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祁黎!你給我站住!”夜騰看着大兒子抱着已沒了生命跡象的唐頌走出病房。
耳中似還回蕩着那番話,字字皆如倒刺,在他的心頭反覆翻轉。
“唐頌那個女人,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在這兒發瘋!”跟一個臭名昭著的戲子談戀愛打發時間,夜騰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想娶唐頌進門,尤其她現在還是個死人!
絕不可能!
夜祁黎聞言,腳步未停,只是抱着懷中纖瘦人兒的手卻愈發緊了幾分。
“夜祁黎!你要是敢娶唐頌,就再也不是我夜騰的兒子!”夜騰威嚴聲音中帶着不容抗拒的決絕。
夜祁黎對此,語氣冰冷,“已經娶了。”
只是,他們還差一場婚禮。
被用輪椅推來的夜祁真,已被醫生再次包紮的右手掛在胸前,許是因麻醉藥藥效還未散的緣故,他全身上下尚且還算靈活的一雙眼睛,在看到毫髮無傷的大哥時,欣喜不已。
阿頌果然沒騙自己,她能救大哥,大哥就真的活過來了!
雖然,有人算計了自己。
雖然,他們闖入了病房。
可大哥還是被阿頌救了回來。
但,這一份欣喜,維持不過三秒,當夜祁真看到夜祁黎懷中面色蒼白如紙的唐頌時,淚水瞬間決堤。
夜祁真口中言語模糊不清,內心自責讓他奮力不停用頭去撞身後輪椅,想要努力掙扎起身,“額……頌……”
“阿真,你大嫂沒事。”夜祁黎言罷,頭也不回大步離去,“以後好好孝順爸媽。”
郊區,別墅內。
房間內的冷氣很低,很低。
夜祁黎親手爲唐頌脫掉沾血的衣服,將她放在牀上,用水幫她擦拭身上血跡。
卻在看到她右臂上泛白的傷痕後,心臟驟緊。
夜祁黎拿出藥膏,輕敷在唐頌手臂腰腹傷處,溫柔指腹劃過她冰涼細滑的皮膚,卻似被冰刀劃破皮肉般難受。
“先前我每次幫你敷藥,你都各種不老實。”夜祁黎動作輕柔,唯恐稍有不甚就會弄疼身邊的人似的。
過往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霎時衝入腦海。
“阿唐,你不知道,以往每次這個時候,我有多煎熬。”
“你真的很像個女流氓!”
“還是撩人而不自知的那種!”
“連不到八歲的阿真都那麼喜歡你。”
“唐頌,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阿真看你的眼神時,有多嫉妒?”
夜祁黎溫熱掌心輕撫着唐頌毫無血色的臉頰,語氣略帶嗔怒,“那個時候我就想,像你這般魯莽又愛撩撥的女人,乾脆我就吃點虧,可不能再讓你出去禍害別人。”
“阿真也不小了!以後一定得讓他跟你保持距離!”
“阿唐,你這麼貪吃,以後我去跟關師傅學習廚藝,然後帶你去一個只有咱們兩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阿唐,你說咱們婚禮的禮服,選中式還是西式?”
“如果你喜歡,選擇你以前那個時代的樣式,也行。”
“……”
自幼話不多的夜祁黎,抱着唐頌絮絮叨叨說了一夜,卻覺得自己還有好多好多話沒對她說。
直到清晨微光透過窗簾,照在兩人臉上。
夜祁黎再次拿出藥膏,擡起唐頌手臂準備爲她敷藥時,佈滿血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人在死後三十分鐘到兩小時內,身體就會硬化,九小時至十二小時,能夠達到完全僵硬狀態。
按照先前在醫院的診斷,此時唐頌的身體失去生命特徵已超過十二小時,可她的身體卻依舊是柔軟而又富有彈性的。
這也愈發印證了夜祁黎的想法——唐頌,還活着!
只是,以現在的科技和醫學水平,暫時還不能理解她的那種無生命體徵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