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跟陳付澄從五星集團回到家裡後,躺在牀上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便是晚上了。她揉着凌亂的頭髮,模模糊糊從臥室裡走出來,房間裡空蕩蕩的,好像沒有人在。
“陳付澄。”阿楨喊了一聲,沒人應,看來他是出去了。阿楨猛地一想,難不成他頂個沒長全的豬頭又去混夜店了?他纔跟李月童山盟海誓,扯了結婚證啊!
阿楨一下氣鼓鼓的,左看右看地找着陳付澄家的座機,要給他打電話,卻發現餐桌上放着一部手機、一張信用卡和一張紙條。阿楨拿起那張紙條看了看,是陳付澄寫的。
“童童,我去酒店處理一些事情,看着你睡得熟就沒叫你了。桌子上的手機是我爲你新辦的,裡面有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打給我,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張信用卡,你睡醒了,餓了就可以拿這張卡去買東西吃。”
原來他大晚上出去,是處理公司的事去了,阿楨便放了心。說到餓,她肚子還真的餓得“咕嚕咕嚕”直叫了,烤鴨、關東煮、噴火雞腿、披薩、牛排……人類世界一樣又一樣好吃的在她腦子裡浮現,饞得她口水直流,幸好,她現在附着李月童身上,她就不用像做鬼那樣只能去聞那些美食的味道,而且李月童還有這麼一個有錢的老公,託李月童的福,她也有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阿楨便拿起桌上的卡和手機歡歡喜喜出門去了,她還高興得把手機甩起來接住,歡樂地喊着:“還有手機,可以上晉江看小說啦。哇哈哈!”
阿楨蹦蹦跳跳地出門,去了一家裝潢看上去非常豪華的餐廳,埋着菜單一口氣點了十個菜:“紅燒獅子頭、北京烤鴨、麻辣雞絲、魚香肉絲、水煮肉片、酸湯魚……”十個菜,沒有一個素菜,旁邊的服務員便很不確定問她:“小姐,你一個人嗎?”
“是啊!”阿楨笑眯眯地點子頭。
“這麼多菜……”
“你儘管做,我都能吃完的。”
“哦……”
阿楨可不是胡說的,十個葷菜一上桌,不到半個小時她就一掃而空了,旁人不可思議地悄悄注視着她,驚訝得嘴長得大大的,都忘了往自己嘴裡喂菜。
“服務員,買單。”阿楨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非常心滿意足,她纔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呢,他們怎麼會知道,她吃飯得餵飽兩個肚子,阿楨的肚子和李月童的肚子,好辛苦躂。
以前呢,被阿楨上身的人,都很感謝阿楨能幫他們渡劫,但是呢,他們對阿楨都有一個共同的怨念——阿楨啊,你上身的時候能少吃點不,我們都胖了十幾二十幾斤。
阿楨纔不管他們了,她只有上在人身的時候,才能吃人類的食物,不用啃難嚼的香燭,她當然該吃的時候就多吃點啦!於是,她在餐廳吃完飯後,還去超市買了一大堆零食,準備回去邊吃零食邊看小說。
她提着兩大包零食,哼着小曲,走在回陳付澄家的路上,因爲陳付澄住的這一帶都是有錢人駐紮的地方,所以通向這裡的路上,都是高級轎車來來往往,很少看見有人會在路上走着。阿楨也是想散步消化一下,纔在這條路上走走跳跳的,可是她走着走着,一幫穿着筆挺的黑西裝,留着整齊的寸頭,帶着墨鏡,個子很高身材很壯的男人突然冒出來陰沉沉攔在她面前。
“你們幹嘛?”阿楨向後退了退,心裡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李小姐,薛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薛朗!”阿楨的預感是對的,她今天破壞了薛朗企圖掏空公司的計劃,他必定是惱羞成怒,不是想殺掉她,就是想綁架她。她要幫李月童渡劫,她不能讓他們帶走她。
“我警告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報警了。”阿楨舉起手機,試圖想這樣把他們嚇走。結果,那幫人的領頭輕輕一伸手就把她的手機給搶走了。
“喂,你……”阿楨雖然覺得當人要比當鬼好,但是現在她卻希望自己是鬼,這樣她就可以把這幫混蛋嚇得屁股尿流了。
“我跟你們說,你們別亂來,我可不是一個普通人,我是一隻鬼。”
那幫黑衣人被阿楨的話逗笑了,阿楨氣得直跺腳:“笑個鬼啊,我真的是鬼,看我做鬼臉嚇死你們。”
阿楨撅着嘴,伸着舌頭,翻着白眼對着他們,還自帶背景音樂發出“嗚嗚”陰森恐怖的聲音。
黑衣人這下笑得更開心了,這大小姐真的太逗了。阿楨忽然忘了,自己現在附在人的身上,可不能像自己做鬼那樣,舌頭可以伸到地上那麼長。
“好吧,我承認現在看起來像個弱智。”阿楨讓李月童的五官歸位,悄悄瞥了那幫人一眼,在那些人放鬆警惕間,把自己手上兩大包零食重重砸向他們,然後撒腿就跑。可是,她沒跑幾步,就被那些黑衣人給逮住了。
“你們以多欺少,不公平,有本事一對一啊!”常瑞濡拼命地掙脫着,又喊又叫,“啊~~你們別後悔,我記住你們了,等我從李月童身上出來後,我晚上挨個去找你們,當着你們的面把我眼珠子摳出來,把你們嚇成弱智。”
這羣黑衣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專心致志地把她往旁邊的車裡拖。
