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到城主府的時候,城主府已經賓客滿座了。
高見虎三兄弟,金子隨城主府的下人去男賓區用餐,雲沫母子倆攜無心,無念去祝壽廳祝賀蝴蝶夫人的壽辰。
海域人的長相與大燕人有所區別,海域的人五官比較深邃,四人隨丫鬟進入祝壽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麼會有外族人?”
雲沫牽着雲曉童走過,耳邊不斷有議論之聲,想來,這些年進入海域的外族人確是寥寥無幾,所以,他們四人在海域人的眼力,成了怪物一般。
“孃親,他們爲什麼都盯着我們看?”雲曉童掃射四周,輕聲與雲沫道。
雲沫溫聲回答,“因爲童童今天比較可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穿過長長的大廳,四人隨丫鬟到了城主東明英的面前,東明英身側兩旁坐着蝴蝶夫人,青鸞夫人。
雲沫臉上帶着微笑,眼神友好的看向城主府的這三位主子,東明英四十多歲的樣子,五官英朗,身姿筆挺的坐在主位之上,蝴蝶夫人,青鸞夫人皆是一襲盛裝出席,尤其蝴蝶夫人打扮得雍容華貴,光彩逼人。
“雲沫見過城主,兩位夫人,祝蝴蝶夫人生辰快樂,青春永駐。”一番簡單打量之後,雲沫用大燕人抱拳的禮儀向東明英,青鸞夫人,蝴蝶夫人問好,並祝賀蝴蝶夫人的壽辰。
雲曉童學着雲沫抱了抱拳,“雲子軒見過城主,兩位夫人,祝賀蝴蝶夫人生辰愉快,永遠美下去。”
母子倆祝賀完蝴蝶夫人壽辰,無念拿着禮物,主動走上前一步。
雲沫從她手裡接過禮物,雙手呈上,視線移到蝴蝶夫人那邊,“雲沫來自大燕鄉僻之地,沒什麼珍貴的禮物相贈,這是一株百年人蔘,還望蝴蝶夫人莫要嫌棄。”
“雲姑娘太客氣。”雲沫呈上人蔘,蝴蝶夫人的一雙眼眸閃了閃,她一個眼神,身邊的丫鬟立即走過來,從雲沫手裡接過了東西。
雖然蝴蝶夫人眼中的神采流失得很快,但是,還是被雲沫敏銳地捕捉住了。
來海域的這兩日,雖然沒有出門,但是,雲沫從驛館人的口中,打聽到了,海域這個地方,不缺珍珠寶石,但是很缺藥材,所以,這次前來祝壽,她沒花什麼心思準備禮物,出發前進仙源福境隨便採了株百年人蔘。
“這孩子的嘴兒可真會說。”青鸞夫人的注意力在雲曉童的身上。
雲曉童感覺到她善意的眼神,友好的勾起脣角,“多謝夫人誇獎。”
蝴蝶夫人,青鸞夫人都做聲了,唯獨城主東明英的視線緊鎖在雲沫的身上,表情震驚,一直沒有說話。
“城主。”蝴蝶夫人,青鸞夫人見他瞪圓雙目,表情震驚,不約而同的開口。
坐下的東明鈺,東明辰也覺得很不對勁。
“父親,雲姑娘前來祝壽。”東明鈺淡淡的提醒,按照海域的習俗,前來祝壽的人遞禮,主人家是要還禮的。
東明英盯着雲沫看了好久,才激動開口,“紅菱,紅菱,你回來了?”
