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江聲聲發現,眼前這個人明明討厭她討厭到了極點,卻還能在這卑微地乞求她的原諒,好像兩個人真的是感情多麼好的姐妹一樣。
人類啊,你的名字叫虛僞。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滾出這裡。”江聲聲坐到單人沙發上,翹着個二郎腿,骨子裡的優雅和高貴讓她隨意往那一坐就是美得像幅古典油畫。
呂玉美不想走,但她知道今天的江聲聲很不對勁,再不走的話自己也討不了好。
“聲聲,那你自己冷靜冷靜,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電話聯繫我,我第一時間趕過來,好嗎?”呂玉美適當地放緩了語氣。
她現在還不敢用肢體接觸來降低江聲聲的戒心,只能半蹲着,把姿態放到最低,用最溫和的態度勸慰江聲聲。
“啊,先等等。”
呂玉美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江聲聲只是在裝!
“你幫我找個靠譜點的裝修團隊來。”
“啊?找裝修團隊幹嘛?”
“自然是裝修啊。”江聲聲說,“瞧這地方,都被你弄髒了。到處都沾上了你的臭味,不重新裝修一遍,我怎麼住得下去?”
“你還很是會給我添麻煩啊。裝修的事就交給你了,要是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呵。”
江聲聲言辭犀利,三言兩語就讓呂玉美好不容易維持着的甜美笑容又開始崩裂。
“什、什麼?”呂玉美不敢置信,磕磕絆絆道:“我有臭味……?”
江聲聲真的快發火了,“收收你的表演慾,大嬸,我看得有點噁心了。現在你只需要乖乖回答是,然後去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表現好的話,我可以不追究你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甚至偷我的那些東西,左右不過是點錢的問題,我懶得和你掰扯。但是現在,我住的這個地方,不允許任何髒味臭味,你,聽懂了嗎?”
“你、你什麼意思……”
呂玉美不明白,江聲聲怎麼忽然變了一個人,完全不是從前任由她拿捏的模樣。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這座公寓是江聲聲的,但是江聲聲很少會來這裡,她更喜歡住在江家大宅,做父母最寵愛的小公主。
呂玉美打着幫江聲聲清掃房子的名義,堂而皇之地住了進來。公寓裡有很多江聲聲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隻用過一次,還有些一次都沒用過的,衣服啊首飾啊都有,且價格不菲,呂玉美看中哪個就問江聲聲要,說什麼只是借,實際上壓根不會還。
“你們一個個的都聽不懂人話嗎?”江聲聲擡手,扣住呂玉美的下巴,稍微用了點力氣,就讓呂玉美痛得直呼放手。
“難道非要我給你的腦子開個洞,在裡頭裝個語言接收轉換器,你才能少說些廢話,乖巧地點頭、鞠躬,說自己一定會完成任務?”
江聲聲一手扣着呂玉美的下巴,一手在她腦殼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哐啷聲,一下一下,彷彿敲進了呂玉美心裡。
從呂玉美的視角來看,江聲聲有模有樣地觀察着她的腦殼,眼裡泛着無機質冷光,好像真的在考慮要給她的大腦開個洞。
那種感覺,就像平躺在手術檯上,頭頂是刺眼的燈光,而自己因爲打了麻藥,渾身無力。身着手術裝的江聲聲拿着冰冷鋒利的手術刀走了過來,目標是自己的大腦。
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上半部分腦袋被削掉,眼睜睜看着江聲聲把那塊由褶皺的腸子層層堆積起來的腦仁捧了出來,換進去一個小小的機器,笑着對她說:“這樣總該聽話了吧?”
不、不要!!
呂玉美瞳孔一縮,猛地回神,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江聲聲的束縛,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散發着腥臭味的黃色液體流了一地。
江聲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說你自己沒有臭味呢?這騷味都沖天了!”
剛剛還氣得要給人家開刀,現在又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江聲聲這個人啊,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呂玉美渾身發抖,捂着臉尖叫了一聲,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而出。
因爲腿軟摔了一跤,最後還是哭着爬起來繼續跑。
“別忘了我交代給你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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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忘記的,呂玉美一邊哭一邊想,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所以說她真會給我添麻煩……”看着這滿地狼藉,江聲聲聳了聳肩,無奈道。
不過,她有那麼可怕嗎?什麼都沒做呢,呂玉美就被嚇尿了。
“真膽小。”江聲聲撇嘴,嫌棄道。
她可沒有替人收拾爛攤子的習慣,呂玉美能住進來肯定也是有鑰匙的,這地方還是交給她了。
等什麼時候裝修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吧。
啊,還有她想要的裝修風格也得告訴呂玉美一聲才行。
江聲聲沒有在這個地方多待的想法,她倒沒有刻意刁難呂玉美,而是真的聞不慣別人身上的味道。
無論是香味還是臭味,對於五感敏銳的她來說,每一種氣味被嗅覺神經捕獲到時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即使再香也會讓她噁心得想吐。
更別提臭味了。
如果是在外面的話,自己還能忍忍,但這是屬於她的地方,爲什麼要忍?
江聲聲出了門,在電梯前停下腳步。
這個叫做世安花園的豪華公寓住房樓層很高,且越是高層價格越貴,江聲聲選的就是最高層。
高層人少又清靜,站得高看得遠,裝修的話也不會打擾到鄰居。江聲聲還算滿意,準備長期在這邊住了。
“叮咚。”
電梯行至面前,門緩緩打開。
裡頭的畫面讓江聲聲皺起了眉頭。
身材高大的男人生得一副俊美無儔的容顏,西裝革履,氣質清冷。此刻他正雙頰泛紅,撐着電梯裡的扶手堪堪站穩,骨節分明的大手青筋突起,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力氣。
他身旁還站着個女人,瞧着有幾分姿色,就是衣服穿的着實扎眼。
女人扶着男人的臂彎,嬌聲道:“陸總,來,往這邊走。”
被稱作陸總的男人強忍着甩開女人的衝動,“放開。”
“陸總,您別生氣,我把您送到家就走,絕不會打擾您,行不行?”女人好心好意地勸說着,用盡渾身解數不停往他那邊擠,媚眼如波。
這話說得跟鬧着玩似的,孤單寡女共處一室,這男的看起來還很不對勁的樣子,不發生點什麼都對不起這女的恨不得掛在男人身上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