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山話落,所有村民目光齊齊看向雲春生,雲初十父子倆。
雲春生,雲初十受衆人注視,尷尬地停下腳步。
“我……我剛纔崴腳了,哎呦,好痛。”雲春生配合自己的話,抽搐着嘴角,痛呼了兩聲,身子一歪,一瘸一拐的動了一下。
雲初十怕被人戳脊梁骨,一雙眼仁動了動,趕緊學着他爹找藉口,“天氣太冷,我受涼,感染風寒了,咳咳咳……”他一邊說話,一邊捂着胸口猛咳,裝得有模有樣。
“哼,怎麼這麼巧,你們兩父子,一個崴腳了,一個感染風寒了。”莫青山冷哼,壓根不相信雲春生,雲初十的話。
不止莫青山不相信,沒一個村民相信他們,雲春生父子兩是什麼德性,陽雀村沒人不知道。
“怕死就怕死,找這麼多借口乾啥。”
“崴腳,感染風寒,騙鬼呢。”
“縮頭烏龜,真沒個男人樣。”
……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都快將雲春生,雲初十給淹死了。
雲春生,雲初十理虧,不敢還嘴,面紅耳赤低垂着頭。
周香玉見自個男人,兒子被衆人戳脊梁骨,心裡不滿了,叉腰大吼:“你們罵誰縮頭烏龜呢,我男人崴腳,我兒子感染風寒,礙着你們什麼事兒了……”
雲沫聽她噼裡啪啦吵嚷,揉了揉眉心,覺得頭疼,“周香玉,你再嚷嚷一聲,信不信,我直接讓人將你丟出去喂狼。”
羣狼來襲,這些人不知道團結,還在這裡互相對罵,簡直是找死。
冰雪發出的白光,照射在雲沫的臉上,映出她此刻比冰雪還要寒冷的表情,周香玉盯着她的臉,嚇得馬上閉嘴。
“我……我不吵了就是,你……你千萬別將我丟出去。”
雲沫懶得再理她,掃了雲春生,雲初十一眼,再將視線移到秋月的身上,“秋月妹子,帶他們進去。”
“那,他們倆呢?”秋月淡淡的瞥了雲春生,雲初十一眼。
雲沫沉着臉,冷聲道:“讓他們進內宅。”
這兩個人,貪生怕死,就算強拉他們去抵禦羣狼,也是幫倒忙,還不如讓他們進內宅躲着。
雲春生,雲初十聽了雲沫的話,終於鬆了口氣,在一衆村民的鄙視之下,父子倆跟着一羣老人孩子朝最安全的內宅而去。
盯着一羣弱勢羣體進了內宅,雲沫將視線收了回來,平視着眼前的一羣年輕人。
“童童娘,要安排我們做什麼,你只管吩咐,我們聽你的。”
不知不覺中,村民們已將雲沫當成了主心骨。
雲沫凝着眉頭,站在最前面的位置,筆挺的身姿傲立於風雪之中,頗有幾分女中豪傑的模樣。
“青山兄弟,你領幾個人去看守後門。”
狼跟狗有幾分相識,都有些小聰明,爲了防止狼羣破門而進,所以,必須守好每一道門。
“好。”莫青山二話不說,招手喊了幾個人,拿着木棍,扁擔就朝後門去。
“常慶大哥,你領着幾個人,看好前門。”
田常慶也沒有意見,領着人就去守前門。
“剩下的其他人,負責輪流巡邏,保證院子裡的燈火不滅。”
雲沫有條不紊的安排,人盡其用,除了那些老弱病殘,每個人都安排了事情。
嗷唔唔……
狼嚎聲越來越大,聽近在咫尺的聲音,已經進村了。
雲沫緊繃着一張臉,半口氣都不敢鬆,與田常慶等人守在宅子的大門口。
“夫人,我們已經盡力了。雲沫派出去的四名隱衛回到宅子,每個人身上的袍子都被撕開了幾道口子,身上全是血,也不知是狼血還是人血,看上去狼狽不堪。
“嗯。”雲沫看出四人已經盡力了,就算這些隱衛能以一敵十,但是面對兇殘的羣狼,還是束手無策,“你們先進屋去歇息片刻,休息好了,再出來幫忙。”