誰都知道,紅菱是東明英的原配夫人,曾經,東明英爲了紅菱夫人曾立下一生一世只娶一人的誓言,蝴蝶夫人,青鸞夫人也是在紅菱夫人亡故之後,才陸續納進城主府的。
東明英一聲紅菱,蝴蝶夫人,青鸞夫人,東明辰,東明鈺皆震驚的看向雲沫,尤其是蝴蝶夫人,青鸞夫人的臉上除了震驚,眼神裡還有一絲不安,蝴蝶夫人盯着雲沫,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是有若無的恨意。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心裡說不出來的惱恨,她是在紅菱夫人亡故後才進城主府的,所以,沒見過紅菱夫人,早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與紅菱夫人長得相似,她怎麼也不會允許這個女人踏足城主府半步的。
“紅菱,是你嗎?”東明英瞧雲沫沒什麼反應,激動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雲沫瞧他激動的模樣,迫切的眼神,這才搞清楚,東明英是在叫自己,“城主,我不是紅菱,我姓雲,單名一個沫字。”
害怕東明英誤將自己當紅菱,她說話時,每一個字的調子都提得很高,鏗鏘有力。
“你不是紅菱?”東明英聽得真真切切,震驚之後,一臉失望。
“嗯。”雲沫點頭。
看着雲沫點頭,東明英心灰意冷,滿腹失望的跌回椅子上,自言自語,“是啊,你不可能是紅菱,紅菱已經死了,就算紅菱還活着,也不可能有你這麼年輕。”
雲沫瞧他心灰意冷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同情,在這個時代,身爲一城之主,卻對亡故多年的髮妻如此懷念,甚是難得。
“東明城主,逝者已矣,還望節哀順變。”
東明英不愧是海域的城主,情緒大起大落,僅僅片刻時間,神態就恢復了正常,他含笑,視線落在雲沫的身上,然後,對身後的下人揮了揮手,“去,將那枚紫翡拿來。”
在海域,紫色象徵高貴,紫翡只有城主府的人可以佩戴,而,紫翡更是價值連城,就算海域盛產翡翠,但是,紫翡卻不多。
東明英一聲吩咐,身旁的下人很快將一枚清透,光澤流轉的紫翡呈了上來。
“將這枚紫翡端到雲姑娘那裡去。”東明英掃了一眼下人託着的紫翡,淡淡吩咐。
下人先是愣了一下,才趕緊點頭,“是。”
蝴蝶夫人盯着下人將紫翡端到雲沫的面前,“城主,在海域,只有城主府的人才可以佩戴紫翡。”
她不是心疼那枚紫翡,而是,那紫翡被她動了手腳,按照往年的慣例,東明英一定是將這枚紫翡賞賜給東明鈺的。
“無妨。”東明英揮手打斷她的話,目光依舊停留在雲沫的身上,淡淡道:“雲姑娘遠道而來,是貴客。”
下人將裝着紫翡的錦盤遞到雲沫的面前,低眉道:“姑娘,這枚紫翡是城主賞賜給你的。”
來城主府之前,雲沫已經瞭解過,海域祝壽有還禮一說,此刻,東明英賜紫翡,她便沒推辭,“多謝城主賞賜。”她嘴角微微噙笑,簡單道謝後,伸手去錦盤裡拿那塊紫翡。
蝴蝶夫人,東明辰看見雲沫伸手向那枚紫翡,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兩人的視線都緊盯在雲沫的身上。
東明鈺,青鸞夫人對東明英賞賜雲沫紫翡倒是沒什麼意見,兩人臉上皆帶着一絲淺笑。
雲沫的手剛觸碰到那枚紫翡,突然間,太陽穴的位置,猶被針猛紮了一下,身子微晃,手縮了回來。
“孃親,你怎麼了?”
雲曉童離她近,感覺到她身子晃動,揚起小臉,緊張的將她望着。
雲沫沒有回答,身姿筆挺的站在大廳之中,眼神逐漸失去清明,眸子裡蒙上血色,表情也變得猙獰。
“孃親。”雲曉童感覺到不對勁,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角,“你怎麼了?”
無心,無念也覺察到了雲沫的不對勁,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夫人,你怎麼了?”
