻兔子,他保管燉一隻賣一隻。集市上一隻兔子能值二三十個大錢,一個月下來,可是大幾百文錢,比做苦力輕鬆多了!
本來王大力想拾掇那些有狗的人家過來,只是那些人知道自家狗的能耐,能得了兩隻兔子就很滿足了,沒臉得寸進尺的要求莫家的狗帶他們進山打獵,全部拒絕了。
得不到支持的王大力恨得咬牙切齒,不死心的又找了其他村民,倒是讓他找到了這十幾個人。這些人正眼紅養狗的人家得到了大肥兔,暗暗後悔自家沒有養,聽說了王大力發財的“好主意”後,十幾人一拍即合,結伴來了楊保家。
楊保一回來,這羣人就呼啦啦的圍了上來,伸長了脖子爭先恐後的問道:
“村長,咋樣了?莫家同意了?”
“是啊村長,這可是爲咱村裡做好事,莫家能不同意?”
“莫家有沒有說啥時候進山,要不今天下午就去吧!”
“……”
聽到這些鬧哄哄的聲音,楊保只覺得頭疼,面上一黑,厲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呃——
王大力等人面面相覷,喋喋不休的話語全堵在了喉嚨,見楊保臉色不好,心裡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楊保瞪了他們好幾眼,沉聲道:“這麼大的雪,進山就是找死,你們想死就自己去,別拉着莫家擔這個責任。”
一聽這話,衆人就知道沒戲了,可之前村長明明也贊同的,咋去了趟莫家就變卦了呢?
王大力眼珠轉了轉,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嗯,肯定是莫家從中作梗,不願意讓他們進山發財,對,一定是這樣,莫家實在是太可惡了!
想到這裡,他不甘心的質問村長:“下雪天才容易逮獵物,只要小心些,又有那十幾條狗打頭陣,咱們這些人就在後面跟着,能出啥事!”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村長,莫家富貴不稀罕那點銀子,可咱們這些人窮啊,俺一大家子一年到頭見不找半點葷腥,孩子都瘦的皮包骨了,這不是沒辦法的事麼?”
“不行!”楊保一口反對:“山裡太危險,前些天野獸還下山了,一旦滾下山坡摔到哪兒或是遇見野獸,你叫你們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咋辦?你們可別爲了點銀子,連安危都不顧了!總之,這件事我不答應,你們也別想偷偷地進山,誰敢去,村規處置!”
王大力等人一聽村規都搬出來了,顯然事情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一個個面色難看的閉上了嘴,心裡卻對莫家和楊保都有了意見。
楊保見狀,冷冷一哼:“我攔着你們是爲了你們好,就算日子艱難,能難的過你們逃難的那段日子?但凡手腳勤快些,要不了幾年日子就起來了,你們學學那些給莫家做事的鄉親,他們可不就把日子慢慢的過起來了?”
王大力等人滿腦子都是發財的路被堵了,哪裡還聽的進去,敷衍了楊保幾句,就陰沉着臉離開了。
楊保看着他們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些人都不是踏實肯幹的,要不然給莫家老老實實的幹幾個月的活兒,日子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艱難。
他媳婦兒見狀,笑道:“瞧把你愁的,你一個村長管着村務就行了!你又不是他們的爹,他們不踏實,你着急又有啥用?”
楊保苦笑着搖搖頭,沒有說話。
柳楊村靠着大山,土地不肥沃,每年地裡的出產只夠餬口,不然這麼多年來,村裡來來去去也不會只有十幾戶人家。要不是後來那些逃難的人分到這裡,柳楊村可沒這麼熱鬧。
現在還好,條件都差不多,又不是一個姓,嫁娶方面還算容易,再過幾年,要是柳楊村還起不來,以後嫁娶就是個大問題。畢竟周邊的幾個村莊比柳楊村富裕的多,誰願意把女兒嫁進來吃苦?
