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跌跌撞撞地發動起步，駛到某處荒無人煙的隱蔽的平瓦土屋，江聲聲扶着昏昏沉沉連路都走不好的小白坐下，他意識不清已經控制不好觸手了，粗長光滑的觸手憑着本能往江聲聲身上靠。
江聲聲也不慣着他，直接用精神力反過來捆綁住這些不聽話的觸手，從靈泉空間里弄了些水，餵給小白。
他非常喜歡靈泉水，靈泉水似乎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的功用。
這一次他也同樣喝了，捧着江聲聲的手像條瀕臨渴死的魚瘋狂掙扎着舔舐着。
但是不夠，還不夠。
“嗚……”小白無助地看着江聲聲，在她精神網的束縛下掙扎着蠢蠢欲動，受不住觸手不安地在空中揮舞，看起來似乎很是難受。
“怎麼回事？”
江聲聲握住他甩過來的一截觸手查看，透明晶瑩的鱗片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晃了她的眼，她輕輕一碰，鱗片就掉了下來。
仔細看的話，鱗片上還勾連着一絲一絲的皮。
“蛻皮了？”江聲聲訝然，看向小白：“你還會蛻皮？”
小白迷迷糊糊的無法理解她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舔她的手，他的舌頭很長不像人類，舌頭上還有倒刺，不刮人，就是癢。
不能讓他再這麼下去。江聲聲無法，只得找了個大水缸灌滿靈泉水，然後把小白往裡扔了進去。
這招有用，小白看起來好受了一些，身體沉在缸裡盡情舒展着四肢，小心地冒出半個腦袋，嘴巴咕嚕嚕吐着泡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聲聲看。
想扔下他自己去休息的江聲聲：……好煩。
她嘖了聲：“你是狗嗎？怎麼這麼黏啊？”
這般嫌棄地說了，但到底也沒有留他一個人在這兒，而是搬了張椅子過來坐着。
小白開心地在水中晃悠着觸手，情緒肉眼可見的高漲，那雙駭人的黑眼珠彷彿揉碎了星光，一閃一閃的。
和她在一起，好開心呀。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坐了沒多久睏意襲來，江聲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着哈欠，雙手撐在桌子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一根比之前明顯要粗大不少的觸手悄咪咪地翻來一張乾淨的被子，蓋在她身上，柔軟的肉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臉，招來她不耐煩的揮打。
因爲睡着，江聲聲錯過了小白“蛻皮”的全過程，沒看到他蛻皮完成後，扁平的五官逐漸變得立體，怪物般的外表褪去，露出一具完美的軀體，和一張俊秀的臉頰。
眼睛也從全黑的不正常眼珠變得黑白分明，他自水中站了起來，有力的雙臂撐起完美的倒三角上半身，從大水缸裡跳了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
紀慢蹙着眉，周身氣壓低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轉過身，看到水裡浮着的一層皮，撈起來握在手裡細細摩挲，動作頓了頓，表情驟然變得陰鬱。
該死！他怪物化了。
腦中思緒紛雜一片混亂，想不起自己怪物化時期發生了什麼事，紀慢第一眼看到了還在睡覺的江聲聲，她搭在臂彎裡只露出個後腦勺，紀慢二話不說拿過她身上的被子披着，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是誰？爲什麼和自己待在一起？她都知道什麼？
變成怪物這件事紀慢誰也沒告訴，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一開始他以爲這是喪屍化的前兆，但他很快發現這和喪屍沒有任何關係，就只是單純地怪物化了。
怪物化時期的記憶紀慢不會馬上知曉，要在日後慢慢恢復，所以現在的他還很迷茫，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殺了江聲聲滅口。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呢，絕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紀慢凌冽的雙眸中劃過一絲陰狠的戾色。
怪物化的他不正常，嗜血暴虐愛好砍人腦袋，現實中的他同樣不正常。
這個人是怎麼在怪物化的他手中活下來的？
心裡存了這樣的疑問，紀慢最終還是沒有痛下殺手，深深地看了眼江聲聲後，轉身離開了。
日暮西斜時，江聲聲終於醒來。
很快她意識到——小白不見了。
不是之前那種，去給她準備食物之類的短暫的消失，而是真的走了，不見了。她有這種直覺，醒來時自己身上沒有披毯子就是其中一個證據。
地面上散落着幾塊透明鱗片，江聲聲拾起來握在手心，嘴角微勾，笑容薄涼。
“真是不乖的狗。”
被她找到的話，定要打斷他一條狗腿，叫他再敢亂跑？
……
“紀博士！您終於回來了！”
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一窩蜂圍上門口走進來的紀慢，他穿着白大褂實驗服，分明是俊美無儔的長相，一雙眸子卻格外冰冷，輕飄飄一個眼神，就逼退了周圍湊過來的人羣。
“紀博士，您還好嗎？”人們遠遠站着，恭敬地問候。
“沒事。”
“這段時間您去哪兒了？您的私人倉庫被偷盜是我們看管不力……”說起這個，衆人就惶恐極了。一次被偷也就算了，這來來回回被偷了起碼十次！簡直、簡直欺人太甚，禽獸啊！
而十次了，連這隻禽獸的影子都沒發現的他們，簡直禽獸不如啊……
一想到紀博士扭曲狠辣的性格，衆人身上的皮都繃得緊緊的，低着頭認錯不敢出聲，生怕說錯什麼被他揪住，淪落到和喪屍一起睡覺的下場。
“那件事先不用管了。”紀慢稍微一想就知道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大概率是怪物化的自己，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語氣陰沉沉的，“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新的發現？”
突破？有有有！“紀博士，人類進化者和高等喪屍……”
紀慢：“嗯，人類進化者和高等喪屍的基因對比圖有一定相似的地方，可合理懷疑二者之間存在某種共通性，還有呢？”
“……”你都說了還讓我們說啥！
詭異的沉默後，紀慢問：“就這些？沒有了？”
扭扭捏捏的：“嗯、嗯……”暫時只有那麼多了。
紀慢不說話了，可臉上明晃晃寫着不屑的嘲諷：就這？這麼長時間就發現了這？
衆人：“…………”不敢說話。
“把人類進化者的具體資料送到我實驗室。”收起嘲弄的心思，紀慢正色道。進化者的出現，或許是個突破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