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睫輕垂,氣質清冷如雪山之巔的蓮,周遭熙熙攘攘,皆不能入他的眼。
彷彿他自己,自成一個小世界,恍若謫仙。
長樂這輩子,從未見到過,如此好看的男子。只是一眼,便失了心,丟了魂兒。
“公主——”
一聲嘈雜,在長樂幻想的美夢中,猶如討人厭的蒼蠅,一下子將她從出神中拉回來。
那種特屬於她的美好瞬間,也一下子消失不見。
長樂眼裡竄出一簇火苗,倏地瞪向衛秋彤,“什麼事這麼着急,非得現在叫我,叫魂呢?!”
衛秋彤一怔,巨大的屈辱讓她的身體顫了顫,很快,她壓抑住心內的不甘,小聲道:“公主莫氣,千錯萬錯都是秋彤的錯,望公主見諒。”
至於之前想說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現在羽翼未豐,被嫡母與嫡姐狠狠壓在五指山下,生母整天只知道對鏡落淚,期盼那個負心的男人能夠見她一面。
除了依靠自己外,偌大的丞相府,誰也不能給她依靠。
所以,哪怕不擇手段,她也要抓緊這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還是長樂公主眼前的紅人,那麼,她的嫡母就不敢動她。
長樂哼了哼,轉頭想再去看那個男子,此時,忽然聽上座的女子用慵懶略帶七分媚意的聲音徐徐道:“都下去吧,本郡主養着你們,供你們錦衣玉食,莫非你們就打算拿這幾首老掉牙的曲子來搪塞本郡主?每人自去刑房領三鞭,算作懲罰!”
隨着蘇葵的話音落下,一羣本在撫琴吹笙,舞劍的男子們,便乖順的垂眸,打算退下去。
“住手!沐嫣,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們有什麼錯!這些人也是人,明明沒做錯,你憑什麼懲罰他們?!”
長樂拍案而起,眼裡的火苗升騰,幾乎快要燎原。
她心裡急的不行,匆匆朝已經站在門口,抱琴垂眸而立的白衣男子身上,咬了咬下脣,“沐嫣,你不能這麼做!”
長樂一直重複着這句話,蘇葵聽得好笑,她黛眉微挑,“憑什麼?他們是我的奴,生死都由我自己決定。長樂公主,哪怕你的權利再大,我郡主府的事,也輪不到你插手!”
每次見面,便是針鋒相對。
長樂跺跺腳,快急哭了,臉頰通紅。她自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可那個如謫仙似得男子,怎能被如此屈辱對待?
她眼神忽閃忽閃的往男子所在的方向瞥,男子始終安靜站着,一言不發。甚至連一道眼神,都沒有給過長樂。
長樂垂在身側的雙手一下握緊,“沐嫣,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他們?”
蘇葵眯眼,懶洋洋的靠在塌上,丫鬟輕輕給她敲着雙腿,一對蝴蝶似得眼睫停駐在秋水似得眸子上方。
殷紅的美人痣,若隱若現。
“公主何必拐那麼大的彎兒?我懲罰男寵,並非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您是第一次看到不成?居然如此激動。以前,我可從來沒看出,公主是個悲天憫人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