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合爲帶着奶油蛋糕出現在門口,一臉驚訝的看着兩個人的行爲。
而後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破壞了什麼好事,趕緊又退了出去。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他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手拿着叉子在空中劃。
“阿爲,進屋裡吃。”合裡看了看面前側臉,帶着笑意的男人,嘴巴一抿,眉目微垂,站起身子慢慢移動到屋子裡面。
方旭見此,招呼着合爲,一起坐到屋裡。
他坐在她的旁邊,什麼都不說,就是一直盯着。
她被盯得尷尬,心中突然閃現了一個計劃:“你知道間諜一般都會具有哪些特徵麼?或者說,他們是怎麼隱藏的?”
“特工?恐怕只有間諜可以發現間諜,你問這個做什麼?”方旭被她問的一愣,雖然他統領整個南陽的部隊,但是對於間諜怎麼隱藏的,他還真的不是很清楚。
“北陽失守淪陷,都是因爲北陽部隊裡面有間諜,所以才造成這場生靈塗炭,我需要成爲間諜,以間諜的方式,去尋找間諜。”
合裡想了想,只能用這種方式讓方旭同意她的行爲。
果不其然,他聽了以後若有所思。
“那你跟我去個地方。”他的手輕叩桌面,一下又一下,連合爲都放慢了叉子放在嘴裡的速度。
他眉頭一鬆,想到了一個主意。
兩個人來到郵輪上。
這是合裡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江浪拍打在船壁上。
她一雙大眼睛自上了船以後,就沒再放下過驚喜。
方旭笑着搖搖頭,北陽平原無水,沒出過遠地方的人,的確是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大江大河。
他將她拉到郵輪的客房裡面。
在客房裡面的窗戶,也能看到外面的江水。
幸運的話,還能看到跳躍的魚在江面上穿行。
合裡趴在窗戶上,瞬間就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方旭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輕輕的摸了摸鼻子。
“你不是要當間諜麼,據我所知,間諜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過目不忘,聽音辨人。”
“在這艘船上,什麼人都可能會存在,爲保證你的安全,這有墨鏡,你最好裝成盲人去分析。”
“甲板上正在開宴會,就,就按照甲板上的人來吧。”
他將墨鏡遞給她。
她摸了摸墨鏡,利落的帶上,拿着他遞過來的盲人棒,就這麼擊打着地面出門了。
一出門,合裡就閉着眼睛,一邊摸着牆壁,一邊擊打着地面。
偶有江面不穩,船隻微晃將她跌在牆上。
反觀方旭走到高處甲板,搬個小凳子坐在那裡,看着甲板上載歌載舞的各色人羣。
合裡敲擊時,突然敲到了懸空的地方,她立刻意識到這是樓梯,慢慢踏着步子試探性的前伸,結果一個不穩,錯誤估算樓梯高度,跌落下去。
在快要躺倒在地面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抱住。
一股撲鼻的煙味夾雜着梔子花的香味,衝進了她的鼻腔,而後她的腰部好像被什麼硬的東西咯到了。
她微微斜頭,“謝謝,謝謝。”
“沒事。”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他將她扶正,眼睛有意的看向墨鏡後面的那雙眼睛。
卻見那雙眼睛緊閉,是不是真的盲人,有待考究。
他鬆開手慢慢遠離她,在一邊角落看着她的行動。
合里耳朵微動。樓梯是鐵製的,沒有鞋子踩在鋼鐵的聲音。
因此,她斷定,這個男人就在自己的旁邊,根本沒有走遠,就是不知道爲什麼要故意觀察自己。不太正常。
但她不能停下去分析,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動到甲板上。
結果剛踩上露天的甲板,就被一個人一杯酒灑在了她的胸口上。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小姐。”男人的言語中帶着一點慌亂,只是礙於男女有別的面子,他沒辦法幫助她擦乾淨。
合裡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是站在原地,從上到下撫摸自己的衣服,以此來確認自己哪裡溼了。
那男人眉毛一挑,微微彎腰,盯着她的墨鏡,而後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嘖,是個瞎子啊。讓服務生給你洗乾淨。”男人從錢包裡抽出紙錢塞在她的手上,然後進入艙裡。
合裡微微側頭,聽着腳步的動靜。
船艙裡面的地面被鋪了地毯,可以降低人踩在地上的聲音,形成消音的作用。
雖然她閉着眼睛,但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兩句話對自己說的距離不一樣,一個在她的頭頂,一個和自己平視稍高一點。
只是,就算她分析出來了這些,好像對於怎麼判別間諜這件事,沒有太大的幫助。
她繼續往人羣中走。
大家舉着杯子,喊着民國必勝的口號。
從左到右,走了一圈,回到了客房裡面。
方旭關上門,坐在牀上,看她的結果。
“下樓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抽菸且有梔子花味道的男人。”
“一個男人噴了香水?”他手指有節奏的輕輕點在自己的大腿上。
“嗯,倒像是體香,我下樓的時候摔倒了,他扶住我,我纔沒有摔個狗啃屎。”
“那你沒有受傷吧?”方旭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慌張,認真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沒有,那男人有點奇怪,知道我是個盲人,好像還有點不相信,躲在旁邊看我的表演,還好我頭也不回的走了。”合裡眼睛轉了轉,沒把那個咯到自己的硬東西,放在心上。
他聽到這裡,輕輕點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出門的時候,身上被撒了東西,不過我剛纔摘下墨鏡聞了,是白水,剛纔在甲板上走一圈的時候,乾透了。”
“不過,我有個問題,南陽的地方話是什麼。”合裡微微嘟脣,那個男人的腔調是她沒有聽過的,但是她不敢斷定就是異常,因爲她沒聽過南陽人的地方話。
“你說的地方話是這樣的麼?”他用南陽地方話複述了一遍問題。
她聽了以後微微搖頭:“感覺上不太對,可能是外地人吧。”
“南陽這一片算是現在較爲安全的了,外鄉人到這裡定居,也不是不可能。”方旭只掌管打仗,對於間諜一類的自有情報處解決,因此他也沒有過多解讀答案。
“甲板上,一共二十七個人喊着民國必勝,不過將近大半都是學生,領頭的是個中年人,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我聽到他悄悄的對旁邊的人說,他們以沒錢去談判的名義,管學生要錢。”
“民國派人談判,怎麼可能會讓談判人親自下來要錢?!分明就是看中了孩子們年齡小,沒有判斷是非的能力,牽着他們的鼻子,藉此機會撈錢,太噁心了。”
合理一邊說,一邊露出鄙夷的表情,甚至還默默犯了一個大白眼。
方旭站在上面,聽不見領頭人的竊竊私語,沒想到在他管轄的地方,竟然會有人吃人血饅頭,倒是他的過失。
“這,我會找人着手調查,民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平時代,不能讓這羣人攪黃了民心。”
他眉頭微微一皺,站起身子就要去打電話。
與此同時合裡也從另一張牀上站起來,打算看看甲板上又會出現什麼令人髮指的行爲。
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走,江面不穩,郵輪晃盪,合裡往前一撲,就將方旭放倒在地。
兩個人對視,同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