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早年間,星條聯盟的專家團,曾經出具過一份智商排名。
在排名中,以南半球某些地區爲最低,星條聯盟及他們的同種則居於中等偏上。
這份東西準不準司予安不知道,但她覺得吧……
星條聯盟還是對他們那系太自信了點兒!
還“雨停了姑奶奶就跟你回去”,你特喵怎麼不說雨下一整宿,腦子往沒了扭啊?!
就衝剛纔布徹那回答,別說智商98了,司予安覺得他能有9.8就不錯!
雖然不否認“星條聯盟系列”也有的是聰明人和頂尖壞蛋,但很可惜,他布徹還真不能算在其內。
不過一想到就是一窩這等智商的辣雞,還能欺負、殘害大量勞工,司予安就氣不打一處來。
“tui!搖籃你大爺的!去你爹的劇情!!”她大聲吐槽。
“你說什麼?”布徹問,他好像聽見了“劇情”兩個字,“你想看電影?”
司予安:……
她看着布徹,倏地心念一動:
“鎮長家門上的線條代表什麼?”
“是神靈!”布徹的瞳孔又變得空洞起來,“偉大的神靈啊!”
於是又是十幾分鐘的溢美詞。
“不能問線條,還是不能問鳥人?”
趁他犯病的功夫,司予安也一直在思索。
馬車有可能會行駛好幾個小時,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會停下。
是以爲保險起見,她得想辦法避開那些會耽誤時間的問題。
“噴泉的雕塑是誰?”在布徹重又恢復後,司予安試探地問。
“是不知感恩的異教徒!”
布徹喉嚨乾啞,揚着杯子試圖再倒出幾滴水來。
“他被邪神蠱惑,從深海回來以後就一直妄圖挑起事端!破壞燴魚湯鎮,還有耶猶港的安寧和平等!”
他義憤填膺,說完纔想起司予安的態度,小心看了她一眼。
“耶猶港有教堂嗎?”
“沒有。”布徹搖頭,難耐地清了清嗓子,“港口的人都是來鎮上禱告的,因爲深海危險,偉大又仁慈的神靈……”
“祂親自接管了港口,之後燴魚湯鎮的主教就只需負責鎮子了。”
他的話語裡還帶着對被削權的不滿。
“什麼時候的事兒?”眸光一閃,司予安想到了一種可能,“是你經歷的?”
“不是我,是我的上一任,米利埃主教。”
“他人呢?”
“他在燉魚湯鎮……”布徹的瞳孔再次變得空洞了。
“壽終正寢……他被邪神引誘,糾集勞工想挑起事端!”他突然大吼,“是神靈!神靈拯救了他!讓他免於……”
“免於什麼?”
“讚美我等偉大的神靈!”布徹高聲喊道,“神靈無所不能!神靈永垂不朽!”
“米利埃主教呢?是死在鎮裡,還是被鳥人鯊了?”司予安又問,試圖從布徹的一堆廢話中挑出有用的部分。
然而很可惜,布徹又陷入到誇張複述溢美之詞的狀態中了。
“我看見的那個老人是米利埃主教嗎?說他‘挑起事端’,指的是他想解救勞工?筆記本里的話真是他寫的?”
耳邊聒噪,這次布徹犯病的時間比上次還要長。
“那麼,他寫下‘別去’,就是指別去深海咯?因爲深海有邪神?可再怎麼邪,也總不會邪過鳥人去吧?”
靈光乍現,司予安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能媲美鳥人的邪神?鳥腿子上位?正室惱羞成怒想要匡扶地位??”
“簡直邪會玩兒啊!”她爲自己的腦洞震驚了一把。
“水,我要水……”
二十幾分鍾過去了,布徹又恢復了正常,但他的嗓子卻幾乎發不出聲了。
“這是?”抱住司予安扔來的礦泉水,布徹對塑料瓶愛不釋手,“這是神靈賜給你的神器嗎?”
他語帶嫉妒。
“你們家鳥人喝水,應該只能靠叼石頭。”翻了個白眼,司予安諷刺道。
說完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而是繼續提問:
“你們都是從哪兒搶的貨?”
