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金鈴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盯着傾翻的瓶子,敞開的盒子,氣得想吐血。
慧珍感覺袁金鈴不是一般的生氣,膽顫心驚的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小姐,這一定是那兩個小禍害乾的。”
她罵的小禍害,自然是指雲曉童跟銀子。
別院裡的下人,沒人敢動小姐的東西。
袁金鈴心裡也認同慧珍的話,她原本就想教訓雲曉童跟銀子,此刻,更恨不得將兩個小東西給千刀萬剮瞭解氣。
“看守別院的下人死哪裡去了?”
可惡,竟然連兩個小東西都看不住。
慧珍見袁金鈴勃然大怒,俏臉上冒出青筋,模樣猙獰恐怖。
“小姐,我馬上去將那些該死的奴才叫來。”她怯怯說完,趕緊去找看守別院的下人。
方纔,捉雲曉童跟銀子的兩個黑衣人,正是袁金鈴養在別院裡的護院,但凡袁金鈴的東西有損,兩人第一脫不了干係。
慧珍疾步匆匆朝下人房而去。
下人房裡,兩人正在呼呼大睡,壓根不知道外面已經電閃雷鳴了。
“該死的狗奴才,小姐的養顏靈藥都被兩個小禍害給糟蹋了,你們竟然還睡得着。”慧珍敲開了房門。
兩名護院迷糊間,聽了慧珍的話,嚇得身子哆嗦。
“怎……怎麼會,那兩個小東西,被我們鎖在東廂的空房裡的,連窗戶都關得死死的,除了天窗……”
“蠢貨。”慧珍瞪了兩人一眼,“那隻狐狸能抓傷小姐,難道爬不上區區天窗。”
“跟我去見小姐,看小姐不扒了你兩人的皮。”
兩名護院怕袁金鈴大發雷霆,但是又不敢不去見她,只得膽顫心驚的跟在慧珍的後面。
“奴才該死,請小姐恕罪。”兩人見了袁金鈴,撲通跪在地上。
袁金鈴握了握拳,狠狠的將兩人盯着。
“兩個蠢貨,連兩個小東西都看不出,要你們何用。”
“小姐,我們也不知道那小孩和狐狸這樣厲害,請小姐恕罪。”兩人不敢望袁金鈴猩紅的雙眼,趕緊將頭叩在地上求饒。
他們去縣學抓人的時候,很輕鬆就得手了,哪曾想,竟然抓了兩個禍害回來。
“趕緊帶我去看看,若讓那兩個小東西跑了,我定扒了你們的皮。”袁金鈴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緩了緩,才冷聲吩咐。
兩名護院聞言,趕緊起身帶路,同時,心裡不斷祈禱着,兩個小東西還在,不然小姐真會扒了他倆的皮。
四人疾步走到東廂,一看,房間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云曉童跟銀子的身影。
房間的門虛開着,鎖落在了地上。
兩名護院見此情形,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纔,他們就不該放心大膽的去睡覺,就不該掉以輕心。
袁金鈴比他們倆更氣,她連夜趕來別院,就是爲了收拾雲曉童跟銀子,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氣,可現在,心裡原本的氣沒消除,反而添了幾分堵。
“小……姐,別院這麼大,諒那兩個小東西也跑不遠,我們馬上去追。”
袁金鈴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
“還不趕緊去追。”
“是。”兩名護院不敢耽擱一秒,飛奔去找。
別院的另一方,雲曉童正抱着銀子找出路。
只是袁金鈴這處宅子實在有些大,裡面的佈置又十分講究,花園迴廊曲繞,小徑錯綜相接,路太多,門太多,又黑燈瞎火的,兩個小傢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正門。
“快點,人在那裡。”