……
“啊呸,姓楊的真不是東西,他身爲村長不能幫咱們發財,要這種村長有屁用!” 一行人出了楊保家,王大力就開始憤憤不平的罵着。
先前要不是楊保橫插一腳,他們一家現在還住在莫家暖和又寬敞的屋子裡,哪裡會像現在這樣住在四處透冷風的茅草屋,天天凍死個人了,現在這個老東西又擋着他的財路,實在是太可恨了!
“就是大力哥,這麼好的一條財路偏偏讓他給掐斷了,忒不仗義,這村長要是讓大力哥來做就好了。”
其他人心裡也不舒坦,一時間對與他們意見一致的王大力格外順眼。
“我哪兒成?”王大力虛僞的擺擺手,眼珠一轉說道:“姓楊的不讓咱們進山,莫家那個臭丫頭也不同意,咱們可以自己去嘛!只要那羣狗進山,咱們就跟着,從它們嘴裡把兔子劫下來不也一樣麼?”
衆人一愣,思索一番後眼睛一亮,大聲的附和道:“成,這法子成,就這麼辦!”
反正那些狗又不會說話,搶了它們的兔子它們也沒辦法告狀,只要小心些不被它們咬到,這絕對是一條好財路。
一時間,這些人不停地奉承着王大力,直說他仗義。王大力得意一笑,眼裡閃過一抹貪婪。
莫顏不知道這件事是由王大力攛掇的,更不知道他們還是把主意打到了那些狗的身上,此時她剛看完毛毛剛剛送回來的信件,心裡有些煩亂。
儘管蕭睿淵的來信裡並未提及邊關的戰事,可是莫顏仍然從字裡行間看出了一些端倪。那麼內斂不輕易泄露情緒的人,字跡顯然沒有以前沉穩,透着一絲浮躁,除了戰事不利,她想不出別的原因。
輕輕地撫着毛毛的頭,看着它透亮的眼睛,怔怔的問道:“你家主子還好麼?他有沒有受傷?”
毛毛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擡起一隻爪子蹭了蹭她的手背,搖頭晃腦的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
莫顏聽不懂它說的鳥語,反而被它聒噪的聲音弄的更煩悶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手一翻,掌心裡就出現了一隻紅彤彤的熟透了的桃子。
看到桃子,毛毛喜得哇哇亂叫,這可是它的最愛啊!它長長的喙猛的一啄,就在圓圓的桃子上留了一個小坑,不一會兒小坑變大坑,拳頭大的桃子就被它這麼“消滅”光了。
喂完了桃子,莫顏暖了暖手,攤開白紙提筆回信。從第一封信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八封了。那人每次的來信很簡短,一開始她回的也簡短,後來不自覺的越寫越多,到現在一張紙已經寫不下了。
待信寫好摺疊着塞到信筒裡,莫顏想了想,從空間裡取出了先前親手做好的一副皮手套。摸着綿軟又暖和的手套,她拿起一旁的小布包塞了進去,正要繫到毛毛的背上,手一頓又猶豫了。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束縛儘管不像前世宋代時那麼嚴苛,但是送異姓男子東西,也不合規矩,她也覺得有些曖昧。現在這麼大喇喇的讓毛毛送過去,那人還不知道怎麼看她!
