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請你吃飯,別可憐巴巴地盯着我!”
何新看了看錶,又看看司予安,皺着眉,壓低聲音提醒:
“你這些東西趕緊都收進手環裡,下次不要在公司查看道具!”
這裡不安全,是嗎?
司予安用眼神詢問,但何新沒理她,而是當先推開了辦公區的門。
門開後反射出的光線晃到了靠牆位置的幾個男人,他們站起身望了過來。
但在看到是何新和她帶着的新人後,又興趣缺缺地坐了回去,有的表情還頗爲遺憾。
這是司予安第一次見到其他同事,他們衣着普通,沒什麼幹勁兒,從面相和穿着上也看不出所屬級別。
“等你升到C級後,就可以自己選擇進出副本的位置了。”
下了電梯,走出大樓很遠後,何新纔開口說道。
“選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你只需要定期回公司處理任務後續,領取任務皮紙就可以了。”
何新招了招手。
出租車上,兩人一個沉思,一個又在看道具,都是一路無話。
“這家火鍋不錯,帶你來嚐嚐!”
下了車,坐進店裡,何新將菜單遞給司予安。
“何姐,我剛纔是想問你,在哪裡賣道具比較合適?”隨意點了五份炒飯,司予安問道。
“你可以掛在手環商城上,有手環保密,雙方的信息都不會被透露出去,但缺點是速度慢,對方也會砍價。”
調了一碗油碟兒一碗麻醬,何新拄着筷子說。
“也可以打包在商城統一拍賣,雙方信息的隱秘性同樣有保障,但缺點是價格會低,基本上只會是實際價格的70%左右,而且公司還會加收你所得的30%的手續費。”
司予安:……
搶銀行啊!
到最後拿着的還不到一半?!
“還有第三種辦法。”見了司予安的表情,何新笑了一下,“咱們海城每個月會開一次密市,安全無法保障,道具真假質量無法保障,但……”
“速度快錢還多?”司予安冒出星星眼。
“對,價格基本在實際價值上下浮動,賣出速度也要優於商城,像諸如‘通關卡’和‘替命牌’之類的道具,溢價數倍也是有可能的。”
何新道,她可沒忘之前在司予安那堆“道具山”中還有兩塊替命牌。
替命牌……
司予安夾肉的手一頓,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條收購信息。
“但是密市的規矩是隻接待C級以上的人。”何新說,“所以如果你想賣掉它們——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可以代勞。”
“很多道具販子也會把密市裡的D級道具帶出來賺差價的。”
司予安:???
又是“C級”以上?
“升職有這麼多好處你還讓我休假?!”她控訴道。
“這是公司的新人福利,每年兩次,免費的,不用白不用。”何新聳了聳肩,特意在“免費”二字上加重了音。
“那還挺好的!”司予安馬上改口。
何新:……
“說起來,你爲什麼非要連續接任務?”她遲疑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只是爲了賺錢嗎”這句話。
她希望手下的每個新人都能活久一點,但她每次都保護不好他們。
“因爲——”司予安吃着第五盤炒飯,思緒從追鯊者爲了找她,放火燒燬小區的那天開始回放:
烈火過後,小區變成了一片廢墟。
那天逃出來後她就發誓,會給每戶家屬一筆賠償金,即便他們的痕跡都被人抹去了,她也會查出來背後兇手,並把賠償帶到!
還有阿瑜的輪椅,她想給她換個智能的會說話的;
阿橘的貓糧也不能總吃十五塊錢一斤的;
她們收買的高腳杯銀行的東流區行長又提出加價了;
情報販子的價格也越叫越高……
哪兒哪兒都需要錢啊!
自己又不是什麼富二代,只是個可憐又普通的——
“你是司家人!”
記憶中突然閃過一個場景一道聲音,這片段稍縱即逝,要不是司予安對“司家人”這個詞莫名敏感,恐怕就要忽略這段記憶了。
那時候……
想起那段失憶的經歷,司予安手指微涼。
之前有其他事耽擱了還沒發現,現在才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似乎又大幅度提升了,並且自己體內好像也出現了一些變化……
一張小巧的,繪着血色紋路的符籙靜靜飄在丹田處,周圍還有九條更細小的鏈條連接着它,鏈條的另一端隱沒不見,不知道連去了何處。
在符籙下方,還有一把赤紅的,形狀奇怪的小刀懸在那裡,在司予安“看”過來時還興奮地飛起來轉動了一圈。
記憶是從什麼時候斷掉的來着?
好像是在看見辛格意圖不軌的時候?
好像是的……那時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壓制不住了,只想爆發出來……
所以,防止再失憶的辦法,是減少情緒波動嗎?
那使用這些力量呢?
會不會也出現失憶的情況?
而且失憶……
司予安想起了去年夏天的那口枯井,那時自己也是一臉懵逼地從井裡爬出來,記憶缺失的程度比現在還要嚴重得多。
難道兩次失憶有什麼關聯嗎?
“因爲什麼?”
見司予安都吃完大半桌了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何新問她,準備如果她真說出跟“缺錢”有關的理由就借給她一些。
“因爲——”
司予安回過神來,看見何新面露關切。
何新……何姐的這個“強制休假”倒真是幫了我,要不是這件事的緩衝,我可能就真因爲失憶導致的思維紊亂,而選擇無縫接任務,進入下一次副本了。
而不瞭解自身的變化,還有一把“失憶”大刀高懸頭頂……以這種狀態進入副本是極其危險的。
“到底因爲什麼?”何新已經沒耐心了。
家有重病的長輩,有吸血鬼的弟弟,要上學的妹妹……何新已經腦補出好幾個可能性,就等着司予安說完後給她打錢了。
“因爲我愛慕虛榮。”司予安說。
何新:??
“而且我生活奢靡。”司予安又說。
何新:???
“就是這樣!”司予安接着說,愉悅地擡手想叫店家再添些菜。
但就在偏頭的功夫,她看見街對面有一個戴着口罩,帽子壓得極低的人在牆上貼了一張尋人啓事。
啓事上的人物畫得粗糙,甚至連男女都無法分辨,司予安卻擡着手定在當場。
因爲直覺告訴她,那張啓事上畫的人——
就是她司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