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陽的血紅照射在金碧綠瓦之上,別有一番美味。
時值秋風漸起,黃葉颯颯作響,爭豔百花相繼枯敗,好好的豔絕羣芳之宮,染上了美人遲暮的無奈。
殿內一桌一椅,一花一瓶,一杯一壺,一窗一門,皆是華文繁複,精美無比。香菸嫋嫋疑似仙境,淡淡檀香經久不散,便可看出此地主人窮奢極欲,是個懂得生活、追求生活的人。
姬小小不解問道,“父親,爲何?”
胡紹嘆了口氣,道,“恬恬,我胡家並無子嗣。”
沒有子孫,便沒有傳承。沒有傳承,即使造反成功,那又有何用處。怕是百年之後,他們行將就木,便會被敵人挫骨揚灰。
趁你老,要你命!挫骨揚灰,斷絕輪迴!
古人重視子孫和傳承,胡紹所言有理。
姬小小摸了摸肚子,道,“父親,子孫傳承皇位更替,再是簡單不過,此事你無需憂慮,女兒已懷有身孕兩個月。”
胡紹猛然驚起,看着姬小小平坦的肚子久久不曾言語。
“……恬恬,你說的可是真的?”
胡紹吧唧吧唧嘴,好像垂涎欲滴姬小小這盤美味佳餚。
姬小小鏗鏘有力正面回答胡紹,“女兒斷不會欺騙父親。”
胡紹看着姬小小的肚子傻了眼,許久後哈哈大笑。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胡紹疑惑問道,“恬恬,這孩子,你是?”胡紹心有所感,只是想要姬小小一個答覆。
姬小小擺手,正色道,“父親,這孩子從女兒身上生下來,不管他父親是何人,他都將是我胡家名正言順的孩子。”
言下之意,孩子的父親您別管他了,他鬧出多大的風浪。
胡紹是一代奸雄,向來是不理世俗之見,姬小小話粗理不粗,他無言以對,也不準備以理反駁。
有根根,總比斷子絕孫好吧!
傻乎乎樂樂一刻鐘,直至夜幕降臨,星辰閃爍,苦口婆心叮囑了姬小小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胡紹不情不願離開了豔絕宮。
望着胡紹意氣風發的背影,姬小小不禁感嘆原主命好。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不屬於自己的,撒潑打滾,威逼利誘,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姬小小轉身走入殿內,貼心的蘭心早已準備好晚膳。
一邊慢慢悠悠數着米粒,一邊神神叨叨若有所思,姬小小想起了原主上輩子肚子裡的孩子的下場。
原主得知自己懷孕是在鄭瑾成和羅清霜成婚後的一個月,差不多也就現在的時間。原主因爲嫉恨羅清霜嫁得美人,惱怒鄭瑾成出爾反爾,酗酒三日,上吐下瀉,太醫診脈,兩個月多的身孕就這樣毫無預兆被人爆了出來。
當今皇上六十有餘,二十多年前,皇宮便再無皇子皇女的降生,原主肚子裡的孩子顯而易見是一個孽種。
得知此時的太醫、宮女、太監被原主一一處死,那幾日,皇宮裡傳出的慘叫聲和血腥味直衝雲霄,遮天蔽日。
原主對鄭瑾成情根深種,事事以他爲先,她卑微下賤,甚至利用父親和自己的身體,所求不過是鄭瑾成多看她一眼這小事。
羅清霜與鄭瑾成結爲夫妻,兩人日日相對,夜夜相處,有道是日久生情,原主擔心鄭瑾成對羅清霜生出不必要的感情,至此他的眼裡只有新人笑,耳中哪聞舊人哭。
如同平凡的女人一般,原主想用孩子套牢鄭瑾成。
可事與願違,鄭瑾成要原主打掉孩子。
原主哭過鬧過吵過求過,鄭瑾成夜夜相陪,好話連篇,加之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和,原主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喝下了墮胎藥。
沒能見見千奇百怪的世界,這孩子就走了,怪可憐的。
姬小小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我勉爲其難辛苦點吧!”
洗漱好後,姬小小閉上眼,沒一會兒,氣息平穩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姬小小精神氣爽,冷漠的臉柔和了許多。
手蓋住眼睛,明亮的陽光極是晃眼。
換好衣服,姬小小吃了早膳,躺臥在貴妃椅上不想動彈。
陽光和煦,微風輕柔,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鳥聲清脆,樹響低沉,自然的樂曲有催眠的功效。
姬小小慵懶地眯着眼,少之又少的愉悅心情流淌於心。
“娘娘,皇上來了。”蘭心蹲下身來,輕聲在姬小小耳邊說道。
姬小小緩緩睜開眼,舒適的氣氛被暴戾充斥。
“那糟老頭子怎麼來了?”姬小小仍是躺臥着。
蘭心指着豔絕宮正殿後的小黑屋,“是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張靈華,鄭瑾成的親生母親,原乃罪臣之女,辛者庫最低等的賤奴。三十多年前,酒醉的鄭潤不知怎麼路過辛者庫,邪火四起,隨手一抓,抓到了滿嘴不要不要的張靈華。
三個月後,張靈華懷孕了。十月懷胎,張靈華生下鄭瑾成。母憑子貴,張靈華生子有功,被封爲貴人。
生下了皇子也只被封爲貴人,可見張靈華有多不受寵。
曾經的貴人,如今的德妃,還是靠原主的爭取。
愛屋及烏,恨屋及烏,原主深愛鄭瑾成,對未來的婆婆張靈華自然是多有順從和幫助。原主因此舉而顏面盡失,不僅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