“雲姑娘?”東明鈺看見雲沫眸子裡蒙上血色,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東明英,青鸞夫人同樣一臉着急的將雲沫盯着。
蝴蝶夫人,東明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觀其變。
雲曉童,無心,無念,東明鈺大聲呼喚,只是,雲沫像根本聽不到一般,眸中的血色逐漸加深,那眸子的眼色與四眼鬼蟒無異。
在衆人始料未及時,她突然飛身而起,以最流利的速度,朝坐上的東明英出手。
東明鈺大驚,趕緊御風跟上,“雲姑娘,你醒醒。”見雲沫對東明英出手,他趕緊出招將她攔住。
雲沫微微側過臉,一雙血瞳盯着東明鈺,只是,已經完全不認識他,“擋我者,死。”說話,一掌對着東明鈺的胸膛擊去。
“雲姑娘。”東明鈺大驚,趕緊用手去擋。
頃刻之間,兩人在壽宴上大打出手,無心,無念瞧情況不對,趕緊去幫忙,“夫人,你醒醒。”兩個小妮子也試圖想喚醒雲沫,只是,此刻的雲沫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兩個小妮子擔心東明鈺傷到雲沫,又害怕雲沫傷到東明鈺,擋在兩人之間,出招各種被動,而,雲沫失去理智後,就算不能凝聚幻劍,但是,功力卻增加了不少,爆發出來,直接將東明鈺,無心,無念三人震開到幾米之外。
東明英見此情況,微微皺了皺眉,身子動了動,想阻止雲沫,只是,他身子剛動,提起真氣,丹田裡就傳來一陣鈍痛。
怎麼回事?
頃刻時間,他額頭冒出豆粒大的冷汗,視線瞟向蝴蝶夫人,東明辰,眼神懷疑的掃了兩人一眼。
東明辰,蝴蝶夫人沉住氣,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繼續靜觀其變。
這邊,雲沫擺脫東明鈺,無心,無念的束縛,再一次飛身而起,眨眼的時間,落在了東明英的面前,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掐在東明英的脖子之上。
“噗!”
東明英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在雲沫的臉上,緊接着,鼻子,耳朵,眼睛全都溢出了血漬,身子癱軟在了椅子上。
“父親。”東明鈺驚得大呼,東明辰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雲沫被東明英的血濺到,艱難的眨了眨眼睛,頭腦恢復一絲清明。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殺東明英?不對,東明英不是她殺的,雖然她失去了理智,但是,卻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手剛掐上東明英的脖子,根本來沒用力,東明英就噴血了。
東明英噴血而亡,青鸞夫人嚇得愣在椅子上,蝴蝶夫人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眼掃向雲沫,眸子裡充滿銳利,怒道:“禁衛軍,還不趕緊將這個弒主的妖女拿下。”
她一聲落下,唰唰唰,頃刻之間,幾百名海域的禁衛軍將祝壽廳給團團圍了起來。
衆賓客見勢,紛紛退在了角落裡。
東明辰一揮手,然後指向雲沫,“拿下這個弒主的妖女,本公子重重有賞。”
雲曉童見禁衛軍朝雲沫撲去,飛身而起,落在雲沫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急道:“孃親,你快醒醒,你快跟他們解釋,城主爺爺不是你殺的。”
此刻,所有人都懷疑雲沫殺了東明英,但是,雲曉童卻堅定地相信她,孃親外表雖然很冷,但是,心腸卻很好,絕對不會傷害城主爺爺。
雲沫感覺到袖子被人拉住,垂下一雙血瞳,視線落在雲曉童稚嫩的小臉上,“童……童。”她頭疼欲裂,感覺到自己的頭腦在慢慢被侵蝕。
“孃親,你終於認出我了。”雲曉童眼淚婆娑,“你快解釋,城主爺爺不是你殺的。”
雲沫轉動着血瞳,視線掃過眼前對她虎視眈眈的禁衛軍。
東明英已死,現在解釋,根本就沒用了,雖然她現在頭腦很不清明,但是,今日這一局,絕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心兒,念兒,帶童童出去。”雲沫運起真氣,推了雲曉童一把,將他推到無心,無念的身邊,“趕緊……去找金子,高氏三兄弟,保護……好童童,這是命令。”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在失去清明之前,吩咐無心,無念,高見虎三兄弟保護好童童。
“奶奶個熊的,好好的壽宴,怎麼整得這麼亂糟糟的。”高見熊的怒吼聲在祝壽廳外響起。
見無數禁衛軍將祝壽廳團團圍住,他們三兄也跟了過來。
無心聽到高見熊的怒吼聲,趕緊道:“二當家的,趕緊進來救夫人。”
“夫人出事了。”高見虎聽出無心話裡的急切,趕緊提醒高見熊,高見豹,三兄弟對看了一眼,大刀一揮,掃開前面的禁衛軍,衝了進來。
高見豹一眼看見東明英七竅流血,倒在主坐上,“無心姑娘,無念姑娘,到底發生了何事?”