“是。”四人對雲沫恭敬的抱了抱拳。
嗷唔唔唔……
狼叫聲就在耳邊,村裡的牲畜,家禽撲騰了片刻,就沒動靜了。
“哎,真可惜我家那兩隻雞了,這下全進了狼肚子。”
“你家的雞算啥,我家的豬纔可惜呢。”
村民們聽到牲畜,家禽撲騰的動靜,心疼得不行。
“現在不是心疼這些的時候,仔細看好門。”雲沫沉着臉,冷冷的提醒,她知道,陽雀村窮,這些村民養幾隻牲畜,家禽不容易,但是,家禽,牲畜沒了,還可以再養,但是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田常慶認同雲沫的話,對身旁的村民道:“咱們聽童童孃的,先將狼趕出村子,其他的事,以後再看。”
嗷唔唔唔……
片刻後,一羣狼到了雲宅外,狼叫聲震天。
村民們藉着雪地發出的光芒,透過門縫,瞧見狼羣正一步一步的逼近,朦朧的夜色下,那一雙雙泛着綠光的眸子,尤其陰深恐怖。
“狼……狼來了。”
“好……好多狼,我長這麼大,還……還沒見過這麼多狼。”
村民們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聲音顫抖,連手上的棍棒都掉在了地上。
雲沫聽到木棍砸在雪地上的聲音,皺眉,側過臉,道:“大家一定要鎮定,別自亂陣腳。”
嗷唔唔唔…….
狼叫聲不停息,雲沫仔細聽了聽,狼嚎裡還伴隨着唾液分泌的聲音,想來,是因爲陽雀村的村民太窮了,每家養的牲畜,家禽都不多,這些狼撲完那些牲畜,家禽根本就不夠塞牙縫,所以,才這般兇猛的朝這邊來。
砰砰砰……
突然,門板被撞了幾下。
“啊,有狼在外面撞門。”有人驚呼。
“怎麼辦,怎麼辦,狼羣會不會衝開門,闖進來。”
田常慶也嚇得臉色煞白,強咬住牙關,用身子將門死死抵住,“童童娘,怎麼辦,這些狼太狡猾了,竟然知道撞門。”
遇到這種情況,其實,雲沫心裡也着急,但是,強迫自己鎮定。
“別慌,這宅子的大門厚重,狼羣沒那麼容易衝開,你們用力抵好就行。”
“無心,你去吩咐隱衛,將後門看守住。”後門不及前門牢固,她現在擔心的是後門被狼羣突破。
“嗯。”無心點頭,飛快離開。
嗷唔唔唔……
狼羣衝了一陣,沒能將大門撞開,變得更加暴躁,在門外嗷嗷亂叫,聲音響亮又令人毛骨悚然。
大門裡面,田常慶等人聽着震耳欲聾的狼嚎聲,一個個嚇得身子哆嗦,腿腳發軟。
雲沫強行鎮定,凝着眉頭在想辦法。
狼是一種性子頑固的野獸,一旦聞到人畜的氣息,就不會輕易的放過,尤其是,餓狼,若一直和這些餓狼周旋下去,村民們一定沒這麼多精力,該怎麼辦呢……
“常慶,爹,救救我。”
“童童娘,你將門打開,救救我。”
雲沫正在想該如何快速擊退狼羣,突然,一道淒厲緊張的喊聲傳進了宅子。
田常慶聽到聲音,臉色鉅變,“金巧,是金巧。”
他趴在門上,透過門縫,正看見陳金巧被幾隻餓狼圍困在中間,“金巧啊,你咋還在外面呀。”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扯開嗓子對着外面喊。
嗷唔唔唔……
門外的狼羣聽到他的喊聲,嗷唔唔嚎叫得更加大聲,不斷的用狼爪撓着門板。
“常慶,你快別喊了。”聽到餓狼撓門板的聲音,其他村民嚇得腿都軟了,趕緊阻止田常慶。
“你媳婦被狼羣圍困在中間,救不了了。”
