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聲聲的話，厲慢若有所思。
兩人走了沒多久，就在走廊的一處拐角發現了佘戀。他還被困在幻境裡，眼神渙散，無助地流着眼淚。
看着還挺狼狽的。
江聲聲不確定要怎麼喚醒他，便問厲慢：“你有辦法把人從幻境中拉出來嗎？”
“嗯。”厲慢點頭，回答的很乾脆，“如果製造幻境的怪物還在的話，從外界是很難幫助幻境裡的人醒來的。但怪物已經死了，所以只需要讓他嘗一點怪物身上的粘液的味道就行。”
說着，他拿出自己早早收集好的怪物粘液，用一個玻璃瓶裝着，看樣子是很有經驗。
江聲聲蹙眉，皺了皺鼻子：“不會很臭嗎？”
她還記得和那隻怪物對上的瞬間呢，那嘴巴一張，好傢伙，差點沒把她薰暈。
厲慢寵溺地笑了笑：“不會。怪物本身是沒有味道的，只是因爲吸食了太多人類複雜的情緒記憶而變得醜陋和腥臭，當它們死後，那些情緒記憶也就消失了，所以就沒有了味道。”
厲慢一隻手架着江聲聲，用抱小孩的姿勢單手抱起她，另一隻手打開玻璃瓶戳，強硬撬開佘戀的嘴，給他餵了一點。
沒多久，佘戀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他還有些沉浸在幻境中，眼神還不算完全清明，遲鈍地揉了揉太陽穴，順便擦去臉上的淚水，終於回過神來：“……怎麼回事？”
“醒了？快跟上，還有一個人沒找到呢。”
佘戀撐着牆站了起來，對厲慢這個陌生的面孔感到疑惑，同時震驚於江聲聲竟然就這麼和他黏在一起。
“這位是……？”他朝江聲聲遞去詢問的眼神。
“我老公，厲慢。”
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沒有看到因爲她不假思索的態度而悄悄紅了耳尖的厲慢。兩人如連體嬰兒般緊緊靠在一起，他充當她的腿，她是他思考的方向。
落在後方的佘戀看着這一幕，感覺嘴裡莫名被塞了一把狗糧。
江聲聲什麼時候結的婚？
哦不對，佘戀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席蘇聲。
……所以那是席蘇聲的老公？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個人物？設定裡這個副本存活的人類不是隻有他們嘉賓嗎？
奇怪。
佘戀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冒然開口詢問江聲聲或者厲慢也不太可能，對於這兩個人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只有他們知道這其實只是個虛擬世界而已。
佘戀想了一大堆，憋得快難受死了，急需找個“同道中人”傾訴。他強行壓下滿腹疑惑，加快腳步尋找另一個同伴。
也不知是因爲膽小害怕跑得太遠了還是別的什麼，三人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林希的身影。路過廁所時，江聲聲忽然想上廁所，扯了扯厲慢的衣領，在他耳邊輕聲說：“我要去廁所。”
“啊？好。”厲慢有些慌張地應道。
這慌張當然只有江聲聲感受得到，在佘戀看來，他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還是一樣的冷淡，酷酷地轉過頭對他甩下一句“稍等片刻”後就抱着江聲聲消失在走廊拐角。
佘戀：？？？
發生什麼事了？
好在他並不膽小，身上也配有厲慢之前給他的武器和怪物粘液，這樣即使他不小心碰到怪物，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過根據厲慢所說，一片區域一般只會有一隻怪物。他們見到的那一隻已經被他解決了，佘戀手中拿着的玻璃瓶裡裝的就是那隻怪物的粘液。
他還吃了這些粘液……
嘔——
佘戀強忍住嘔吐的慾望，皺巴着一張臉看着手裡的玻璃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吃過這種東西。
另一邊的廁所。
江聲聲本來想讓厲慢直接幫自己上的，以前這種事不是幹過挺多回了嗎？她又沒什麼好尷尬的。倒是厲慢，漲紅了一張臉說什麼都不樂意，最後還是把馬桶擦得乾乾淨淨，把江聲聲安穩地放在上面，然後關上了門，在外面守着。
“好了叫我。”
他眼觀鼻鼻觀心，儘量讓自己忽略那奇怪的聲音。
雖然她說沒什麼，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好。兩人又、又沒正式結婚，太沒有距離感的話，真的容易出問題……厲慢心虛地看着腳尖。
打死江聲聲她也沒想到厲慢竟然是出於這種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拒絕幫她上廁所的，她搞定後敲了敲門，厲慢立刻明白，開門把她抱了起來。
江聲聲不至於因爲這種小事跟厲慢置氣，不過對現在廢人狀態的她來說，上個廁所還真的能要了她半條命，汗都流出來了。
厲慢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貼心幫她擦去額角的幾滴細汗，又抱着她來到洗手檯，細細揉搓她的手掌，伴隨着水流，擦洗乾淨每一處肌膚。
彷彿做了無數遍一樣順手。
她的手掌很小隻，他幾乎一個手掌就能完全包裹住她的一雙，又特別白嫩，和他黝黑的粗糙的手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些怎麼弄的？”江聲聲注意到厲慢手上有很多傷，隨口問道。
厲慢：“有些是和怪物打鬥時傷到的，有些是造武器時弄的……”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部分他都記不清了，手上這些都只算小傷口而已。
然而當那雙溫軟卻有力的手握住他的，在這一道道並不算多麼嚴重的傷疤上留下輕柔的吻時，厲慢忽然感覺手不是自己的了，被她觸碰過的地方像是燃燒着一團火，十指連心，連同他的心都顫抖了起來。
“以後不要再受那麼多傷了，”手掌滑入掌心，十指緊扣，“好不好？”
和怪物打鬥會受到傷害絕不是主要原因，無論什麼時候那些怪物首先用的都迷惑人的精神這一招，江聲聲有理由認爲怪物可能不擅長戰鬥，憑厲慢的實力，比起在打鬥中被怪物所傷，應該更傾向於他不太在意受傷這一件事，從而不知不覺有了那麼多傷痕。
因爲忘記了她，所以無意識中在刻意傷害自己嗎？
真可愛。
江聲聲親上厲慢的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