“情況危機,來不及與你細細解釋。”無念一邊對付撲來的禁衛軍,一邊回答高見豹,“你們趕緊去救夫人。”
無念話落,高見虎三兄弟揮着手裡厚重的大刀,齊齊奔向雲沫。
“主人?”金子緊隨高見虎三兄弟衝進祝壽廳。
無心瞥見他衝進來,御風而起,將雲曉童交到他手中,“小金爺,趕緊將小公子帶出城主府。”
金子的速度最快,帶着雲曉童出城主府最容易。
“金子,我不走,我要去救孃親。”雲曉童使勁掙扎,視線沒離開雲沫一秒,臉上佈滿了擔心。
無心瞧他情緒激動,只得一掌將他劈暈,再將他交給金子,“務必保證小公子的安全,拜託。”
夫人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都還惦記着小公子,就算他們拼了性命,也要保證小公子的安全。
“嗯。”金子對無心點了點頭,將雲曉童緊緊抱在懷裡,“有小爺在,小主人不會有事的。”
東明辰注意到金子懷裡的雲曉童,揮手吩咐,“將人給本公子攔住。”
“是。”他一聲令下,一羣禁衛軍撲上來,將去路堵死。
金子眼神凌厲的掃了眼禁衛軍,口裡念動口訣,準備先將雲曉童送進仙源福境,只是念動口訣,過了足足半分鐘的時間,他們還在祝壽廳裡。
怎麼回事?
金子臉色變了變,微微皺起眉頭,難道是主人出了狀況,所以,連仙源福境也進不去了。
“銀子,幫忙。”仙源福境進不去了,金子掃了一眼面前一排排的禁衛軍,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嗷唔唔。”
銀子從一旁閃了出來,嘴裡發出尖厲的狐啼,揮爪撲上禁衛軍。
禁衛軍瞧它爪子尖厲無比,動作快若閃電,全都揮戟相向,將它團團圍住。
一羣禁衛軍將銀子圍住,前方道路暢通了些,金子抱緊雲曉童,身子頓時化作一道流影,眨眼的功夫,衝出了祝壽廳,“銀子,跟上來。”
“嗷唔唔。”金子的聲音傳來,銀子抓花了幾名禁衛軍的臉,嗷叫幾聲後,一個縱躍,跳了出去,跟上金子。
“一羣沒用的飯桶。”東明辰眼睜睜看見金子將雲曉童帶走,氣得甩了甩袖子,重新將視線轉移到雲沫的身上。
雲沫見雲曉童被金子帶走,強撐着的意識,終於在頃刻之間瓦解。
“夫人,咱們走。”高見虎好不容易衝開禁衛軍的阻攔,到了雲沫身邊,只是,他剛靠近雲沫,就被雲沫一掌震開。
此時此刻,雲沫所有的意識已被侵蝕,雙眸之中,完全是一片妖豔的血色,就連瞳孔都是血色的,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的將高見虎盯着,妖豔的血瞳之中流轉着濃濃的殺伐之色。
饒是高見虎見過了大風大浪,此刻,也被雲沫的模樣嚇到,“夫……人。”
雲沫完全聽不到他說話,站在他身邊,如盯螻蟻一般,藐視的將他盯着,掌中凝聚內力,血瞳泛着森森冷意。
“大哥,小心。”高見熊,高見豹驚呼,可是兩人離高見虎有些距離,根本無法阻止雲沫,急得雙眸瞪大。
無念離高見虎較近,見此情形,毫不猶豫的瞬移過去,在雲沫掌力落下前,一把將高見虎拉開,不過,她的動作稍微慢了一拍,救了高見虎,自己卻被雲沫的掌力掃到,一口鮮血噴在了高見虎的身上。