“常慶,爹,你們救救我,快救救我啊。”門外,陳氏還在一個勁的大喊,喊聲越來越無助,越來越淒厲,“啊,走開,別過來。”她一邊對着裡面大喊,一邊揮動着手裡的火把趕狼。
若不是她手裡拿着火把,恐怕早讓狼羣給撕了。
雲沫走到門邊,伸手將田常慶拉開,透過門縫,瞧向外面,瞧見陳氏手中的火把快燃完了。
“陳金巧爲什麼沒跟進來。”她皺着眉頭將田常慶盯着。
田常慶道:“我也不知道,我剛纔敲着銅鑼挨家挨戶的通知,以爲她跟着我爹進來了的。”
雲沫臉色有些不好看,咬牙大罵:“這個愚不可及的女人。”
狼羣襲擊村子,這麼危險的時候,這個愚蠢的女人還在爲以前的事情,懷恨在心。
“童童娘,我求求你救救金巧吧。”田常慶撲通跪在雪地裡,接連向雲沫磕頭。
他知道,雲沫身邊有高手護着,現在,除了雲沫,沒人可以救陳氏了。
“這麼多狼,怎麼救。”雲沫覺得頭疼。
陳氏這個愚蠢的女人,就該讓她吃點苦頭,才知道學聰明。
“走開,啊,別過來,常慶,爹,火把快燒完了。”門外,陳氏喊得聲音都嘶啞了。
田常慶聽得心急如焚,不顧男女有別,一把抓住雲沫的裙襬,“童童娘,求求你救救金巧,只要你救了金巧,往後,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田雙喜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
“雲沫丫頭,你讓人救救初十媳婦吧,叔求你了。”
雲沫揉了揉眉心,雖然她不是什麼聖母,但是,眼睜睜看着陳氏被狼羣撕碎,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尤其,陳氏現在會在外面,跟她還有些關係。
這個笨女人,肯定還在對她買宅子的事情耿耿於懷,這才賭氣,沒有跟着田雙喜進來。
無心吩咐完隱衛,返回前門,正見田常慶跪在雪地裡求雲沫。
雲曉童不放心雲沫,也讓無念陪他出來。
“孃親,外面有好多狼。”
他緊繃着小臉,十分不想讓雲沫出去,“你去救人,兒子會很擔心你。”
“夫人,外面很危險。”無念也搖了搖頭,外面這麼多餓狼,就算是多名武林高手出動,也未必能將陳氏救回來。
無心緊皺着眉頭,也不贊成雲沫救人,“夫人,這些狼太兇悍了,咱們人少,根本對付不了。”
“童童娘,求求你救救金巧。”
“雲沫丫頭,你救救初十媳婦吧,只有你能救她。”
田常慶,田雙喜又一個勁兒的跪求。
“常慶,爹,我還不想死啊,童童娘,我錯了,我不該聽信蘇採蓮的話,和你賭氣,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耳邊各種聲音,雲沫一個頭,兩個大,眉宇間的褶痕深得可以夾死蒼蠅。
“心兒,你去將隱衛都叫來。”她咬了咬牙,決定救人。
“夫人。”無心有些不情願,站在雪地裡沒有動。
雲沫冷肅一聲,“趕緊去,沒時間磨蹭了。”
今日,若是不救下陳氏,肯定會遭田家人記恨,田雙喜是陽雀村的村長,若得罪了他,往後,辦事恐怕有些不方便,還有,陳氏此刻會在外面跟她有關,若放任不管,她有些難以安心。
先出去看看情況,若是抵不過羣狼,大不了將金子放出來,金子是靈獸之王,應該對這些餓狼有些威懾力。
無心見雲沫已經下定了決心,沒有辦法,只好去叫隱衛來。
“想要救陳金巧,就趕緊去準備火把。”雲沫凝眉,視線掃向田常慶。
“我去,我馬上去。”田常慶趕緊從雪地裡爬起來。
