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爲了減輕自己內心的罪惡感, 想以自己的力量去除掉那些邪靈,高辛乙丁卻跟她說,她這是在做無畏的犧牲。
高辛乙丁冷靜地跟阿楨分析道:“你雖然有誘出人心惡魔那樣令人畏怯的本領, 但是你自身的靈力並不強大, 就算你豁出去用自己的性命去吞噬火山島上所有的邪靈, 那火山島之外的邪靈又該怎麼辦, 畢竟迄今爲止, 你是那些邪靈唯一的剋星,你如果死了,那些邪靈真的就會給人間帶來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那該怎麼辦?”阿楨心亂如麻,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高辛乙丁一隻手輕握着她的肩膀:“如果你的靈力有足夠強大的話,也許你就有那個能力消滅掉所有的邪靈, 也不必丟了自己的性命。”
阿楨茫然無神的眼睛裡一點一點凝聚起有神的光芒, 她抓着高辛乙丁袖口的銀邊, 渴求地說:“你可以幫我變強大嗎?”
高辛乙丁脣角抿起一個笑容,微微頷首:“可以, 那你以後就要乖乖聽我的話。”
阿楨真摯地點了點頭,她一定會乖乖聽他的話。
“那你跟我到我的練兵場去吧!”
車粼粼,馬嘶鳴,刀影幢幢揚起塵煙瀰漫。高辛乙丁帶着阿楨負手立於一個高臺之上,高臺之下鐵血男兒操演練兵, 那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 士氣恢宏可吞天吐日。
“哇!”阿楨驚歎道, “這就是你的練兵場啊, 這是幹什麼用的啊!”
“打仗用的。”他輕描淡寫言道。
“打仗?”阿楨歪着腦袋看着線條鋒利的側臉說,“你要打仗嗎?”
他轉過來, 溫和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以後,我就帶着你和他們一起練功,你自身的內力強大了,你的靈力也會跟着強大起來。”
“嗯!”阿楨用力地點了點頭,以表示自己會努力練功的決心。高辛乙丁遞給她一本修煉內功的心法:“把上面的心法記住,晚上我來抽背。”
阿楨接過這本什麼心法的,看着裡面歪歪扭扭像畫又不像畫的東西,頭疼地問:“這是什麼啊?”
高辛乙丁微微蹙眉:“你是不是不認字啊?”
阿楨轉着眼珠子:“字?字是什麼?”
“唉!”高辛乙丁好笑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我還得教你認字啊!”
高辛乙丁便又把她從練兵場拉回了自己的書房,捧來一大堆甲骨放在桌上,將一把小刻刀放在她的手裡,說:“我先教你怎麼寫你的名字吧!”
他把阿楨拉到凳子上坐好,俯身靠近她的臉頰,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在甲骨上刻她的名字。他的鼻翼間那溼熱的呼吸,輕輕掃過她的耳際,弄得她的心癢癢的。她一邊學着寫字一邊忍不住會偷看乙丁,陽光輕輕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上,暈開他對她的溫柔,她的心開始沒有頻率地亂跳了。
那之後,她便又跟在乙丁的身邊又學又文的,他不厭其煩地教,她就孜孜不倦地學。
那個時候,高辛乙丁於她來說,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可靠的依靠,無論什麼時候,她有需要,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她自責難過的時候,他就寬慰她;她餓了的時候,他就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她不懂世間人情,他就耐心地一點一點跟她說;她不認字,他就教她一個一個認;她想變強大,他就手把手教她武功和法術。因爲對他的依賴,她那個時候無時無刻不想跟在他身邊,只要一看見他,她就會很開心。她這明明是愛上他了,可是那時的她並不懂人世間的愛情。
後來的一天,她把高辛乙丁教給她的劍法練得遊刃有餘,又在兩片甲骨上工工整整分別刻出了“楨兒”和“乙丁”這兩個名字,她便帶着這兩片甲骨去找乙丁,想去討他的誇讚。
可是,當她歡悅地跑到乙丁的屋子裡時,卻看見紫鳶摟着乙丁的脖子,纏綿地與他親吻。
她的心突然比如烈火燒灼般還疼。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爲什麼開始發痛、發酸,她覺得自己很慌,慌得不知所措,慌得想逃開這裡,逃開高辛乙丁,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她只顧轉身逃開,絲毫沒注意被她落下了的那兩片甲骨。
阿楨失魂落魄地走在外面的長街小巷裡,直至夜幕降臨,肆意將白晝渲染成黑色,她才覺得累了,便便走進一家燈火孱弱的小酒館裡坐下。
“姑娘,你要吃些什麼?”小酒館的小二見她進來,走上去熱情地詢問道。
吃!阿楨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餓到不行,可是她卻提不起興趣吃東西,她雙手撐着自己的下額,無力道:“隨便吧!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吃了後可以讓這裡舒服些。”花璃指了指自己的心。
“哦!”店小二一副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姑娘。”店小二走了一會兒後便拎着一罈酒回來,他將酒盛滿一個碗裡,對阿楨說:“姑娘,這個東西你喝下去之後,你那裡就會舒服了。”
這世上還真有這東西?花璃疑惑地端起酒碗淺酌了一下,一股腥辣味瞬間讓她感覺口腔冒火,她難受地問:“這是什麼啊?”