高見虎一把將她攬在懷裡,一臉感激:“無念姑娘,多謝。”
無念沒回答他,視線瞟向雲沫,看了幾眼雲沫此刻的狀態,咬牙,下定決心,“心兒,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我們先撤,再想辦法救夫人。”
夫人現在神智不清,又有這麼多禁衛軍在場,想帶夫人走,根本不可能。
無心,高見虎三兄弟不約而同的點頭,旋即,幾人與禁衛軍顫抖在一起,打得難捨難分,整個祝壽廳內亂哄哄一片,刀戟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東明鈺從喪父之痛中恢復過來,眼神掃向東明辰,“大哥,此事有蹊蹺。”
雲沫等人剛進入海域,與城主府無冤無仇,他實在想不出,雲沫有什麼理由謀害城主,而且,還是在壽宴之上,衆目睽睽之下,謀害,沒人會這麼蠢,更何談是這個女人,想到這些,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按照慣例,方纔那枚紫翡應是賞賜給他的,這麼說,背後之人真正想謀害的是他……
“二弟,這個女人掐死了父親,你不但不替父親報仇,還妄想包庇這個女人,難道,你與這個女人是一夥的?”東明辰將視線移到東明鈺的身上。
誰是幕後主謀,東明鈺比誰都清楚,感覺東明辰的視線掃過來,他毫不示弱的迎上東明辰的視線,兩兄弟四目相對,目光在半空交接,電閃雷鳴。
東明鈺盯着東明辰,藏在袖下的手握了握,眸子裡流轉着明顯的恨意。
東明辰,爲了與自己爭奪城主之位,竟然連弒父之事都做得出。
“大哥,我與這個女人是不是一夥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東明鈺冷諷的盯着東明辰,以前,他還真不削與東明辰爭奪城主之位,可是,今天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哼,東明辰想要坐穩城主之位,沒那麼容易。
面對東明鈺的冷諷,東明辰面不改色,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淡淡道:“二弟,你這是什麼話,殺死父親的這個女人,是你請來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難道還想將罪責強加於我的身上?”
“那枚紫翡有問題。”青鸞夫人緩過神,伸手直指剛纔那枚紫翡。
東明鈺早知道那枚紫翡有問題,只是,東明辰敢在紫翡上做手腳,又怎麼可能讓人抓住把柄,現在,再查那枚紫翡,應該什麼也查不到了。
“妹妹,那枚紫翡是城主親自準備的,莫非,你是懷疑城主想害人?”蝴蝶夫人淡淡道,說話時,她向下人招了招手,“既然妹妹說紫翡有問題,那麼,就將紫翡呈上來,本夫人親自驗查一下。”
下人看見蝴蝶夫人招手,很快將方纔那枚紫翡端到了她的面前。
蝴蝶夫人伸手,將那枚紫翡拿在了手裡,然後,拿給青鸞夫人看,“妹妹,你是否要親自驗查一下?”