兩分鐘不到,無心將四名隱衛都招到了雲沫的面前,田常慶將準備好的火把遞上去。
聽着嗷嗷的狼嚎聲,雲沫深吸了一口涼氣,對田雙喜,田常慶道:“幫我看好童童。”
雲沫肯去救人,田常慶,田雙喜感激不盡。
田雙喜道:“雲沫丫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童童的。”
雲沫微微點頭,視線轉向無心,無念,及四名隱衛,“你們,跟我去救人。”
“是。”六人齊聲應。
“孃親,你一定要平安回來。”雲曉童扁了扁嘴,跑到雲沫身邊,眸子蒙上清澈的水光,揚頭將她看着,“爹爹,我,都離不開你。”
雲沫伸手揉上他額頭,“相信孃親,孃親一定會沒事的。”
“嗯。”雲曉童點頭,“孃親,你平安回來,咱們一起賺錢,一起數錢,你這麼愛錢,兒子以後賺的錢,都給你,兒子再也不存私房錢了。”
原本是很沉重的氣氛,可是,雲沫聽了自家兒子後面的話,嘴角動了動,怎麼就有種想笑的感覺。
這屁大點的小子,竟然還揹着她存私房錢……
雲沫打頭,無心,無念,四名隱衛跟上,七個人御風而起,迎着呼呼的風雪,越過高高的圍牆,落在了院子外面。
嗷唔唔唔……
狼羣見七人從院子裡飛了出來,全都離開大門,蜂擁一般圍過來,那一雙雙泛着綠色幽光的眸子,在冰天雪地的夜裡,令人不寒而慄,一頭頭聞到人肉的味道,更是興奮的嚎叫不停,震得人耳窩子疼。
若不是忌憚雲沫等人手中的火把,恐怕早就撲上來了。
雲沫全身神經緊繃,掃了一眼身旁的狼羣,對隱衛吩咐:“你們四個,將狼羣堵住。”
“是。”隱衛立即點頭。
“心兒,念兒,你們兩個跟我去救人。”雲沫吩咐完隱衛,眸子一轉,視線掃向無心,無念。
兩人同時對着雲沫點頭,雲沫收回視線,御風而動,朝着陳氏那邊去,無心,無念趕緊跟上,小心謹慎的保護雲沫的安危。
雲沫揮動火把,嫋嫋燃燒的火光對着前面幾隻狼飄去。
嗷唔唔唔,狼羣遇火,後退了兩步,雲沫身子靈巧移動,雙腳從厚厚的積雪上劃過,眨眼功夫到了陳氏的身邊。
“童童娘,你終於來了。”
陳氏見到雲沫,像見到了救星似的,趕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雲沫沒理她,專注的觀察身邊狼羣的動作,不敢有絲毫懈怠。
嗷唔唔唔……
雲沫剛到陳氏的身邊,一陣嘹亮的狼嚎聲在耳邊響起,狼嚎聲落下,更多的狼一步一步朝她們這邊圍了過來。
“好……好多狼。”陳氏嚇得雙腿抖成了篩子。
雲沫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掃了幾眼周圍,大約估算了一下,圍過來的狼大約有七八十頭之多,一頭頭眼神兇悍,流着哈喇子將她們盯着。
無心,無念盯着陣容龐大的狼羣,幾乎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人,情況很不妙啊。”無心覺得頭皮發麻。
想她堂堂攝政王府六煞之一,在江湖上,幾乎沒人敢惹,難道,今日竟要喪生在這羣畜生的口中嗎?
此刻,無念的心情也跟無心一樣,是奔潰的。
她就兩隻手,這麼多狼,怎麼對付……
一旁,四名隱衛也正被三四十頭餓狼圍困着,脫不開身。
陳金巧比任何人都緊張,她死死的拽着雲沫的袖子,牙關打顫道:“童……童娘,你……你趕緊想辦法啊。”
“閉嘴,再吵,我直接將你丟去喂狼。”雲沫心情很不好,若不是這個蠢女人鬧脾氣,能發生這樣的事嗎?
