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慢被她吻得心都快化了。
“好。”他無條件答應她的所有要求,哪怕是爲她去死,也可以。
只要她開口。
江聲聲喉嚨裡擠出一絲滿意的哼唧聲,看着厲慢明明被吻得春心蕩漾,眼神醉醺醺的像是倒映了亮晶晶的粉紅桃心,不禁笑道:“好傻。”
無論在外人眼中多麼不近人情,面對她時,卻永遠都是那麼直白,恨不得將一顆心捧着給她的熱情,這種熾烈的、獨一無二的情感,她始終覺得可貴。
難得的親暱後,兩人朝門外走去,開門的瞬間,江聲聲眉頭微微蹙起,隱約覺得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波動的氣息,讓她有些不適。
“啪嗒”一聲,門被關上,一切都很正常。
厲慢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溫聲問:“怎麼了?”
“有點奇怪……”江聲聲張望着四周,沒有異樣。但心裡那股違和感卻始終揮之不去。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厲慢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別怕。”他收攏了手臂,讓她能更好地靠坐在自己的懷裡,呈現出保護的姿態,“要是有什麼不對勁,記得抱緊我。”這樣他能跑得更快。
和她在一起的話,他不能像以前一樣拼了命和怪物打鬥,也不想讓她因此受傷。逃跑就逃跑,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能活下來纔是最好的。
被他緊張嚴肅的表情給逗笑,江聲聲不禁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累贅了?”
“不是的。”厲慢答得很認真,“你永遠不會是我的累贅。”她是他活下去的動力,怎麼可能是累贅呢?
“不要亂想。”厲慢說,“先去和佘戀匯合吧,可能是他那發生了什麼情況。”
說着就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江聲聲眉頭皺得更深。
佘戀?
她什麼時候告訴過他這個名字?
江聲聲仔細觀察着厲慢,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
……他根本不是厲慢。
他是誰?
江聲聲心中警鈴作響,目光在一剎那變得極爲肅殺,只見她動作迅疾如閃電,一個翻身就抱住了厲慢的脖頸,雙手纏得死緊,厲聲逼問:“你不是厲慢,你是哪來的怪物?”
“竟敢假扮我老公,真是找死。”手腕翻轉,露出藏在衣袖裡的劍刃,抵在厲慢的太陽穴上,沁出血跡來。
只需用點力,就能讓他瞬間爆頭。
可那血,竟不是江聲聲之前見過的怪物流出的顏色怪異的液體,而是和人類一樣的暗紅的血液。
即便如此,江聲聲也不打算放過他。眼看那銳利的刀尖就要戳爆此人的太陽穴,他終於不敢再拿喬,快速閃避開來,整個身體瞬移到一旁,失去了倚靠的江聲聲就這麼狼狽地栽倒在地。
一個很清晰卻又很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哪怕之前刻意忽略,但只要顯露出一絲馬腳,就會像手指縫的刺頭一樣,“撕拉”這麼一扯,牽連出更大的傷口和疼痛。
——她是個不良於行的殘廢,沒有旁人幫助,沒有輪椅輔助,連站都站不起來。即使功夫不俗,但只要對方四肢健全,就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厲慢”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江聲聲,頂着她熟悉的依賴的軀殼,嘴角卻勾起一個嘲笑的冰冷的弧度。
“要不要這麼兇啊?我還什麼都沒做。”
他說話的語調,跟厲慢沒有一絲一毫相像的地方。但也不至於讓人覺得討厭,只是頂着別人的模樣自說自話實在太過噁心。
“你是什麼東西?”
毫無疑問江聲聲處於弱勢地位,但她的態度,她的語氣,尤其是她那雙眼睛,裡頭彷彿淬着火,稍微不注意,就能燒死你的那種。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厲慢”確實被她威懾住了。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外表變換成自己原來的樣子。是江聲聲認識的人,岑鬱燃。
不過現在的岑鬱燃可不是之前的岑鬱燃,江聲聲也不是之前的江聲聲。她不記得他,但他還記得她——在被怪物同化之後,他還保持着人類的意志,但也有了怪物的特徵。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紅月降臨後,包括岑鬱燃在內的很多嘉賓都全軍覆沒,被怪物攝去了全部心神。當時他們都以爲自己要被淘汰出局了,卻沒想到再睜眼時,竟然成了怪物陣營的一員。
這個副本的玩法似乎也逐漸浮上水面。
一邊是怪物,一邊是人類。是怪物最終吞噬掉所有人類完全佔領這個星球,還是最後的人類奮起反抗,找出怪物的弱點,拯救世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勝利的天平都天然往怪物陣營那一邊傾倒。但人類陣營裡有江聲聲在,不知爲何,總讓人覺得,好像還有那麼一絲逆轉的可能性。
可惜,江聲聲被削弱了。
而如今的“席蘇聲”是不認識他的。
看清江聲聲臉上的陌生和警惕,岑鬱燃也反應過來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和你認識。”
江聲聲一臉木然,完全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有任何波動:“我不認識你,別套近乎。你是怪物對吧?比之前出現過的怪物要更高級一點,還有人的意識?不,不對……你還是人。所以怪物的最高形態是保留了人類意識的生物體?你們的目的就是佔領這個星球?手段是靠精神污染?”
她冷靜而又有條理地推導出這個世界的真相,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咧嘴笑了笑,笑容不寒而慄:“你說你和我認識,但我卻不記得我認識你,還有之前的……在我沒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被精神污染過了?我……其實並不是我以爲的我?”
“或者說,我眼中的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分虛假,幾分真實?”
她的目光冷漠、疏離,說出的話是那麼荒誕不經,幾乎是顛覆了她的前半生,但她卻沒有崩潰到難以接受,反而接受得輕而易舉。
就像……這個念頭,早已在她腦海中紮根已久,只需要一點點刺激,就能破土而出,瘋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