青鸞夫人盯着她手裡的紫翡,啞口無言。
“怎麼可能……”
“二公子與外族人勾結,謀害城主。”旋即,蝴蝶夫人臉色一變,凌厲的視線掃向東明鈺,鑲着寶石的袖子一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霸道凌厲的吩咐,“來人,將二公子拿下。”一羣禁衛軍衝向東明鈺後,她轉了轉眼眸,視線掃向身旁的青鸞夫人,“三夫人身爲二公子的生母,暫且禁足。
無心,無念,高見虎三兄弟見城主府的人起了內鬨,互相遞了個眼神,趁蝴蝶夫人分出一部分禁衛軍去圍攻東明鈺之後,衝了出去。
東明鈺見禁衛軍朝自己圍過來,非但不畏懼,反而笑看着東明辰,“大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將二公子拿下。”東明辰眼神冰冷。
城主暴斃,東明鈺成了衆矢之的,小四急得額頭冒汗,“公子,現在怎麼辦?”
禁衛軍聽令,攻上前來,東明鈺揮了揮手裡的摺扇,咻,十幾根玉針同時飛射出去,頃刻間刺穿十幾名禁衛軍的咽喉,“想要拿下本公子,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一記冷光掃向眼前的禁衛軍,與東明辰對峙,不輸氣勢。
在海域,誰都知道,二公子東明鈺的玉針十分厲害,這點,連東明辰都有些忌憚。
蝴蝶夫人見禁衛軍倒下,靈機一動,拔下頭上的玉簪橫在了青鸞夫人的脖子之上,“二公子,你與外族人勾結,謀害城主,本已天理難容,就不要在做無謂的掙扎了。”
玉簪劃破青鸞夫人凝脂一般的肌膚,有殷紅的血順着簪子滴落,“鈺兒,你不要管母親。”青鸞夫人顧不上痛,眼神擔憂的看着東明鈺。
“母親。”東明鈺盯着青鸞夫人脖子上的血漬,心,驚顫了一下,旋即,瞪向蝴蝶夫人,“二孃,我母親與你的地位相當,你憑什麼挾持她。”
“就因爲你現在是罪人,這個女人,是罪人之母。”蝴蝶夫人眸子裡流轉着陰狠之色,手上繼續用力,玉簪再一次劃破青鸞夫人的脖子。
青鸞夫人疼得眉頭皺了皺,眼神擔憂的看着東明鈺,“鈺兒,不要管母親,衝出去,想辦法替你父親報仇。”
“二弟,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東明辰篤定東明鈺不會放任青鸞夫人不管,“你已經害死了父親,難道,還想害死你的母親?”
“東明辰……”東明鈺雙目赤紅的盯着東明辰,手裡的扇子被他捏得咔咔作響。
突然,東明辰拔劍,迅速指向青鸞夫人,陰狠道:“對待罪人,本公子的耐心可不怎麼好。”話落,他一劍斬下青鸞夫人的一縷頭髮。
啪嗒一聲,東明鈺手中的摺扇掉在地上。
東明辰滿意的收回劍,掃了一眼身旁的禁衛軍,冷聲吩咐,“將二公子,三夫人帶下去,好好看管。”
他一聲吩咐,禁衛軍很快上前,將東明鈺,青鸞夫人押走。
而,此刻,雲沫正被一大羣禁衛軍圍困在中央,她頭疼得幾乎快要爆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禁衛軍衝上來,被她揮出的掌力震開,然後踏上禁衛軍的屍體,一步一步逼向其他的禁衛軍,一雙血瞳殺氣騰騰,讓人不寒而慄。
禁衛軍節節後退,根本沒人敢靠近,前來祝壽的賓客,更是躲在角落裡,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解決掉東明鈺跟青鸞夫人,蝴蝶夫人的注意力這才轉到雲沫的身上,她瞧見雲沫那雙陰狠的血瞳,嚇得身子顫抖了一下。