看出了莫顏的遲疑,毛毛急的在桌子上走來走去,時不時的輕啄她的手指,催促她趕緊把布包給它繫上。
主人要是得到這個女人的禮物,肯定非常高興,一高興它就有功了。以後就算它犯錯,主人念在它有功勞的份兒上,一定不會像以前那麼兇殘的懲罰它。
莫顏不知道這個小機靈鬼的打算,見它的爪子一直扒拉着小布包不放,咬咬牙還是系在了它的背上。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那邊的天那麼冷,要是手凍壞了,肯定影響心情,心情受到影響,說不定就影響到了戰事決策,搞不好就吃了敗仗。
她送一副手套,只是爲了邊關那些受苦的百姓,可沒有別的意思,那人要是敢因此輕視她,只能證明這人思想狹隘,就當她瞎了眼看錯人了。
第一次揹負東西,毛毛有些不習慣,它扭了扭身子,伸展着翅膀抖了抖,覺得不會影響飛行,便朝莫顏叫喚了一聲,隨即飛到外面的院牆上,又積蓄力量奮力的朝着遠遠地北方飛去。
看着毛毛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地變成了一個黑點兒消失在雪天之下,莫顏才轉身回到書房裡,從抽屜裡翻出那些信件又看了一遍,心裡莫名的涌出幾絲悵然……
“馨兒,你是肚子餓了嗎?這包子怕是涼了,姐現在就做飯,你再等等。”
眼見到了中午,莫顏來到廚房準備做午飯,就見馨兒正從鍋裡拿早上吃剩的包子,連忙制止了她。天氣太冷,即使鍋裡有餘溫,放了一上午的包子也該涼了,吃了胃會不舒服。
“姐……”
馨兒嚇了一跳,手一抖,剛拿到的包子又掉進了鍋裡。她慌張的站在竈臺邊,神色有些不自然。
見她這麼緊張,莫顏有些納悶,“姐又不是不讓你吃,你怎麼嚇成這副模樣?”
馨兒偷偷地瞅了姐姐一眼,絞着手指有些忐忑的說道:“姐,我肚子不餓,也不是想吃包子,只是……只是……”
莫顏一聽,好笑的問道:“只是什麼?只要馨兒不是浪費,把包子拿去扔掉,姐又不會說你什麼。”
馨兒聞言,鬆了一口氣,磨磨蹭蹭的來到姐姐身邊,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新認識了一個好姐妹,她人很好,又懂事又體貼,只是她的繼母很惡毒,每天只給她喝一小碗稀粥,卻要幹所有的家務,我看她隨時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就想幾個包子給她填填肚子!”
莫顏聽完,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馨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姐很高興,那幾個包子給她倒是沒什麼!對了,你那小姐妹叫什麼名字?有空的話叫她來家裡玩。”
來到柳楊村,馨兒每日做完了繡活兒,就會跟燕子一起出去玩,也交到了幾個小姐妹,性子也變得開朗了許多,這是她願意看到的。
馨兒一聽,立馬變得高興起來,抱着姐姐的胳膊說道:“她叫唐心,跟我一般大。她太忙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擔心她被她的繼母罵,我也只敢偷偷地找她玩。”
莫顏心中一動,佯裝好奇的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馨兒沒作多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第一次是在門口見到她,我把她當成了過來討飯的乞丐,給了她幾個包子和去年穿的那件棉衣。之後她從山裡揹着柴回來從咱們家門口過,我才知道她是村裡的人,後來又碰到了幾次,她主動跟我說話,就這麼認識了。”
莫顏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說道:“等下次你遇到她,就讓她來家裡坐坐,這麼堅韌的姑娘,姐也很想認識一下。”
“好!”馨兒很高興姐姐認同她的朋友,自然一口應下。
莫顏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蛋,生火給鍋裡的幾個包子加熱了,用油紙包好讓馨兒帶去給那個唐心。
看着馨兒歡快的背影,莫顏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雖然她鼓勵馨兒多交朋友,但是卻不希望別有用心的人接近她。
不是她的心理太陰暗,專門把人往壞處想,而是那個唐心在那麼小的年紀下,就跟嚴苛的繼母手下討生活,誰知道對她的心理或者性格有沒有受到不好的影響?只要她是真心想與馨兒做朋友,她也不會反對,只是她得親眼看過才放心。
……
