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芸突然好恨,濃烈的恨意猶如潮水在胸中翻涌,前世史安民爲了得到襲香錄,對她百般折磨,讓她生不如死,還那樣對待弱小的瀾生。
而今生,僅僅只是一次無意的碰撞,史芳瑞竟要將她趕盡殺絕,憑什麼?史家憑什麼這麼對她?
她恨,她恨史家的一切,恨史家的每一個人,她要報仇,她要讓史家欠她的通通都還回來!
沈瀾芸這會的模樣很駭人,腥紅的雙眼,迸射出濃烈的恨意,雙手緊緊地握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潔白的牙齒緊咬着下脣,彷彿極力剋制着什麼。
“芸娘?”白琰感覺沈瀾芸不太對勁,一伸手卻發現她的身子抖得厲害,兩手緊握,指甲都陷進了肉裡,牙齒咬着下脣,眼看就要咬破了。
沈瀾芸這會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任憑白琰怎麼喊都沒有反應,白琰有些慌亂和自責,他說錯什麼了嗎?爲什麼沈瀾芸會突然變成這樣。
“芸娘,你怎麼了?”白琰聲音很輕,因爲他怕嚇到瀾生。
喊了好幾聲,沈瀾芸都沒有反應,白琰乾脆一伸手將人給抱到了懷裡,一手摟着她,一手輕輕的拍着沈瀾芸的後背,嘴裡輕聲柔和的不停的說着沒事了,沒事了。
他記得,瀾生之前害怕的時候,沈瀾芸就是這樣哄他的。
沈瀾芸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道死衚衕裡,四面都是冰冷的牆壁,猶如那個令人恐懼的暗室,到處都是冰冷的鐵鏈,還有那蝕骨的疼痛,回憶幾乎將她侵襲。
就在這時,沈瀾芸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寬闊而又結實的胸膛取代了那些冰冷的牆面,沈瀾芸的雙眼一點點的恢復清明,意識也慢慢的回籠。
“沒事了,沒事了。”慌亂而又透露出關懷的聲音傳入耳中,沈瀾芸一擡頭就對上了白琰那滿是擔憂的目光。
“白琰?”沈瀾芸開口,卻扯動了受傷的嘴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下脣竟被咬破了。
白琰看着沈瀾芸已經恢復常色的雙眼,總算是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樣了?”剛纔沈瀾芸的樣子,真的嚇到他了。
“我沒事,謝謝你。”沈瀾芸回了一句,她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身旁的人鬆了一口氣。
瀾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兩人的面前,見沈瀾芸被白琰抱在懷裡,就笑嘻嘻的湊了過去,說道:“姐,大哥哥,你們怎麼抱在一起啊,瀾生也要抱抱。”
瀾生的話讓沈瀾芸迅速的坐直了身子,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反觀白琰,則是一副茫然的模樣,沈瀾芸略帶尷尬的別過臉去,心中嘆息,她怎麼忘了,白琰現在什麼都不懂,她現在這樣,倒顯得自己心中有鬼了。
瀾生已經湊到兩人跟前了,卻發現沈瀾芸已經從白琰的懷裡出來,乾脆自己就鑽進了白琰的懷裡,昂着頭天真的問道:“大哥哥,你爲什麼要抱姐姐啊。”
“額。”白琰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看了看沈瀾芸,後者則避開了這個目光,白琰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瀾生,你該睡覺了。”沈瀾芸突然開口解決了白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難題。
瀾生也不糾纏,乖巧的跟着沈瀾芸去洗漱了,白琰坐在臺階上,隱隱還能聞到剛纔懷中之人身上那抹淡淡的清香,真的很好聞。
沈瀾芸沒有管白琰,只是帶瀾生洗漱之後就徑直回了房間,瀾生在廊下坐了許久,腦子裡一直在重複沈瀾芸在失控前所說的那句話,她說,他們可能要餓死了。
白琰想不通,爲什麼沈瀾芸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會變成那樣,難道,真的只是因爲他們快要被餓死了嗎?可是他們爲什麼會被餓死?白琰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