“辰……兒,趕緊制止住這個女人。”
她讓人在那枚紫翡上下了一隻血蠱,血蠱這種蠱蟲很特殊,對蝕心草很敏感,就算蝕心草之毒無色無味,但是,血蠱依舊能感應到,並會癲狂,她這麼做,原本是想令東明鈺發狂,在衆目睽睽之下弒父,卻沒想到,東明英竟然臨時將無比珍貴的紫翡轉賜了這個女人,好在,這個女人是東明鈺請來的客人,不然,差點就壞了她的好事。
東明辰盯着雲沫踩過禁衛軍的屍體,也嚇得臉色變了變。
“將本公子的玉笛拿來。”他對身旁的人伸了伸手。
很快,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落在了他的手中。
東明辰接過玉笛,片刻不敢懈怠,趕緊湊近脣邊,吹奏出一曲安眠之曲。
中了血蠱者,失去理智後,功力會翻一倍,唯一能制止的,就是這首曲子。
悠揚的曲調盤旋在祝壽廳內,雲沫聽到曲調,感覺頭不那麼痛了,全身的暴力因素退去,逐漸安靜下來,只是雙眸依舊是一片血紅色,神智未恢復。
東明辰見她安靜下來,停止了吹奏,揮袖,冷冷朝禁衛軍吩咐,“將這個女人帶去天牢,好生看管着。”
瞧雲沫眼中的血色未退,那些禁衛軍顫顫巍巍的上前。
城主府內一片大亂,城主府外同樣不安定,東明英暴斃,新任城主即將即位,全城戒嚴,街上,隨時都有禁衛軍來來往往。
無心,無念,高見虎三兄弟從城主府逃出來,自然不能再回驛館,好在幾人,此刻穿的是海域的服裝,稍微喬裝一下,沒那麼容易被認出來。
“無念姑娘,無心姑娘,快看,這是小金爺留下的暗號。”高見虎看見街角,金子留下的記號。
這是穿越迷霧森林時,雲沫教給他們的暗號,以防,在迷霧森林走散,好憑藉暗號尋找對方,只是沒想到,在迷霧森林裡沒派上用場,進了海域,反而用到了。
無心,無念瞟了一眼街角的暗號,確定是金子所留,無念才淡淡道:“咱們先找到小公子,然後再想辦法營救夫人。”
“嗯。”無念話落,其他人紛紛點頭。
幾人沿着暗號尋找,往前走了一刻鐘,最後,在一處偏僻的衚衕裡找到了雲曉童,金子跟銀子。
看見金子懷裡的雲曉童,無心,無念趕緊走了上去。
無心從金子懷裡接過了雲曉童,將他叫醒。
雲曉童醒來,轉了轉黑曜石般的眼眸,只看見無心,無念,金子,銀子跟高見虎三兄弟,頓時急了,從無心的懷裡立了起來,“無心姑姑,無念姑姑,孃親呢?”
他眼巴巴的將無心,無念盯着。
“小公子,對不起,我們沒能將夫人救出來。”無念蹲在雲曉童面前,低垂着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孃親。”雲曉童雙眼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無心瞧他想哭,卻極力隱忍的模樣,十分心疼地將他摟在了懷裡,“小公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將夫人救出來的。”
“心兒,你好生看着小公子,我去傳信通知王。”無念掃了無心一眼,淡淡道。
事關夫人的安危,必須通知王。
三日後,攝政王府收到了有關雲沫的消息。
無邪看過信後,臉色大變,極速走進暖閣,“王,夫人出事了。”
啪嗒!燕璃手裡的狼豪隨聲掉落在桌案上,心,猛的顫抖了一下,幾乎是跳漏掉了一拍,揚起眉來,臉色陰鬱的看向無邪,“說,夫人發生何事了?”