兩人還沒找到出去的路,就被別院的下人發現了。
因爲袁金鈴震怒,兩名護院發動了所有下人尋找,一衆十多名下人,手提燈籠,朝着雲曉童跟銀子所在的位置圍了過去。
雲曉童被燈籠發出的光晃到了眼睛,他擦了擦眼,摸摸懷裡的銀子,“銀子,不好了,咱們被發現了。”
“唔唔。”
銀子唔唔兩聲,很淡定的打了個哈欠。
主人,不怕,有銀子在,沒人傷得了你。
那些下人聽到狐狸叫,一個個打起十二分精神,“快點,快點,別讓他們跑了。”
雲曉童瞧了瞧,見那些下人越來越近,趕緊雙手將銀子抱緊,然後腳尖一點,朝沒人的地方飛了出去。
小小的身影凌空而起,一衆下人看得呆了呆,沒想到,這麼點的孩子,竟然還會武功。
“追。”
衆人回過神來後,趕緊拔腿追趕。
雲曉童見衆人追來,抱着銀子在別院裡飛來飛去,躍上躍下。
“快,在哪裡。”
一衆下人見雲曉童的身影閃過,趕緊又追了上去,可是追過去後,發現他又不見了。
雲曉童吃了伽羅果,原本就有凝聚靈力的能力,方纔,又吃了袁金鈴的天山雪蓮露,雪山人蔘酥,東海珍珠糕,所以,此刻更是精神充沛,雖然那些東西都是美容養顏的珍品,對於提升靈力沒什麼幫助,但是,這些東西除了美容養顏外,還可以填飽肚子,增強體力。
“唔唔。”
銀子見衆人追來追去,卻追不上他們,咧着狐狸嘴,無比得瑟。
主人吃了伽羅聖果,今非昔比,一羣蠢貨,竟然妄想追上他們,蠢死了。
大晚上,一羣大人就這樣追着一個小孩跟一隻狐狸,搞得焦頭爛額。
雲曉童找不到出路,就抱着銀子和那些下人玩你追我趕的遊戲。
別院這邊鬧翻了天,同樣,縣學那邊也沒安靜。
衛東陽發現雲曉童被人擄走了,立馬安排人去陽雀村通知雲沫,上荀府通知荀澈。
大半夜,雲沫正在睡覺,被衛東陽派來的人喊醒。
最近這幾天,因爲雲曉童不在身邊,她有些不習慣,睡眠有些淺,衛東陽的人剛敲響大門,她就聽見了,立馬起牀開門,雲夜也跟了出來。
“雲姑娘,雲小公子被人擄走了。”來人將情況告訴雲沫。
他話落,雲沫身子虛晃一下,雲夜趕緊將她扶住。
“別急,有飄雪飛花式傍身,童童不會有事的。”
雲夜話落,雲沫稍微冷靜了幾分。
雲夜的話沒錯,童童吃了伽羅果,學了飄雪飛花式,又有銀子這隻九尾靈狐在身邊,不會那麼輕易有事。
“咱們趕緊進城。”
雖說小豆丁已經今非昔比,但是雲沫還是忍不住擔心,牽腸掛肚。
“嗯。”雲夜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然後大手一伸,攬住她的腰,腳輕點,施展輕功凌空而起。
“這樣比較快。”
雲夜輕功了得,自是比坐馬車快。
“嗯。”雲沫嗯了一聲,將他抱緊,頭貼在他的胸前。
她突破了仙源天訣第一重,雖然也能施展輕功飛行,但是畢竟剛突破沒多久,速度遠沒有云夜快。
兩人連門都顧不上鎖,丟下衛東陽派來的人,就速速往秭歸縣趕。
荀府這邊,荀澈接到消息,也吩咐夙月跟荀書連夜推他去了縣學。
荀府離縣學近,他早雲沫一步到。
“沫兒,別急,我已經吩咐荀府的人在找了。”他見雲沫急急趕來,安慰道。
雲沫向他走了過去,眸中透着感激,“阿澈,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說謝,我爲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荀澈望着雲沫淡淡道,見雲沫皺着眉頭,十分擔心雲曉童,他又安慰道:“童童天資聰穎,不會有事的。”
雲夜站在雲沫的身邊,因爲雲曉童被擄,他沒心思在意荀澈對雲沫的態度。
“衛先生,童童失蹤多久了?”他沉着眉,將視線移到衛東陽那裡。
衛東陽覺得自己沒有看好雲曉童,有些慚愧,“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了,此刻,縣學的人正在尋找。”
