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
顧辭頓時一驚,忙動身追了過去。
嬰淺走的不算快。
一路摸着黑,跌跌撞撞才下了一層,就被顧辭趕了上來。
“我帶你去醫院。”
他沉着一張俊臉,望到嬰淺血色盡失的脣,心裡頓時有些愧疚。
是他莽撞了。
心一亂,竟然連嬰淺的手還在門裡,都沒注意到。
她顯然是疼的厲害了。
額頭滿是冷汗,卻硬是抿着脣,一句話不說,推開顧辭,就要繼續下樓。
嬰淺心裡確實有氣。
但卻不是對着顧辭的。
他的好感度已經沉到谷底了。
怎麼可能收留一個不良少女在家。
但嬰淺沒多久之前,還在皇宮裡,被夏侯璟當成菩薩一樣供着,連皺個眉都得緊張上半天,更莫說是受傷流血了。
確實是許久都沒疼過了。
雖說有些矯情,嬰淺只想儘快離開,處理好傷口之前,不再觸顧辭黴頭。
但顧辭也不知是怎的,一咬牙,抓了嬰淺的手臂,就要往回趕。
嬰淺一愣,想要揮開他的手。
顧辭牢牢抓着她的手腕,眉頭皺的更緊。
“別動!”
“你有毛病吧?”嬰淺頓時怒了,張牙舞爪的兇他,“剛纔守着寶貝似的不讓進,現在讓我去?我纔不去!”
哪有人跟顧辭這麼說過話。
他怎麼說也是天之驕子。
到哪都是被捧着的。
可嬰淺又是個脾氣一上來,固執的要命的主兒。
寧要抓着欄杆不鬆手,讓傷口裂開,疼的全身直顫,也絕不鬆手。
“你的傷要...”
顧辭的話,才說到一半。
一轉頭,就瞄見了地上的暗紅已累計成一窪。
她已經流了太多的血。
再不處理,是真要有危險的。
顧辭深吸口氣,也不管嬰淺的掙扎,乾脆給她打橫抱了起來。
淡淡的玫瑰香夾雜在濃郁的血腥氣當中。
懷中的身體,柔軟到不可思議。
他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離得這麼近。
只隔了兩層單薄的校服。
能感覺到屬於嬰淺的體溫。
很溫暖。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等回過神,已經被嬰淺捏住了面頰。
“你是流氓嗎?快放我下來!”
顧辭低下頭,看到了嬰淺咬牙切齒的模樣。
挺兇的。
但是沒什麼殺傷力。
也就和個小奶貓似的,雖然鬧騰了點,但不疼不癢,反而還有點可愛。
可愛?
顧辭被這忽然擠進心裡的詞彙,驚的一愣。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就已經重新回了樓上。
他抱着嬰淺進門,道:
“我去找藥箱。”
顧辭一放手,嬰淺就要跑
聽話?
別鬧了。
她連這兩個字怎麼寫,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顧辭早知道她不會安生,回身鎖了門,順便把鑰匙揣進了褲子側袋。
嬰淺要是想離開,就只能等他發善心了。
“你果然有大病。”
她嘀咕了句,認命的在沙發坐下,只是心裡頭,仍然憋悶的很。
居然被顧辭抓回來了。
堂堂不良少女,居然沒贏過一個小學霸。
說出去,多沒面子。
嬰淺又罵了幾句,手疼的厲害了,才安靜下來。
她抽出空打量了周圍一圈。
房子不大。
雖是兩室一廳,但不管是客廳還是臥室,都小的可憐。
傢俱更是簡陋的很。
客廳只有一座沙發和個缺角的茶几。
嬰淺沒看到任何的電子設備。
這裡簡直,像個老頭子的住所。
也不知道顧辭,爲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
她伸長脖子去看臥室。
一間房門緊閉,另一間半敞着門,正好能看到顧辭的背影。
沒一會兒,他拎着藥箱走了出來。
恰好目光相對。
嬰淺翻了個白眼。
顧辭倒是略有些緊張的清了清嗓子。
住所本來就是極其私密的地兒。
除了嬰淺之外,這裡從沒來過第二個客人。
顧辭走到沙發前,從藥箱裡拿出消毒水和紗布。
“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嬰淺哼了一聲,但還是順從的伸了手。
氣勁過去了。
她現在盤算可不少。
這麼好的機會就在眼前,當然得抓住了。
請她進門容易,但送她離開,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她勾起脣角,還沒來得及跟顧辭嚷兩句疼,一陣更爲猛烈的刺痛感忽然襲來,嬰淺尖叫一聲,猛地抽回了手。
“你他媽的幹什麼呢?”
她整個人都麻了。
剛纔夾了手,雖然也疼,但可不像此時一般,翻涌着抽痛。
好像連整條胳膊都被砍斷了似的。
顧辭一愣,看了眼消毒水,道:
“要先消毒,你忍一...”
“你怎麼不忍啊?!”
嬰淺眼都紅了。
這實在是太疼。
就是天皇老子來也,估計也扛不住。
這地兒,絕對不能待了。
之前的那點小九九,頓時都散了個空。
她必須跑路。
就現在!
“把鑰匙給我!”
嬰淺心一橫,衝着顧辭撲了過去。
完好的手在他褲子側袋處摸索,想要乾脆點,把鑰匙搶過來。
她整個人都壓在顧辭身上。
偏偏還不老實。
那柔軟的軀體更加親暱的貼靠在了他的懷中。
空氣中本來浮動的黴味,都被玫瑰的香氣,衝散了不少。
顧辭全身僵硬。
擔心嬰淺碰上傷口,不去推開她,但架不住她越發放肆的動作。
微涼的指尖已經摸進口袋了。
卻像是撩撥在了他的心口。
顧辭吸了口氣。
只覺連耳根都有些發熱。
本能的反應已經開始顯露了出來。
還有越發張揚的架勢。
嬰淺只要一低頭,就能發現他的不對勁來。
“嬰淺,你快起來。”
顧辭的嗓音有些沙啞。
眼神也越發幽暗了起來。
但嬰淺疼的人都傻了。
還哪裡去注意到他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來。
手已經伸進了口袋。
但卻並沒有摸到她想要的東西。
嬰淺一愣,還沒開口去問,就聽顧辭又道:
“我已經把鑰匙收起來了,你想離開,先把藥上完。”
“我上你大爺!”
她能聽話就怪了。
現在都恨不得和顧辭同歸於盡。
顧辭嘆了口氣,大掌一手便控制住了嬰淺,直接把她按在了沙發上。
“你不聽話,就不要怪我了。”
他的面頰有些泛紅。
只是燈光昏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顧辭環抱了嬰淺細腰的腰肢,兩個人一起,栽進了破舊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