陳氏覺察到雲沫滔天的怒氣,趕緊閉上嘴巴,生怕雲沫憤怒之下,直接將她丟出去喂狼。
嗷唔唔唔……
又是一陣嘹亮震耳的狼嚎,狼嚎聲響起,不斷有狼圍過來。
狼羣的陣容越來越龐大,夜色下,眼睛發出幽綠的光,虎視眈眈的將雲沫等人盯着,將雲沫等人圍困在中間,等着她們手上的火把燒完。
雲沫循聲而望,視線落在那頭嗷嗷叫的公狼身上,僅一眼,她就認出了那頭公狼是這狼羣的頭狼。
擒賊先擒王,必須先將這頭狼除了,否則,再讓這頭狼這樣嚎叫下去,肯定會有更多的餓狼加入圍困她們的隊伍之中,到時候,想突圍,就麻煩了。
雲沫琢磨了片刻,擡起左手,食指中指併攏,將丹田內強大的真氣運轉到手臂上,以氣凝結出一把虛幻的劍,咻,的一下,強大無形的劍氣對着那頭狼刺去。
這招,是她能凝氣化力後,再度修煉而成的——凝氣化物。
嗷,那頭狼避散不及,正眉心被罡猛的劍氣刺穿,嗷叫一聲,倒地,鮮紅的狼血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頭狼被殺,狼羣消停了片刻,不過,僅僅是片刻而已。
嗷唔唔,嗷唔唔……
片刻後所有狼都躁動了,統一高揚着頭,對着夜幕而吼,陣陣淒厲的狼嚎聲將樹枝上的積雪都震落了。
雲沫聽着狼嚎聲,心,漏跳了拍,直覺不妙,果然,下一妙,一隻小牛犢大小的公狼一躍而起,對着她撲來。
那狼呲牙咧嘴,露出血盆大口,模樣恐怖至極。
“拿着火把。”雲沫緊繃着臉,將手裡的火把塞給陳氏,再次凝出一把幻劍,對着那撲來的狼一劍刺去。
噗!鮮血噴射而出的聲音,那頭首先撲來的狼被雲沫刺中,倒在雪地之上,身子抽搐了兩下,就死了。
嗷唔唔唔……
接連死了兩個夥伴,狼羣忌憚的盯着雲沫,但,同時更加躁動了。
幾頭狼在前面圍着雲沫打了一轉,想伺機而動。
“夫人,這些狼好像發火了。”無念一邊與狼羣對峙,一邊對雲沫道。
無心同樣着急,方纔圍困她們的只有七八十頭狼,可,那頭狼吆嚎了之後,又多出了三十四隻,現在,圍困她們的狼有一百多隻。
雲沫也沒想到,殺掉頭狼,竟然會讓羣狼暴動,是她太疏忽了,忘了,狼是一種復仇性極強的野獸,不過,現在已無退路,只能硬殺出去。
“童……童娘,我……我好怕,我腿軟。”陳氏幾乎連火把都拿不穩了。
“閉嘴。”雲沫現在滿肚子都是氣,“好好拿着火把,不然,沒人能救得了你。”
若不是這個女人亂搞,她們現在能這麼危險。
嗷唔唔……
七八隻狼同時發出淒厲的狼嚎,嚎完後,一躍而起,全都呲牙咧嘴,朝雲沫撲去。
雲沫盯着狼撲來,推了陳氏一把,將她推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擡起兩隻手,同時凝出兩把幻劍,一斬而下。
劍氣所過,狼血四濺,雲沫身上的襖子很快被狼血染得通紅,甚至連臉上都沾了不少狼血,她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一批狼衝上去,倒下,再上來一批,繼續對着雲沫撲。
雲沫又要殺狼,又要護陳氏周全,實在有些累。
無心,無念那邊,情況也不妙,兩個小妮子被狼圍住,殺得手忙腳亂,想幫雲沫,但是,根本騰不出手來。
片刻後,雲沫殺得手軟,她深深的皺了皺眉頭,很是鬱悶。
不行,這麼多狼,根本就殺不過來,長久車輪戰下去,吃虧的是她們。
嗷唔唔……她稍微分出點精神分析局勢,突然,一頭狼長嚎一聲,從雪地上跳了起來,身子靈巧的在半空劃出一條弧線,對着她的手臂撲來……
無心,無念心驚,兩人同時喊:“夫人,小心。”
雲沫意識到危險,想凝劍去擋,可惜,晚了半拍,那頭狼落到她的手邊,立着後掌,張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夫人……”
“孃親……”
無心,無念,同時驚呼,宅院內,雲曉童透過門縫在看,見雲沫的胳膊被狼咬住,嚇得大喊出來,眼淚嘩啦啦滾下臉。
“不行,我要去救孃親。”田常慶正拉着他,他用力掙扎了一下。
田常慶見他大哭的模樣,急了,趕緊用力將他抓緊。
“你放開,我要去救我孃親。”雲曉童揚起泛紅的眸子,怒瞪着田常慶。