雲夜沒太在意他後半句話,自己沉着眉,暗暗思索。
一個多時辰,憑臭小子的能力,擄他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應該傷不了他。
“雲兒,我出去找找。”雲夜從衛東陽身上收回視線,轉眸將雲沫盯着。
雲沫自然不可能幹等,“我也去。”
雲夜知道她心裡着急,不看到臭小子安然無恙,她是不會放心的。
“嗯。”
兩人又問了衛東陽幾句,將情況弄清楚,就趕緊離開了縣學,去城裡尋找。
荀澈目送兩人離開後,垂下眼瞼,眸子深處,有些傷意。
要是他的腿能走,此刻,就可以陪在沫兒身邊,陪她一起尋找,可惜……
可惜,想要腿復原,簡直是奢望。
早在十年前,他就被御醫判了終身不能行走,只能以輪椅爲伴的命運。
夙月感到荀澈心裡的悲痛,心也跟着痛了一下,“公子,雲公子天資聰穎,吉人自有天相,雲姑娘一定能將他找回來。”
“嗯。”荀澈點頭,揚起清輝般的眸子,“夙月,你也去找找,多一個人,多一雙眼。”
夙月是他的貼身護衛,沒有他的吩咐,是不會離開他半步。
“嗯。”夙月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公子,你自己小心。”
“夙書,你照顧好公子。”叮囑了荀書一番,她才放心離去。
雲沫跟雲夜離開縣學,兩人走在漆黑的大街上。
“雲兒,你就在外面找,我去一趟縣衙府。”
一路上,雲夜都在琢磨一個問題,臭小子只有五歲,纔到開縣學幾天,應該不會得罪什麼人,將他擄走,多半是衝着雲沫的。
秭歸縣裡,唯一與雲沫有過沖突的,就只有袁金鈴,而且,袁金鈴有能力將臭小子擄走。
“嗯。”雲沫點頭。
雲夜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那日,銀子將袁金鈴的手抓傷,袁金鈴一定懷恨在心,所以,這纔派人將童童跟銀子擄走。
想到這裡,雲沫有些暗暗自責。
都是她不好,爲了圖一時之快,才讓童童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也是她疏忽了,才讓袁金鈴的陰謀得逞,若是童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放過袁金鈴,也不會原諒自己。
夜幕下,雲夜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雲沫的眼前。
雲沫見他身影消失不見後,這才往前走了一段。
“金子。”走到一處街角里,她將金子喚了出來。
金子聽到雲沫的呼喚,輕吼一聲,眨眼間,就出現在了街角里。
夜色下,它金晃晃的毛髮格外顯眼。
雲沫將它看着,道:“金子,你能聞到童童跟銀子的氣味嗎?”
“主人,小主人不見了嗎?”它瞪着大眼將雲沫望着,說話,它扭頭往雲沫左右看了幾眼,確實沒看見小主人和那隻臭狐狸。
難怪主人這般着急將他叫出來,原來是小主人不見了。
雲沫心裡着急,長話短說,“童童和銀子都被人擄走了,金子,你趕緊聞聞,看能不能尋到他們的氣味。”
“吼,主人別急。”
金子吼了一聲,趕緊低下頭,鼻子嗅了嗅,尋找雲曉童跟銀子的氣息。
“主人,我聞到那隻臭狐狸的氣味了。”
金子是靈獸之王,自然鼻子靈敏。
雲沫大喜的將金子盯着,“趕緊帶我去。”她現在心急如焚,要快點確定童童和銀子的安全,才能安心。
“吼。”
金子點點頭,繼續追蹤雲曉童跟銀子的氣味,雲沫緊緊的跟在它的身後。
縣衙府,雲夜幾個閃身就潛了進去。
他輕功絕世,來去如風,縣衙府門前巡夜的衙役,對他來說,簡直形同虛設。
雲夜進去快,找人的方法更是簡單粗暴。
他潛進內宅,走幾步,見到巡夜的家丁,隨手一點,封住那家丁的啞穴,快如閃電將他拖到一座假山背後。
“說,你家小姐將擄來的小男孩關在了何處?”
