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殿前考覈那天。
冷清與凌霄一早便侯在琉璃寢房外,今日由他們負責與公主隨行。琉璃昨夜在蘭苑度過,清晨醒來便回了寢房,讓青青爲她梳妝打扮。
就在凌霄快要失去耐性之際,一身盛裝的琉璃終於出現在兩人面前。她身穿紅紫間綠的華服,臉上紅紅綠綠抹了一堆,基本上已經把原來的容顏掩蓋得差不多。如此豔麗華服紅妝豔抹,色彩的配搭簡直是天衣無縫--與馬戲團的小丑沒什麼兩樣。
冷清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不知閃過一絲什麼,臉上卻還是風平浪靜,一派清幽。凌霄看到她這一身打扮,濃烈的厭惡再一次升起,甚至還有一絲氣憤。
兩天前他居然還想親這個女人,簡直是鬼迷心竅!
琉璃對他毫不隱藏的厭惡不置可否,她挽住冷清的胳膊,朝他甜膩一笑:“走吧,別遲到了。”
“臉上的粉掉了。”冷清搖了搖頭,好心提醒。
琉璃誇張地不知從身上什麼地方掏出小銅鏡,對着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左照又照,沒發現哪裡不對勁。冷清伸出長指爲她拭去不知從哪裡掉落的一點胭脂,“走吧。”
一行三人向華榮殿而去。
還沒到達殿門,就在路上遇到二皇子許世江山和五公主許世明月,以及三皇子許世玢辰。許世玢辰一看琉璃那張臉,幾乎沒笑噴,他誇張地道:“七皇妹,你確定你是去華榮殿麼?皇兄還以爲你是要去唱戲呢?”
三人側目望去。
許世江山淡淡看了琉璃一眼,眼神複雜,接觸到琉璃的視線時,匆匆把目光錯開。
許世明月向三人淺淺點了點頭,一抹恬靜的微笑。她一身素白衣衫,素顏淡若,青絲在腦後鬆鬆垮垮地挽起,隨意卻不失禮,淡雅的衣裙隨風揚起,衣袂飄飄,好不出塵脫俗。
琉璃和她相比較,簡直就是一個山雞一個鳳凰,誰勝誰負除了瞎子誰都能一眼分辨出。
聽着許世玢辰無禮傲慢的話語,琉璃只是淡淡一笑,冷清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倒是凌霄俊眉一揚,冷冷一哼:“怎麼三皇兄以爲這是去看戲的路麼?感情三皇兄昨夜操勞過度,連路都看不清了?”
“你……”
“皇弟,時辰不早了。”身後,許世江山把玢辰喊住,沉聲道。
許世玢辰瞪了凌霄一眼,基於就連璃王也要給凌家主將三分薄面,自己也不好與他起正面衝突,他冷冷一哼,這才一拂衣袖,緊跟在江山和明月身後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三人的身影,琉璃一步跳到凌霄面前,甜笑道:“原來你對我這麼好。”
凌霄不屑地掃了她一眼,冷哼:“我只是不想跟着你丟臉。”
說罷,大步往前走去。
琉璃吐了吐粉舌,明明就是一副熱心腸,非要把自己的善意隱藏起來,這個將軍,真真可愛。她又追了上去,想要挽他的胳膊,“小霄霄,彆氣嘛,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我改還不行?”
凌霄遠遠躲開了她不知道染上什麼色彩的爪子,“別碰我。”
“可是,你上回還抱人家,還想親人家呢。”琉璃不死心,又向他靠去,“你明明是喜歡人家的,是不是,小霄霄?”
他紅了紅臉,別過臉不看她,“胡說八道!”
“你看你連臉都紅了。”琉璃開心得“咯咯”地笑,笑得誇張而放浪,“今夜我去菊苑好不好?這次,別再事情做到一半就逃了。”
“誰跟你做那事?許世琉璃,你……你別胡說!”凌霄已經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他瞪着她,滿眼都是厭惡和不悅:“找你的蘭君去,別煩我。”
琉璃乏了乏眼,一臉無辜:“蘭君昨夜我已經玩過了,今夜,就去菊苑吧,好不好?”
“許世琉璃!”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不知道爲什麼,對着這樣的琉璃,他氣得想殺人。
“怎麼又叫人家全名了?”她伸出手,想要觸摸他性格的臉,“我喜歡你叫璃兒,小霄霄。”
“拿開你的髒手。”凌霄一把揮開她的手,高大的身形越過她,迅速往前走去,與她拉開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
“疼!”琉璃皺了皺眉心,揉着被甩疼的手腕。這人,真是粗魯。
“人已經離開了,別裝了。”冷清走到她身旁,低語。
“真的疼。”凌霄畢竟是在戰場上長大的,隨意一揮就差點把她的手腕摔斷,疼死了。
冷清捋起她寬大的衣袖,果然手腕上有一道越來越明顯的紅痕,他低嘆:“以後,要演戲可以找我,凌霄對這種人情世故沒有太多的機心,不一定時時刻刻能明白你在做什麼,一不小心,他會傷了你。”
他大掌握住她白嫩的手腕,微微用勁,暖暖的氣息瞬間滲入,痛楚在一瞬間淡去許多。
琉璃撇了撇嘴,“你對我太好,和你演不來那戲。”
她又小心翼翼地往四周張望了下,低語:“你確定他們真的都離開了?”
冷清點了點頭。琉璃暗歎了一口氣,“你說,究竟是誰在暗中監視我?”
這個皇宮,處處充滿危機,自己的行動一不小心就被人窺探了去,根本一點秘密都沒有。“你說,公主殿裡會不會也……”
“不會。”他鬆開她的手腕,摟着她纖細的腰肢緩緩向前走去,“你該慶幸自己找了個了不起的夫君,楚寒把你的公主殿保護得很好。”
尤其是在那次的事故之後,簡直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
琉璃眸光黯了黯,說到楚寒,心底總是酸酸的。她甩了甩頭,拼命甩去那一雙清寒孤寂的眼眸,“如果,有一天連他也要對付我……”
“那你只能祈禱沒有那一天的到來。”
琉璃睜着大大的眼眸,擡頭看他:“難道……真有那麼一天,我就只能束手待斃麼?”
冷請慎重地點了點頭,“基本上,是這樣沒錯。”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楚寒……他的實力真有那麼強大,就是有整個皇族這個後盾,都不能與他對抗麼?“那我……”
“他是你的夫君。”冷清揉了揉她的發,不知道摸到什麼硬硬的東西,他皺了皺眉心,收回手掌:“下次,別往頭髮上弄東西。”
琉璃一怔,隨即又甜甜笑了起來。“也沒什麼,就是一點發膠,定型的。”
“如此,手感太差。”甩了甩手掌,難掩一絲厭惡。
“就是防你這種色鬼用的,嘿嘿。”琉璃笑得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