小花帶着土狗們進山獵到兔子,受到土狗們前所未有的擁戴。晚上,小花又帶着它的十三個“小弟”鬥志昂揚的進山捕獵,沒想到這次大白和毛團也跟着去了,顯然是準備捕捉大型的野物。
莫顏沒有管它們,用熱水泡腳回到房間,便進入了空間。
看着靈池邊盤作一堆,跟小山似的赤蟒,莫顏快步走過去查看靈芝,見靈芝完好無損,沒有被這傢伙吃掉,心裡鬆了一口氣。
剛把赤蟒放進來那會兒,這傢伙對着靈芝垂涎三尺,要不是再三告誡不準動靈芝,靈芝怕是已經被它整顆吞下了。
此時的靈芝果然如莫顏預測的那樣,又開始變色了。中心位置出現了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圓點,並不是像墨汁那樣的純黑,而是帶着華麗的銀黑。
莫顏有預感,這銀黑色就是靈芝的終極顏色,一旦徹底變成銀黑色,就代表着靈芝完全成熟。至於有什麼功用,她還不清楚,但是已經可以肯定對人或是動物有好處,不然大白跟赤蟒一看到它,不會跟瘋了似的想要吃它。
赤蟒吃不到它想吃的靈芝,倒是挨着它又進入了冬眠。莫顏隱隱約約能聞到靈芝散發出來的好聞的味道,也許就是這種氣味對赤蟒有好處,才使得它念念不捨,一定要挨着睡覺。
脫了厚重的皮襖和棉衣,莫顏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收割成熟的稻子。
空間裡儲存的穀子還有不少,她每天又在收割,供應鋪子裡完全沒有問題。特別是雞蛋,就算鋪子裡每天能賣一兩千個,堆積的那些也只增不減。幸好空間有保鮮的作用,不然這些雞蛋堆了這麼久,早就壞了。
現在莫顏幹活的速度快了不少,在空間裡待一天,就能收割一畝水稻,並把水稻脫粒清理乾淨,就是累得慌。有時候太累在外面睡不好,她就睡在空間裡,有一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精神特別好,再一次體會到內外時差大的好處。
收拾完水稻,撿完雞蛋,莫顏靠在碧玉臺邊歇了一會兒。看着功德珠上分佈的的五六十道細細的紅紋,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五六十道紅紋既有上次收留屋子被積雪壓塌的村民住後得到的,也有鋪子裡那一甑免費米飯積累的。雖然不多,遠遠不夠下一次升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她對空間升不升級不太在意,空間已經很大了,大的她根本忙不過來,時差也足夠用了,不升級也沒什麼影響。最多是升級後,內外時差更大,靈泉水多一些新功能罷了。
不過,功德還是要做的,就當給前世和今生的家人積德,惟願他們一生平安!
用靈泉水泡了澡,莫顏出了空間躺在了牀上。沒有毛團被窩裡很冷,她蜷着身子窩了好一會兒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醒半睡間,莫顏聽到有人在敲門,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才發現不是做夢,她清楚的聽到李秀的聲音。聲音透着焦急,莫顏一下子坐起來,披上棉襖就掀開了被子。
一陣冷氣襲來,凍得莫顏直哆嗦,她連忙套上鞋子打開門,李秀連忙走起來,聲音發顫的說道:“顏顏丫頭,小花小花咬到人了,你快你快……”
“不可能!”莫顏想也不想的打斷了她的話:“它明明帶着那些狗進山了,怎麼可能咬到人!”
李秀急的不行,聲音都變了:“顏丫頭,是真的,被咬的人有好幾個,傷的最重的那個是被人擡回來的,現在他們全部候在大廳裡吵鬧着討要說法,你快去看看吧!”
莫顏一聽,這才相信的確有人受傷了,但是她根本不相信是被小花咬的,除非小花瘋了纔會半夜返回村子裡,把那些人的門破開,衝進去咬傷他們,可是無故的小花可能發瘋嗎?
不管是不是小花咬傷的,既然都鬧到家裡來了,她也不能任由他們鬧,便說道:“李姑姑,你先去大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穿好衣裳馬上就來。”
李秀連忙點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大廳裡,吵吵嚷嚷的站着十幾個狼狽不堪的青壯年。只見他們髮絲凌亂,衣服大多被撕破,不少人的臉上手臂上腿上有被撕咬過的痕跡,天太冷,血早已經凝固了。
只有一個人傷的比較重,此時正滿臉痛苦的癱軟在椅子上,一條腿的褲腳已經不見了,小腿肚那裡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正不斷地往外冒着鮮血,地上已經滴落了一小灘血。
這人並不陌生,正是攛掇其他人跟着小花它們進山佔便宜的王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