現在可以肯定,一定是袁金鈴抓了臭小子。
他手掐着那家丁的咽喉,目光陰冷,一身黑袍,煞氣外露,那刻着雲紋的熊骨面具原本很美,此刻卻給人白骨森森的恐怖感覺,整個人,仿若地獄修羅,帶着重重的死亡氣息。
“唔。”
家丁嚇得唔的一聲,一動不敢動,胯下尿急。
雲夜見那家丁還算老實,伸手解了他的啞穴,“說。”
“那……那小孩,被……被關在了……縣郊別院,我家…。小姐連夜趕……去了。”那家丁嚇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纔說了一句話。
雲夜又問了別院的地址,才隨手點了他的睡穴,又是幾個閃身,輕輕鬆鬆出了縣衙府,直奔縣郊而去。
別院這邊。
一羣下人追着雲曉童跑了好久,一個個都累成了狗。
袁金鈴在東廂等着,老半天卻不見護院將人抓來,氣得打砸了好幾個茶盞,然後怒氣滔天的帶着慧珍離開東廂。
她穿過幾條迴廊,就聽到附近有動靜,料想着,應該是在找雲曉童跟銀子,就帶着慧珍,循聲朝那邊走了去。
“快點快點,在假山背後。”
“快點,又跑進花園了。”
袁金鈴主僕趕過去,正好見一羣下人被戲耍得團團轉,她看了一會兒,見下人們一個個累得喘粗氣,卻連雲曉童的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氣死她了,一羣沒用的蠢貨。
“嗷唔唔。”
銀子見袁金鈴主僕出現,嗷唔唔了兩聲,突然跳離雲曉童的懷抱,雪白的身子一閃,伸出爪子,朝袁金鈴的方向撲來。
臭女人,死婆娘,讓你派人抓主人,銀子抓花你的臉。
袁金鈴被銀子抓了一次,知道它爪子的厲害,此刻,見它朝自己飛撲來,心有餘悸,顧不得其他,伸手抓了慧珍擋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手才被抓傷,留了疤痕,萬不能讓臉再毀了。
“嗷唔。”
銀子尖叫一聲,揮起一爪落下,正好落在了慧珍的脖子上。
“啊。”
慧珍慘叫一聲,感覺脖子處劇痛,伸手一抹,五指全是血,鮮紅的血從傷口裡冒出來,像涌泉一樣,止都止不住,很快就染紅了衣領,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嚇得臉色鐵青,趕緊伸手將傷口堵住。
“小姐……”
她心裡對袁金鈴極度不滿,卻不敢抱怨半句。
袁金鈴瞪了她一眼,毫無同情,“放心,死不了。”
慧珍嚥了咽淚,不敢再看袁金鈴。
銀子抓傷了慧珍,縱身一跳,趕緊逃之夭夭,只是沒能傷得了袁金鈴,它覺得自己的狐狸心,有些小小的遺憾。
狡猾的臭婆娘,竟然這麼狠毒,用丫鬟擋。
袁金鈴見銀子想逃,趕緊對着一旁的下人怒吼,“一羣蠢貨,趕緊將這隻狐狸和那個小雜種抓住。”
雖然銀子沒傷到她,但是,她心裡還是怒火滔天,沒法熄滅。
剛纔,若不是她靈機一動,扯了慧珍擋在自己面前,此刻,被抓傷的就是她了。
該死的狐狸,竟然兩次三番想傷她,今日,她非將它抓住,扒皮抽筋,再下鍋燉了,方能解心頭之恨。
下人聽到袁金鈴的怒吼,再看銀子抓傷了慧珍,一個個顧不上喘氣,趕緊一起圍撲向銀子。
雲曉童見銀子被圍困在中間,心裡一急,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了銀子的身邊,彎腰將它抱起。
“小雜種,死狐狸,我看你們往哪裡逃。”
袁金鈴見雲曉童,銀子被一羣下人圍在中間,陰冷的勾了勾嘴角,怒氣重重的走過去。
她瞪着一雙美目,狠狠的將雲曉童跟銀子盯着,兇惡的本性完全暴露,原本生得極美,可是配上狠辣的眼神,再加上她額頭上的青筋,美得有些猙獰。
金子追蹤雲曉童跟銀子的氣味,一直到了別院外。
“主人,小主人跟臭狐狸就在裡面。”
雲沫盯着眼前的大宅,眸子眯了眯,有慎人的寒意冒出。
袁金鈴,童童今日沒事便罷……
“主人,有人來了。”
雲沫正想破門而入,金子抖了抖金燦燦的毛,敏覺的發現,有一股強大的威壓正朝他們這邊移動。
來的人,氣場好強大。
“是雲夜。”雲沫淡淡道。
相處了這麼久,她對雲夜身上迫人窒息的威壓很熟悉。
他潛入縣衙府,一定是問出,童童跟銀子被袁金鈴的人擄到了縣郊別院,所以才火速趕了過來。
雲沫話落,金子知道來人是友。
“主人,我先撤了。”除了主人跟小主人,它還不想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有叫雲夜的這個人在,主人,小主人,臭狐狸一定不會有事。
