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熠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傅海川插了話:“晚上好,臨總。”
傅星熠也朝她頷首說:“晚上好。”
“晚上好。”臨思言只朝着傅星熠點點頭,並沒有去管傅海川的表情如何。
畢竟,她可沒有那麼輕易原諒一個背後給她插刀子的人。
傅星熠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人,心底不覺有些恍惚。
這四年自己之所以沒有聯繫過她,並不是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想再和臨思言這個競爭手有牽扯。
相反,他幾乎是想借着這次合作更加靠近、瞭解臨思言一點。
可是自從那次電話結束後,臨思言似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變得……和曾經的他幾乎是一模一樣了,回答自己時從語氣到神態都是一板一眼,公事公辦。
他曾經就是因爲對她身爲仿真人卻有着一份自己不曾擁有的生氣想要靠近她,而現在,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彼時人了,那他還有什麼必要繼續和她接觸下去呢?
可是如今再次看見了站在身前的人,他幾乎是抑制不住地產生了一種叫做“驚喜”的情緒,那個肆意而又充滿鮮活氣息的人似乎又回來了。
三人這邊正各懷心思,遠遠地又朝這邊走過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褲卻被他穿出了男模的既視感。
蕭斂走到臨思言身邊,衝傅星熠和傅海川點點頭,便將目光一直黏在臨思言身上。
傅海川剛剛被臨思言忽視,心裡正憋着一股氣,這下看到臨思言身邊又多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頓時心裡冒出一股酸氣,像是找到了發泄口似的:“怎麼,臨總真是豔福不淺啊,這是你找來的伴兒?”
臨思言就知道這傅海川會作妖,眉頭微蹙,還沒開口,就被蕭斂截過去了。
蕭斂語意冰冷,看着傅海川的眼神幾乎可以說是凝結成了冰:“這位先生,我是臨總僱的保鏢,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臨總的私生活很乾淨,還請慎言。”
蕭斂多年前說話就已經頗有力度了,如今從部隊裡退下來,語意裡更多了幾分果決和威壓,話中的警告與威脅不言而喻。
眼見着氣氛又緊張了起來,臨思言有些頭疼,她當然相信蕭斂有自保和整治傅海川的能力,但這畢竟是在別人的晚宴上,要是真的鬧出了什麼事來,砸的也是別人的場子。
到時候不被別人趕下去都算好的。
臨思言轉過頭,調節氣氛般對傅星熠開玩笑道:“你也是衝喬老來的?雖說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但這次我可不會讓給你。”
傅星熠當然知道臨思言的意思,配合着搖頭說:“恐怕你搞錯對手了,我確實想要這筆投資,但是來了之後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臨思言挑了挑眉挑眉:“什麼?”
“臨總,我們借一步說話吧。”傅星熠俊美的臉上溫聲說。
臨思言點點頭,對蕭斂使了個眼色,就跟着傅星熠走了。
蕭斂一直目送着臨思言的背影走遠,這一幕當然被一旁的傅海川看在眼裡。
他自己也是身在其中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蕭斂對臨思言是種什麼感情,他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不客氣地開口:“怎麼?臨思言都和我哥走了,你還看吶?”
蕭斂收回了目光,卻沒有搭理傅海川那想要故意激怒他的話。
傅海川見他毫無反應,心裡不知道爲何居然也生出了些許同病相憐的感覺,他有些自嘲,自己這樣諷刺他,其實不也是想罵醒自己嗎?
“我勸你別想了,你在她 眼裡或許連一條狗都不如。”傅海川語氣裡有些自己都沒意識道的悲意:“她永遠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在她的認知裡,只有可以爲她所用的有價值的人,和不能被她所用的廢物。誰都可以被她丟下。”
“我不會。”蕭斂終於開口了,看向傅海川的眼神裡有些偏執,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誰:“我會讓自己在她那裡永遠都有價值。”
——
傅星熠和臨思言站在一個柱子旁,陰影打在兩人臉上,一瞬間,兩人神情的都被黑暗掩蓋,看不清真實情緒。
шшш◆TTκan◆¢ ○ 傅星熠淡淡開口說:“喬老有個獨女,極盡寵愛,你知道吧?”
“知道。”臨思言來之前看了有關資料,喬老早年白手起家到事業有成,婚姻幸福,早年忙於事業,妻子身體又不好。好不容易老來得女,極爲疼愛。
“喬老的女兒喬璇此前一直和喬老在國外生活,大學期間在N大遇見了一位年輕有爲的人工智能創業者,是一位亞裔男孩,和喬老鬧着要嫁給對方。”
傅星熠說完,表情有些微妙地看向臨思言,似有所指。
臨思言聽到這已經意識到了這個“亞裔男孩”是誰,N大,不就是謝琅琊去的那個大學?
009給她普及的劇情裡,這也是這個甜而無腦世界裡唯一的虐點——謝琅琊爲了拿到開辦自己公司的啓動資金,和一個白富美假訂婚了,這讓不知情的宋奈傷心欲絕。
現在看來,這個白富美十有八九就是喬老的寶貝女兒了。
“謝琅琊這次犧牲可夠大的啊,看來是真的挺恨我,想要徹底掰倒我。”臨思言漫不經心地開口。
傅星熠看了看臨思言的面色,並沒有什麼傷心難過的表情,反而是漫不經心中帶了些躍躍欲試,他不知道爲什麼有些高興。
傅星熠轉頭看向一處:“今晚不過是走個過場,投資款落在誰手裡都有可能,唯獨不會落在我們手裡。”
臨思言順着他視線看去,就看見謝琅琊一身高定的黑色西裝,幾縷發落在光潔的額頭上,那張俊逸的面孔似乎更加冷峻了。
和四年前不同的是,謝琅琊那外露張揚的氣質已經全然消失了,他變成了一個難以看出真實情緒的男人。
他站在一名生得清純可人的女孩身邊,後者正雀躍的和他介紹着過來的客人們,而他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謝琅琊偶爾開口微微偏着頭和她說着什麼,喬璇被他的話逗得哈哈直笑。
幾乎有一瞬間臨思言覺得自己和謝琅琊的目光有對上,對方眼底卻沒有一絲波瀾,彷彿那時快要被她逼哭的少年已經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