雲沫是因爲救陳氏,才被狼傷到的,田常慶心裡很過意不去,溫着嗓子對雲曉童道:“童童,外面危險,你一個小孩子不能去。”
“你們不去救我孃親,我自己去。”雲曉童覺得心好痛,根本不聽田常慶的。
他趁田常慶不防備,低下頭,一口咬在田常慶的手背上。
田常慶的手背被他咬出血,手稍微鬆了鬆,就鬆這一下,雲曉童猛力掙扎,身子脫離田常慶的手,御風而起,小小的身子飛到半空,越出了圍牆。
“童童,你回來。”
田常慶,田雙喜,所有人都驚了,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孩子,竟然會武功,田常慶,田雙喜擔心急了,生怕雲曉童有事。
雲曉童飛出宅子,小小的身子直接落在雲沫的身邊。
雲沫已經凝出劍將咬住她手臂的狼給殺死了,只是,她手臂被那狼尖厲的牙齒,撕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正往外流,頃刻,染紅了整半隻袖子。
“孃親……”
雲曉童盯着雲沫被血染紅的袖子,心疼得不得了,喊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稚嫩悲傷的聲音傳入耳中,雲沫心驚,“童童,你怎麼出來了。”
她顧不得痛,顧不得血流多少,一把將雲曉童拽到自己的身邊,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你這熊孩子,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孃親,兒子擔心你,兒子害怕。”
雲沫本來想狠狠罵他一頓,但是,聽到他的話,心,軟了,任何話都卡在喉嘍,說不出來了。
嗷唔唔唔……
羣狼又躁動了,雲沫不敢與雲曉童再多說一句話,趕緊凝結出幻劍,繼續殺……
雲曉童帶了燕璃給他的木劍出來,飄雪飛花式在雪地中漫天飛舞,劍招凌厲,對着狼刺去,雖然不及雲沫凝出來的幻劍強大,但是,還是刺中了兩三隻撲來的狼。
雲沫不敢讓雲曉童冒險,斬殺了幾隻狼後,念動口訣,對着仙源福境裡喊,“金子,出來。”
吼,吼。
兩聲震天的獸吼聲後,金子憑空出現在了雪地上,銀子也跟了出來,那傢伙沒有藏匿尾巴,兩條長長的銀狐尾,在雪地的映照下,在半空不斷晃動。
金子瞪着圓圓的一雙獸眼,一瞧,眼前這麼多餓狼,再次吼了幾聲,呲牙咧嘴的與狼羣對峙。
狼羣聽到獅吼,嚇得後退了兩步。
吼吼,金子繼續吼了兩聲,揚起一隻前爪,一掌猛拍在雪地上,積雪被震起老高。
狼羣繼續後退,十分忌憚靈獸之王的威力。
瞧着狼羣后退,雲沫鬆了口氣,早知道,狼羣這麼害怕金子,她應該早些將金子叫出來,也不會挨狼咬這一口。
無心,無念,陳氏根本無暇考慮,爲何會憑空出來一隻金燦燦的獅子,看見狼羣后退,三人也如雲沫一般,鬆了一口氣。
狼羣退出去兩米,雲沫突然覺得丹田處鈍痛了一下,她皺了皺眉頭,強撐住身子。
怎麼回事……
吼……隨着雲沫丹田處鈍痛,金子的吼聲變弱,身子逐漸變得透明。
“金子,你怎麼了?”雲曉童盯着金子,瞧它的身子越來越透明,透明得幾乎快從眼前消失了。
金子好像很虛弱一樣,任由身子變透明,根本無法回答雲曉童。
雲沫疼得額前冒出冷汗,丹田處像快要爆炸似的,令她難以承受。
“孃親……”雲曉童見她痛苦的模樣,急得小臉緊繃,“無心姑姑,無念姑姑,孃親,孃親她怎麼了。”
無心,無念一邊防備着狼羣,一邊留意雲沫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吼……隨着最後一聲低吼,金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裡。
嗷唔唔唔……原本已經退去的狼羣,看見金子從眼前消失,又折返回來,重新將雲沫等人圍困在中間。
看見狼羣折返回來,無心,無念大驚,臉色鉅變。
“娘呢,這些狼咋又回來了。”陳氏嚇得差點掉了火把。
嗷唔唔……羣狼同時大嚎,靜候了片刻,再沒聞到金子的氣息,兩三頭狼打頭陣,對着雲沫,雲曉童的方向撲了上來。