雲沫點點頭,金子眨眼消失在了眼前。
“雲兒。”金子剛撤,灰濛濛的夜幕下,雲夜御風而至,像鬼界修羅飄到了雲沫的前面。
雲沫盯着他臉上的熊骨面具,沒時間多說,只簡單道:“童童跟銀子在裡面。”
“嗯。”雲夜輕應了一聲,兩人破門而入。
雲沫開啓五感,雲夜武功絕世,兩人踏進宅子,一秒就聽到了自內宅裡傳來的聲音。
“在裡面。”雲夜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秒不敢停留,循聲,直奔內院而去。
內院裡,袁金鈴正指揮着一羣下人圍捕雲曉童跟銀子。
“廢物,一羣蠢才,動作搞快點。”
雲沫,雲夜走進來,正見一羣下人將雲曉童跟銀子圍困在中間,那些下人手裡都拿着傢伙,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將雲曉童跟銀子盯着。
袁金鈴更是猩紅着一雙眼睛,目光狠辣的將雲曉童跟銀子盯着。
雲沫見此情形,瞬間大怒,滔天的怒火自胸口噴涌而出,根本壓不住。
“袁金鈴,你竟然如此對付一個五歲的孩子。”
她冷盯着袁金鈴,自牙縫間擠出一句話,緊接着,將全身的真氣灌注到腳下,腳移動,速度如閃電,眨眼到了袁金鈴的眼前,動作之快,形同鬼魅。
袁金鈴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雲沫一雙冰冷的眸子。
雲夜也驚了一下,但是沒說話。
雲沫根本不給袁金鈴驚叫的機會,啪啪,兩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在她左右兩邊臉頰上留下了對稱的巴掌印。
扇這兩下,她用了真氣的,下手之重,只有她和袁金鈴知道。
袁金鈴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痛,不足一秒鐘的時間,她如花似玉的臉就腫成了豬頭,嘴角還溢出了一點點血跡。
“雲沫,你敢打我?”她捂着臉,不敢置信的將雲沫盯着。
她可是縣令千金,秭歸縣第一才女,雲沫這賤人竟然敢對她動手。
“我就打你了。”雲沫正在氣頭上,咬牙將袁金鈴瞪着,“袁金鈴,我忍你很久了。”
上次在陽雀村,袁金鈴讓那醉漢毀她的名節,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當衆戳破,可是這個女人不知收斂,盡然下毒手想害童,童童纔多大,五歲,這個女人竟然下得了狠手。
“夜叔叔,孃親。”
“唔唔。”主人孃親。
雲曉童,銀子見雲沫跟雲夜出現,同時興奮出聲。
雲夜冷掃了那些下人,腳下一動,一個瞬移就到了雲曉童跟銀子的身邊,然後大手一展,將雲曉童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那些圍捕雲曉童跟銀子的下人,被雲夜迫人窒息的氣勢壓倒,一個個差點嚇破了膽,雲夜還沒動手,就自覺退到了一邊。
“臭小子,有沒有事?”雲夜斂下眸子,大手摸上雲曉童的頭,神態關心,甚至,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還有一絲隱不可見的慌亂。
雲曉童搖了搖頭,“夜叔叔,我沒事。”
“唔唔。”
銀子蹦躂了兩下,睜大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將雲夜盯着。
有銀子在,主人怎麼可能有事。
雲夜掃眼將雲曉童全身上下打量一遍,確定他沒事,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他將雲曉童,銀子帶到雲沫的身邊。
“唔唔,嗷唔唔。”
銀子見雲沫將袁金鈴打成了豬頭,頓時興奮得直蹦躂,恨不得自己再揮幾爪子,將袁金鈴的臉抓花。
主人孃親威武,這個臭婆娘敢派人擄主人,狠狠的虐她。
袁金鈴就像一隻金孔雀,被人捧在手心,受人追捧,她高傲了十幾年,從未有人動過她一根手指,更別說被人扇耳光了,此刻,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又羞又惱又恨的將雲沫盯着。
“雲沫,你敢打我,你就不怕我隨便安個罪名,將你關進縣衙大牢嗎?”