難怪,他最近兩日眼皮總是跳,此刻,他纔有些後悔,不該放縱那個女人去海域。
無邪瞧攝政王千歲的臉色不好,趕緊稟報,“念兒傳信說,夫人在東明英貴妾的壽辰上發狂,殺了東明英,如今,夫人正被海域的大公子東明辰扣押在天牢裡,小公子無事。”
“不可能。”攝政王千歲毫不猶豫的否認雲沫殺人之說。
他的女人,他了解,刀子嘴,豆腐心,根本不可能殺東明英。
“即刻準備,去海域。”
“可是,王……”無邪想說,已是年末,六部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每天摺子都堆成了山,根本就走不開。
攝政王千歲從椅子上站起來,顰眉道:“沒有可是,雲兒有危險,本王片刻耽擱不起,至於六部的事情,你讓無情將摺子都收集起來,後面趕上來,本王在路上同樣可以處理。”
燕家的江山,他要守護,他的女人,他也要守護,兩者,在他的心裡同樣重要。
“是。”攝政王千歲的眼神如此堅定,無邪只好領命去安排。
攝政王千歲心急如焚,不出一刻鐘,一輛輕便的馬車從攝政王府出發,後面跟着攝政王府的一衆鐵騎護衛,聲勢浩大。
海域這邊,雲曉童,無念,無心,高見虎等人亦是心急如焚。
東明英暴斃而亡,二公子東明鈺被關押天牢,整個海域成了大公子東明辰的天下,在蝴蝶夫人,禁軍統領嚴戰等人的擁護之下,大公子東明辰順利登上了城主之位,並昭告天下,二公子東明鈺與外族人勾結,犯下弒父大罪,於十日後處斬,雲沫也被判了死刑,與東明鈺一同處斬。
海域城外的一間破廟裡,無心,無念,高見虎等人正在商量對策營救雲沫。
“無心姑娘,無念姑娘,劫獄不行,看來,咱們只能劫法場了。”高見虎凝眉道。
雲沫被打入天牢之後,他們三兄弟有去劫獄過,只是,東明辰早有防備,海域的天牢被禁衛軍圍得跟鐵桶一般,根本沒法闖進去,就算強硬撕破一道口子,衝進去,雲沫神智尚未清醒,也很難從天牢全身而退。
“嗯。”無念點頭,同意高見虎的建議。
思前想去,現在只有劫法場這一條道可走了,比起劫獄,劫法場,多了一絲勝算、
她一眼掃過無心,金子,高見虎等人,淡淡道:“小公子,心兒,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小金爺,十日之內,如果王趕不到海域,咱們就自己去劫法場,到時候,小金爺負責小公子的安全,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你們負責對付禁衛軍,心兒,你跟我救夫人,這樣的安排,你們可有意見?”
金子速度最快,保障雲曉童的安全沒有問題,高見虎三兄弟手裡的大刀威力無窮,對付那些禁衛軍最有效,而,夫人神智不清,需要她跟無心聯手,纔有一絲可能,將人帶走。
無念有條不紊的安排完,高見虎,無心,金子都沒有意見,唯獨雲曉童皺着眉頭道:“無念姑姑,我不是拖油瓶,我不需要保護,孃親有難,我要加入你們,一起去救孃親,雖然我很小,但是,我的飄雪飛花式已經練得如行雲流水了,而且,輕功也不錯。”
他說話的眼神堅定,透出幾絲攝政王千歲纔有的神情。
無念看得一愣,見雲曉童眼神堅定,只好道:“小公子,你跟我,無心姑姑一起救人。”她轉念一想,她們或許無法喚醒夫人,但是,說不定小公子可以。
只要將夫人喚醒,事情就好辦多了。
“嗯。”雲曉童點頭,這才滿意無念的安排。
“放心,我一定不會拖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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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臭星,你爲什麼要虐女主?
女主雙目赤紅:你爲什麼虐我?
攝政王千歲一劍刺來:作者,你爲什麼虐我老婆?
雲曉童童鞋:銀子,咬死她,她虐我孃親。
無心,無念,三土匪:殺了她,她虐夫人
作者淚流滿面:我不是故意的,攝政王千歲,別動劍,聽我解釋,我虐你老婆,是想給你製造護花的機會,那個,雲曉童童鞋,不要放銀子,人生,哪能一帆風順,你孃親偶爾受點挫折是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