唔唔……銀子盯着狼撲來,銀白色的身子劃過雪地,擋在雲沫母子倆的面前,呲牙發出幾聲狐啼,長長的尾巴一甩,對着撲來的狼揮打去。
雲曉童握緊木劍,護着雲沫,狼撲來,他就狠狠的刺。
“孃親,有兒子在,你不要怕。”
雲沫強撐着身子,丹田處鈍痛得她想死,根本無暇他顧,但是,雲曉童剛纔的話,她還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她不能讓小豆丁有事,絕對不能……
強大的意識支持着她,她勉強動了動眼皮,有些模糊的視線掃向雲曉童,瞧着那小小的身影在雪地裡不斷晃動。
“夫人,你可好些了。”無心斬殺了幾頭狼,分出些精力,關懷的掃了雲沫一眼。
“心兒,你護好夫人跟小公子,我來對付這些狼。”無念咬牙,繼續斬殺撲上來的狼,即使,她現在已經殺得手軟,但是,不敢鬆懈分毫。
“嗯。”無心無暇與她多說,簡單點頭。
嗷唔唔,嗷唔唔……
這羣狼觀望了半天,突然有四頭同時躍起,對着雲曉童撲去。
雲沫瞥見雲曉童有危險,咬了咬牙,很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保護……好童童。”
無心大驚,一掌打出,氣波擊中其中一頭狼,那狼哀嚎一聲倒在雪地裡,其餘三頭卻沒停下,呲牙咧嘴的繼續朝雲曉童撲。
雲曉童用木劍傷了一頭,剩下兩頭圍着他,嗷唔唔狂嚎,張着血盆大口……
“童童……”
情急之下,雲沫忍着巨痛,運轉體內的真氣,“啊”隨着她大叫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波從她丹田裡爆發出來,氣波像水波一樣,以圓形散開,炸得雪花飛揚,圍困住雲曉童的那兩隻狼離她不遠,直接被她發出的氣波給震得倒在地上。
氣波爆出後,雲沫覺得丹田處不痛了,身體裡暖融融一片,趕緊直起身子,挪了幾步,到雲曉童的身邊。
她上下將雲曉童掃了一遍,見他除了衣服被狼撕壞,並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無心,無念視線同時掃過來。
雲沫知道兩個小妮子一直擔心自己,淡淡道:“放心,我沒事了,幫我保護好童童。”說話,她輕輕推了一把,將雲曉童推到了無心,無念身邊。
嗷唔唔……雲沫重新站起來,羣狼躁動,一雙雙泛着綠色幽光的眼睛將她盯着。
雲沫沉着臉,冷冷的目光掃向狼羣,眸子裡殺意濃濃。
經過剛纔那一下,她知道,她已經突破了仙源天訣第二重,方纔,金子之所以消失,全然是受她的影響。
原先,她一直猜測,必須遇上一個契機才能突破第二重,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契機竟然是這樣的,稍不注意,就萬劫不復了。
她冷掃了狼羣一眼,強大的真氣自丹田裡奔涌而出,無數把虛幻的劍被凝結出來,罡猛的劍氣斬向狼羣,劍氣所過,沒有一隻狼倖免。
衝開仙源天訣第二重,不但能解開紅靈地的封印,修煉者自身體內的真氣也會增強不少。
嗷唔唔,無數虛幻的劍同時斬下,頃刻間,死了不少狼,血染紅了雪,狼臨死前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小山村,剩下的狼開始害怕,不敢再繼續上前,身子縮了縮,不斷往後退。
雲沫冷冷的勾了勾脣,眼中殺伐之色未減分毫。
她不會放過這些可惡的狼,今日,若不是她突破了仙源天訣第二重,死的,就是她,就是小豆丁……
她是很記仇的,對狼也不例外,惹了她,就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嗷唔唔,剩下爲數不多的狼繼續往後腿,雲沫踏着被狼血染紅的雪地,一步一步的緊逼上去,凝氣,再一次凝結出無數把虛幻的劍,幻劍對準剩下的狼,飛射出去。
噗,狼血噴射的聲音,不到半分鐘,剩下的狼全部被她斬殺在雪地裡,狼嚎聲終於停止,小山村恢復死一般的平靜,空氣中全是濃濃的血腥味。
雲沫殺完最後一批狼,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倒在雪地上。