她是縣令千金,絕對有這個能力。
她話音剛落,雲夜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冷冷的將她盯着。
袁金鈴身子抖了抖,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
雲夜抿着薄脣,熊骨面具下,一雙古井般的眸子透着深深寒意,他最討厭別人威脅的話,就算是失憶了,這個習慣卻沒有變,袁金鈴當着他的臉,威脅雲沫,這令他很不爽。
他伸出一隻手,骨節修長的指頭掐在袁金鈴的玉脖上,眯着眸子,兩道冰冷的視線將袁金鈴凍着。
“你……你要做什麼?”袁金鈴對上雲夜的眸子,從他一雙冷眸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雲夜抿着脣,沒說話,對着袁金鈴美豔絕倫的臉生不出一絲憐惜,下一秒,他伸手一舉,掐着袁金鈴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到半空。
“咳……咳。”
袁金鈴感覺喉間一緊,能吸入的空氣極少,憋得咳了幾聲。
“小姐,小姐。”慧珍見袁金鈴被雲夜掐着脖子,提到半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雲沫的面前,伸手抓着她的裙子,“雲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家小姐,求求你了。”
她哀聲求着雲沫,其實,袁金鈴剛拉了她當肉盾,她不想救袁金鈴,但是,若是袁金鈴死了,她也沒有活路。
雲沫垂着眸子,冷睨着慧珍,然後自己暗暗的琢磨。
她還不能讓雲夜殺了袁金鈴,袁金鈴死,必會引起縣太爺袁無庸的注意,童童還要在縣學上學,會有危險。
“雲……姐姐。”
袁金鈴覺得能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窒息得肺都快炸了,死亡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她努力的側着臉,將雲沫盯着,本能想求生。
“雲……姐…。姐,我……錯了,你……放過我……吧。”她眼神絕望的盯着雲沫,眼眶中不斷有淚水溢出。
雲沫聽到袁金鈴虛弱的求饒聲,輕瞟了她一眼,見她眼神絕望的看着自己,卻沒有一絲一毫同情。
袁金鈴慣會裝可憐,裝無辜,天知道,她此刻是不是裝的。
雲沫盯了她兩眼,沒有多加理會她,然後蹲下身,刺啦一聲,從慧珍裙子上撕了一塊布料,然後隨手拔了她頭上的銀簪子。
慧珍驚了一下,不明白雲沫爲何扯她的裙子,嚇得身子往後縮了縮。
雲沫拿着撕下的布,上前兩步,靠近袁金鈴一些。
雲夜見她走過來,鬆了鬆手,將袁金鈴放下地。
袁金鈴覺得喉間一鬆,趕緊猛吸了兩口氣,鮮活後,心裡對雲沫的怨憤又爬了起來。
因爲有云夜在,她不敢表露對雲沫的怨恨,但是,雲沫走近她,還是敏銳的發覺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說嘛,像袁金鈴這樣高傲的人,是不可能輕易認錯,低頭的。
“咳咳,雲姐姐,是我鬼迷心竅了,才命人將童童擄來此處,童童沒事,你帶他走吧。”此刻,她實在有些害怕雲夜。
雲沫勾脣笑了笑,“袁小姐真是大方,這麼輕易就放我們走。”
知道袁金鈴是懼怕雲夜的威壓,這才心口不一的向自己道歉,勉強放自己和童童走,今日之後,再找機會報復她們娘倆。
雲沫笑了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盯着袁金鈴腫大的臉,突然,眸光犀利一轉,視線落在她白嫩如蔥的玉指上,伸手將她的玉手捉起來,再用慧珍的銀髮簪往她食指指一劃。
“嘶。”袁金鈴痛得輕嗤一聲,眼淚汪汪的將雲沫盯着,“雲姐姐,你要做什麼?”