“不是搶!”布徹馬上狡辯,“是貿易!是土著們自願——”
啪嗒!
一聲手木倉上膛的聲音響起。
“是、是從近海,還有其他好靠岸的地方搶來的!”布徹認出了木倉的來歷,冷汗直冒,“普通船,還有沒被神靈祝福過的船是不能去深海的!”
他露出個難看的表情,滿臉恐懼。
“深海有會引人墮落的邪神!但邪神卻有無窮無盡的寶藏,從前被邪神蠱惑沉沒的寶船也在那裡!”
“那些寶藏,本應屬於我等神靈,再由神靈賜給我們啊!”
布徹又隱隱變得不正常起來。
眉心一跳,司予安若有所思,“海的那邊是什麼?”
“出海去!出海去!出海去!!”
“出海去!出海去啊!海的那邊!海的那邊有!有黃金啊!!”
布徹突發癲狂。
“讚美神靈!感謝神靈降下神諭!指引我們尋找黃金!”
“出海去!出海去……”
嘆了口氣,司予安放棄了交流。
她算是明白了,只要涉及到“鳥人”和“深海”相關,這貨就跟坐了閘門似的開始犯病。
海的那邊有沒有黃金她不知道,但既然鳥人說有……想來鳥糞肯定不少,就是說不好還有沒有鳥蛋之類了。
這次足足等了四十分鐘,布徹才緩過神兒來。
“被祝福過的人去深海就不危險了嗎?”司予安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也無所謂會不會再讓他“觸閘”了。
“不會,從沒有人能活着回來。”布徹虛弱地說,“所以前往深海的,都是有夢想的勇士,還有窮……罪人和勞工。”
沒有活人回來?
你剛不是還說噴泉的雕塑,是從深海回來以後的事兒嗎?
心中雖然疑惑,司予安卻沒有再問問題。
兩人沉默地坐在馬車上。
咣噹!
咣噹!
馬車開始減速,漸漸停了下來。
“到了?”布徹往窗外看了一眼。
雨已經停了,但濃霧仍是瀰漫。
“倒是聽話!”司予安一笑,跳下了馬車。
之前她吩咐過羽馬,要在到達目的地前停上片刻,容她跟燴魚湯鎮鎮民道別。
隨着馬車停靠,濃霧中憤恨的窺視感似乎離得更近了些。
但許是車頂鳥人的緣故,霧裡並沒有出現什麼危險,馬車無驚無險地駛來了這裡。
“下車!”
“我不下!這裡不是耶猶港!”布徹死把着車門。
“下車!”
“不!我不——啊!”
布徹只覺手臂被一股巨力鉗制,直接就在被拽下了車。
同樣的境況也在第四輛馬車邊上演。
年輕的姑娘五官精緻,手上動作卻是粗暴,她像拎小雞一樣把不肯下車的鎮民都扔了下來。
“啊!你幹什麼!”
“放開我!該死的異教徒!”
他們叫喊着。
“布,布徹主教?主教?是你嗎!”
“布徹主教!快祈求神靈懲罰這個異教徒啊!”
因着下雨,鎮民們在上車前沒有認出狼狽的布徹,只以爲他是個卑賤的勞工。
可後來在馬車裡坐得太久,他的衣服已經幹了,而胸口的項鍊則是徹底暴露了他的身份。
“主教,你是來救——嗬!嗬!”
他們突然沒了聲響。
“魔鬼!你一定是邪神派來的怪物!”布徹嚇跌在血泊裡。
同一柄長劍,銀光璀璨,帶出了朵朵血花。
猩甜的血液引來羽馬陣陣嘶鳴。
在用骨刀毀了鳥人雕塑後,司予安明顯感覺到,那些窺視感又近了,影影綽綽地立在濃霧中……
似乎還有種大仇得報的興奮。
“你答應過的!”布徹滿臉鼻涕眼淚,“你不能——嗬!”
一朵以他命名的血花,在他的胸腔炸裂開來。
“幻想不錯,只可惜……”提着劍的年輕姑娘笑容明媚,“我從未答應!”
咣噹!
咣噹!
馬車再度啓程,原地只留下了一衆開着鮮豔花朵的燴魚湯鎮民,還有——
越來越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