剛纔,她強行運氣,突破仙源天訣第二重,其實身子很是很疲乏,爲了除掉這羣餓狼,她才堅持到現在。
“孃親……”
“夫人……”
“童童娘……”
雲曉童,無心,無念,陳氏見雲沫倒在雪地裡,同時驚呼,趕緊走過去。
無心將雲沫從雪地裡扶起,無念抓起雲沫的一隻手,探上她的脈搏。
雲曉童緊繃着一張臉,一臉着急,“無念姑姑,我……我孃親怎麼樣了?”他強忍着,淚水纔沒掉下來。
無念探上雲沫的脈搏,感覺出她脈搏蓬勃有力,這才鬆了一口氣,揚了揚眉,對雲曉童道:“放心吧,小公子,夫人她沒事,只是累到了。”
陳氏站在一旁聽說雲沫沒事,也大鬆了一口氣,此刻,她心裡自責不已,若不是她聽信蘇採蓮的話,對童童娘有成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童童娘拼了命救她,這樣好的人,怎麼可能是蘇採蓮說的那樣子。
“兩位姑娘,外面天寒地凍的,咱們趕緊將童童娘扶進去吧。”
無心,無念點頭,陳氏與她們一道,將雲沫扶回了宅子。
害怕還有漏網的狼,田雙喜吩咐村民將大門跟後門都守好,天亮前,不準離開雲宅。
雲沫的房間裡,無心,無念已經給她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扶她上了牀,用暖暖的棉被將她蓋着。
牀前圍滿了人,雲曉童,無心,無念,秋月,馬芝蓮,賀九娘,陳金巧等人都在。
“孃親,狼都被你殺死了,你安心的睡吧。”雲曉童坐在牀頭上,雙手握住雲沫的一隻手,幫她暖着。
陳氏站在牀前,咬着脣,低垂着頭,愧疚得不行。
無心,無念,秋月,馬芝蓮,賀九娘她們怕攪了雲沫休息,也沒責罵她一句,她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雲沫太過疲憊,一覺睡了兩個多時辰,到下半夜的時候,才醒過來。
她睜開雙眼,視線一掃,瞧見牀前圍滿了人,一個個臉色緊張的將她盯着。
“孃親,你醒了。”雲曉童見她醒來,張開手臂一撲,歡歡喜喜的將她抱住。
雲沫回了回神,想起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頓時沉下一張臉,將雲曉童從懷裡拉了出來,“雲曉童,不是讓你待在院子裡不要出去嗎?誰讓你自作主張亂跑出去?你要是出事了,讓孃親怎麼辦?”
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雲沫心裡就一陣後怕,看雲曉童的臉色,也前所未有的嚴肅,“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孃親的話也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孃親,我錯了。”雲曉童感覺到雲沫的怒氣,低垂下頭。
“可是……可是,兒子真的很擔心你。”
雲沫瞧他垂着腦袋認錯的模樣,心裡又氣又感動。
這個倔強的傻小子……
“童童娘,你別罵童童了,都是我的錯。”母子倆正說着話,陳氏撲通一聲跪在了雲沫的面前,“若不是爲了救我,你們不會被羣狼圍困,都是我的錯,我該死。”說話,她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我不該聽蘇採蓮的話,我是豬,我好壞不分,你們打我,罵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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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第二重了,啊哈哈,可以種靈藥了。還有,不要懷疑狼的智商,蒲松齡聊齋志異中,有描寫狼假寐,迷惑人的,狼跟狗一樣很聰明哦。
明天,千歲殿下回來看沫兒,沫兒受傷了,需要關懷。
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