“你們放開我,混蛋,放開我……我滴閻王爺爺,救命,救命啊……”黑衣人覺得她太吵了,乾脆就捂着她的嘴把她往車裡拖。
“唔、唔……”
“喂,你們放開她。”就在阿楨快要認命任他們拖走的時候,終於有人出來英雄救美了啊!那幫黑衣人聞聲望了望,見是一個毛頭小子,便絲毫不放在眼裡地繼續綁架阿楨。
“喂,我叫你們放開她。”那個男生見他絲毫沒有威懾住那幫人,便衝上來抓住拖着阿楨的那兩個黑衣人。他到沒把這兩個抓着甩出去,但這兩個人像是觸電一樣抖着身子,放開了阿楨。
其餘的黑衣人見來者是個勁敵,便一起伸着拳頭要去打他。男生大吼着,彎着腰抱住其中一個人的腰,把他往後推,而被他抱住的這個人也像是觸電一樣抖着身子還口吐白沫。
另外有人終於意識到了問題,大喊着:“這個人身上帶電。”這一下,可把那些人嚇得腿直抖連連後退,不敢輕易靠近他。
身上帶電?!皮卡丘嗎?阿楨腎上腺激素一下飆升,從地上跳起來,吶喊着:“去吧,皮卡丘,代表月亮懲罰他們吧。”
男生也不知道當時爲什麼要聽她的話,她讓他衝上去,他便就衝上去了,把那些黑衣人嚇得連滾帶爬地拖着自己被電傻的同伴上車逃走。
“耶!”阿楨爲勝利歡呼起來。她走向救她的那個男生,看着這個滿臉膠原蛋白,長得小帥小帥,穿着外賣服的男生,覺得很眼熟:“喂,皮卡丘,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又忽然,她在他清澈黝黑的瞳孔裡看見她阿楨的樣子,卻不是李月童的樣子,她記起了,上次她去夜色酒吧找陳付澄的時候,也遇見過他,他能看見她。
“小姐,我們上次在酒吧裡見過。”男生淺笑着說。
“你能看見我?爲什麼你能看見我?”阿楨疑惑不解,按理說,人是看不見鬼的,更何況她現在附在人的身上,人更不可能透過這一具□□看見她。
男生也同樣疑惑着,他抓了抓後腦勺說:“小姐,你好奇怪哦,上次你也是抓着我,問我爲什麼會看見你,你說,你這麼大個活人站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我當然能看見你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楨撿起地上的手機,給自己自拍了一張,照出來就是李月童的樣子,“你看,我其實是這個樣子的,但你眼裡的我不是這個樣子。”
男生瞧了瞧阿楨的自拍像,再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兩張不同的臉,心臟驚恐地發緊了一下,但他自我安慰着,覺得她肯定在逗他:“小姐,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你不信我,你自己拿手機拍一張我的相。”阿楨很認真地跟他說。
男生便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阿楨照了一張相。他看了看手機裡的照片,又再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自己所見到的人竟然跟照片裡的人完全不一樣,他嚥了咽口水,心慌慌地問:“爲什麼會這樣?”
阿楨依舊很認真地回答他:“因爲照片裡的是人,而你眼裡所見到的是鬼。”
男生被嚇得手機都握不穩了,腿軟地癱坐在地上,冷汗直流地看着她:“鬼鬼……鬼鬼鬼……”
阿楨蹲小身來,捧着臉蛋,左右晃着頭:“是啊,所以啊,你這個人爲什麼能看見鬼啊,還能透過李月童這個身體看見我呢?“這個問題,她真的很好奇。
“我我我……我……我不、不知道啊!”男生苦瓜着一張臉,聲音顫抖地說。
天啦,誰來給我一棍子,把我敲暈吧!男生心裡的哀嚎聲比那巴山猿猴的哀嚎還要淒厲。
“哎呀,你不用害怕我,我是一隻好鬼。”阿楨摸摸他的頭,撫慰着他那一顆狂跳不止還泛冷的心。阿楨忽然想起,他剛纔一碰那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就會被電擊,可她剛剛碰他,她怎麼沒被電擊啊。她又奇怪了,問:“爲什麼剛纔你一碰那些人,那些人就會被電擊,我碰你,我怎麼沒被電擊啊?”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他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一加一等於幾他都不知道。
阿楨看他怕她怕成這個樣子,嘟着嘴繼續強調說:“我說過了,我是一隻好鬼,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用害怕我。”
“啊。”男生很機械地點了點頭,他真的好想跑,可是腿軟跑不動。
他還是怕她!阿楨無奈地垂下頭,又突然擡起頭,嘴角高高揚起,面露微笑,伸出手:“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阿楨,而我現在上身的這個人叫李月童。你呢,皮卡丘,你叫什麼啊?”她主動向他表示友好,希望他能不那麼害怕她。
男生看見阿楨的笑容,就像夜晚的圓月一樣純美光亮,讓人心之神往,他便不知不覺放下心中對她的恐懼,握住她伸來的手說:“我、我、我叫於星楠。”
阿楨便歪着頭,看着他,笑得越發地動人,就像繁星落進他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