面對袁金鈴的梨花帶雨,雲沫絲毫不心軟。
“袁小姐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借一點東西而已。”說完,抓起袁金鈴滴血的手指,在方纔撕下的布料上寫了起來。
雲沫抓着袁金鈴的手寫了幾行字,當袁金鈴看見她寫的內容後,臉色暗了又暗,手有些掙扎,不想再繼續往下寫。
這份血書若是傳出去,她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好名聲,就全毀了。
雲沫感到袁金鈴在掙扎,抓着她手指的手緊了緊,“袁小姐如此聰慧,我若不從袁小姐這裡取一點東西,又怎能放心將童童留在縣學,這還多虧了袁小姐方纔的提醒,我纔想到了如此絕妙的辦法。”
說完,抓着袁金鈴的手指,用她的血,繼續往下寫,袁金鈴想掙扎,不想繼續寫,奈何她的手被雲沫掌控着,根本還無辦法。
雲沫也沒寫其他的,就寫了袁金鈴派人潛入縣學,將縣學的學生迷暈,然後擄走小豆丁的事情經過,寫完後,還抓着袁金鈴的手,逼她畫了押。
“袁小姐,這封血書,我替你保管着,若是童童跟銀子再有什麼意外,這封血書會被多少人看見,我就不能保證了。”雲沫將手裡的血書吹了吹,摺疊起來,小心的揣進懷裡。
袁金鈴氣得心裡冒泡,很想不顧一切將雲沫手裡的血書搶回來。
她經營多年的好名聲,一定不能毀了。
“雲姐姐,你放心,童童不會再有事了。”她想搶,有云夜在,卻是有心無力,最後只得勉強笑了笑,向雲沫保證。
“希望如此。”雲沫淡淡回了她一句。
有了袁金鈴這句話,雲沫知道,短時間內,小豆丁不會再有事了。
幾人將袁金鈴的縣郊別院鬧得雞飛狗跳,天快亮的時候,才離開。
“孃親……”出了袁金鈴的別院,雲曉童鼻子酸了酸,再也忍不住,張開雙臂撲進了雲沫的懷裡,“孃親,我想你了。”
獨自一人在縣學,他不怕,被袁金鈴擄來,他也不怕,只是和孃親分開,他有些不習慣。
雲沫見雲曉童張開雙臂朝自己撲來,趕緊將他抱在懷裡,“孃親也想乖兒子。”說話,在雲曉童的臉上猛親了兩口。
“唔唔。”
銀子見兩人抱成一團,揚着圓溜溜的腦袋,嘴裡也不斷的唔唔。
銀子也想主人孃親了,不過……它更想主人孃親做的飯。
雲夜垂着眸子,瞧雲沫母子團聚,不禁勾起脣角,微微笑了笑,淺淺的笑容直達眼底,笑意淹沒了眸子裡的孤高,冷傲。
鬧騰了半宿,幾人回到縣學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矇矇亮了。
“荀叔叔,衛夫子。”
雲曉童見荀澈,衛東陽,還有好些縣學的夫子都在縣學門口等着自己,喚了一聲,趕緊朝他們飛奔過去,銀子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
荀澈,衛東陽見雲曉童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衛東陽見雲曉童活蹦亂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是,荀澈見雲沫,雲夜二人並排走來,心裡有陣陣的失落。
終究,他不能與她並肩而立,不能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爲她遮風擋雨,幫她一把。
想到這些,荀澈瓷玉般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摸了摸自己骨瘦的膝蓋,因爲這雙腿無法行走,他只能錯過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