“姑娘,想要借酒消愁,那酒可就不是這樣喝的。”一個面色發紅,衣衫不整的男子顛顛倒倒從鄰座走過來,坐在阿楨旁邊,端起花璃的酒大口喝下去,露出一副酣暢淋漓的表情,說:“這樣喝,才能解愁。”
阿楨在自己的記憶裡看着這個男子的樣子,他,是星楠啊!這是她和他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你是誰啊?”那時,阿楨看着這個素不相識卻主動上來跟她說話的人,心裡有些不悅。
“在下武丁!”他抱拳對阿楨自我介紹道,禮尚往來問她:“姑娘,你呢?”
武丁!阿楨想着這個名字,一下就想起了什麼,便問:“我記得武丁是現在商王的名字。”
他打了個大嗝,濃重的酒氣噴在了阿楨臉上,阿楨滿是嫌棄起身坐到了另一根凳子上。他很舒服地哈了一口氣,“嘿嘿”笑着說:“我跟他重名了,不可以嗎?”
阿楨很無語地看着這個人:“你是因爲喝了這個東西,才變成現在這個暈暈的樣子嗎?”
他趴在桌子上,搖了搖頭:“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楨眨巴眼看着他,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他好像也看出阿楨不懂的樣子,便立起身來,仔細跟她解釋:“就是說我心煩,所以我裝成一副暈暈的樣子,這樣感覺就不煩了。”
阿楨似懂非懂的,又問:“那你煩什麼啊?”
他欲言又止:“唉,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說說你吧,你剛剛指你這你不舒服,又是爲什麼呢?”他指着阿楨的心說。
阿楨現在好像很需要一個能聽她傾訴的人,便也沒管這個人是好是壞,有話就直說了:“我看見乙丁跟紫鳶嘴對嘴,然後我就不開心了,我也不清楚這是爲什麼,反正我這裡很難受,像有一個大石頭壓着一樣。”阿楨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嘴對嘴!你是說那兩個人親嘴吧!”他扶着自己腦袋瓜子說。
阿楨又不懂了:“親嘴是什麼啊?”
他也很疑惑地看着她:“你是山裡面的野人嗎?怎麼這個也不懂啊?”
阿楨嘟着嘴,心裡嘟囔着,她剛從石頭裡蹦出,哪裡會知道那麼多啊!
“親嘴呢,就是,就是,就是如果兩個人彼此相愛的話,就會通過親嘴這個方式來表示自己很愛對方。”那時的星楠用自己的理解跟阿楨解釋着“親嘴”這個含義,但又仔細一想,“也不對,不一定相愛的人才會親嘴,還有……”
“愛又說什麼啊?”阿楨聽着他的話,又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忍不住好奇打斷他的話,問。
“愛呀。”他又跟她解釋,“愛是一種感覺,就是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會覺得很開心,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會很想他,你看見他和別人親密的時候你就會難過到死,總之他是你活着的支柱,沒了他,你的世界就會坍塌。這就是愛!”
這就是愛嗎?阿楨學着他的樣子大口喝下一碗酒,酒精一下麻醉了她的神經,整個人忽而輕輕飄像飛起來一樣,很是爽快。她想着自己和乙丁在一起的時候的確覺得很開心,現在離開他又真的好想他,看見他和那紅衣女子那麼親密時真的好難過,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會從自己的生命走開,她真的不敢去想象。
“呵呵!”阿楨也喝得臉蛋通紅,暈暈地說着話,“我懂了,我愛乙丁,所以我看見乙丁跟紫鳶親嘴,我纔會難過。”
“對!”
“嗚嗚~~”阿楨莫名地哭起來,難過地喊着,“乙丁跟紫鳶親嘴,那他們就相愛了,那我該怎麼辦嘛!”
“誒,你別哭啊!”他看着她哭起來,慌得連忙用自己的衣袖給她擦眼淚,“親嘴的事情,我還沒說完,不一定相愛的人才會親嘴,有時候,一個人想佔有另一個人的時候,也會親嘴,那他們之間就沒有愛情。”
阿楨止住了哭聲,抽巴着眼淚:“那,那乙丁和紫鳶到底是相愛,還是不相愛啊?”
“我怎麼知道啊?這個,你去問問你那個乙丁,不就知道了!”
“嗯,好,我這就去問問他。”阿楨擦乾臉上的眼淚站起身來,說走就走了。小二在她身後喊着:姑娘,酒錢。”小二隻喊了一聲就沒喊了,大概是星楠幫她把酒錢給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