“荀叔叔,你怎麼了?”雲曉童走到荀澈的身邊,睜大眼睛將他盯着,覺察到他眼神裡的悲傷,輕輕的問道。
荀澈見雲曉童瞪大眼睛將自己瞧着,趕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叔叔沒事,叔叔看見你平安回來,心裡高興。”
“荀叔叔,你真好。”雲曉童咧着嘴,收起了小惡魔的本性,頓時化身天使,甜甜的笑了笑。
荀澈這樣說,他自然就相信了,只是,荀澈騙得過小豆丁,卻瞞不了雲沫的一雙慧眼。
雲沫站在他的身邊,見他的手一直搭在膝蓋上,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不知道荀澈的腿是如何弄成這般的,但是,她知道一點,沒人願意終身坐輪椅,驕傲如荀澈,一定也很想重新站起來……
仙源天訣中記載,紅靈地可培育出靈藥,靈果,或許她突破仙源天訣第二重,解除紅靈地的封印,荀澈的腿就有希望復原,還有秋實的跛腳……
虛驚一場後,雲沫有些不放心將雲曉童獨自放在縣學裡。
陽雀村離縣城有五里山路,鞭長莫及,不能時時關注小豆丁的情況,而縣衙府離縣學卻很近,今日之事後,袁金鈴一定對她恨之入骨了,憑袁金鈴狠辣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再動手,就算她有袁金鈴的血書在手,也保不齊袁金玲會狗急跳牆,所以,這個保障也不是萬全的,她大意了一次,絕對不能再大意二次,但是,小豆丁上學是必須的,小傢伙好不容易纔通過衛東陽的測試,絕對不能因爲袁金鈴就自打退堂鼓,爲今之計,只能安排個人每日接送小豆丁上學。
“小公子。”
雲沫正在琢磨如何安排雲曉童上學的事情,突然,無忌跟無念出現了。
其實,縣學的人發現雲曉童跟銀子被擄走,到處尋找時,他們六煞就知道了,而且,也在暗中幫忙尋找,此刻,見雲沫,雲夜將人找回來了,他們倆纔出現。
雲曉童聽到聲音,轉身一看,見是無忌跟無念,“叔叔,姑姑,你們的事情辦好了嗎?”
“嗯。”無念點點頭,“家父已經下葬,多謝小公子惦記。”
雲沫聽雲曉童管無忌跟無念叫叔叔,姑姑,於是,便看了二人一眼,將視線移到雲曉童的身上,淡淡的問:“童童,這兩位是?”
“我們是小公子的奴僕。”不等雲曉童開口,無忌先一步回答雲沫。
奴僕?
雲沫愣了一下,幾天不見,自家兒子都有跟班了,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長本事了。
“雲曉童,這是怎麼回事?”雲沫臉色當即嚴肅起來。
別怪她緊張,半夜發生的事情,她現在神經還有些緊繃,但凡任何接近她兒子的人,她都要問清楚情況。
雲曉童見雲沫表情嚴肅,趕緊道:“孃親,你先別生氣,聽我說。”
“嗯。”雲沫點點頭,收起了嚴肅的表情,等着聽他解釋。
雲曉童道:“昨天,我上街玩,見到叔叔跟姑姑在街上賣身葬父,我覺得他們可憐,就給了他們一點錢,可是叔叔,姑姑卻說,我給了錢,就是買了他們,他們就要跟着我,孃親,情況就是這樣的。”
給了一點錢?
雲沫暫時沒管無忌,無念賣身葬父的事情,她記得,她只給了小豆丁一兩銀子的零花錢,一兩銀子能夠買兩個奴僕,可能嗎?
“童童,一點錢,是多少?孃親記得,只給了你一兩銀子的零花錢。”
“這個……這個。”雲曉童支支吾吾,眼神閃爍,垂下頭,不敢看雲沫的眼睛。
孃親知道他去賭坊,一定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