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如茜,日焰國五公主,日焰皇族被滅時從宮裡逃出去,輾轉到了月璃,正巧遇上溫雅和凌雲,在兩人身邊待了一個多月後,便遇上回揚川接兩人的楚寒他們。
聽完小茜的自述,凌夕有片刻的失神,失神過後,她忽然回眸看着身後的楚寒,眸光一黯,執起他的大掌,一把掀開寬大的衣袖,就這樣用力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得特別狠,完全不留半分餘地,楚寒只是伸出另外一條胳膊把她納入懷中,任由她在自己長臂上肆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眉心也不曾皺過一分。
他不覺得疼,倒是站在一旁的小茜看得心底一陣毛骨悚然。
這一口咬下去,連她都能感覺到凌夕所使出來的力量,雖然看得不清楚,可卻明顯能感覺到皮肉已經被咬破了。
凌夕就這樣咬着他,用力咬着,直到明顯感覺到脣齒間有一股腥甜的氣息,她才如同一個着了魔失神的人驀然回神那般,一下卸去齒間所有的力度,也放開了他被咬出血腥的胳膊。
看着那兩排深深的齒印,她眼角有點酸楚,卻還是拼命掩去所有的淚意。
擡頭看着楚寒沉靜的臉,哪怕明知道不該再如此任性,可在他面前,小女子的姿態依然不小心暴露。
“爲什麼?”她用力盯着他,握緊拳心:“你可以折騰我,可是,爲什麼連霄也被算計在裡頭?他現在傷成這樣,你們心裡就能好受嗎?”
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自己不夠堅強,可是,事先爲什麼不跟凌霄先說清楚?
他們設計她也就罷了,都是一片好意,他們對她恨鐵不成鋼她可以理解,也會虛心接受,可是,凌霄卻是真真實實傷成這般。
若是那把長劍再歪一點,他的性命說不定也會保不住,他們怎麼可以狠得下心!
楚寒沒有說話,只是依然摟着她的纖腰,倒是站在一旁的江山輕咳了兩聲,走到她的跟前淡言道:
“我們也沒想到他的性子會烈成這樣,當初沒把計劃跟他說清楚是因爲知道他性子太耿直,對你又是萬般寵溺,在你面前定然藏不住多少秘密。更何況,若是跟他說了,他也演不出這麼逼真的戲碼。”
“可就因爲這樣,你們讓他傷在自己的劍下,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很有可能會因此丟了自己的性命。”她知道凌霄爲什麼會這樣自殘,他其實心裡真的覺得對不起小茜。
如同大家心裡所想的那般,他是一個極其重視責任的男人,可是,他對小茜負不起責任,他也不願意負這個責任。
但他玷污了人家的清白,他就不能讓自己如此逍遙活下去,再怎麼說他也得給小茜一個交待。
既然小茜不要任何東西,那他便只能拿自己的血去償還。
他是真的傻,這麼傻,傻得叫人心疼……
她忽然眸光閃爍,回眸看着小茜,不安道:“那你……你和霄……你們兩個……”
“我進去的時候他早就睡死過去了,你給他灌了酒又下了藥,你以爲他還能爬起來和我做那種事嗎?”
小茜雖然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神情臉色也帶着幾分恭敬,但說話卻還是如此自然。
凌夕現在是真的不恨這個女子了,甚至還有幾分欣賞起她。
小茜真的是個奇女子,換了任何其他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大概早就已經奔潰了,可是,她直到現在還表現得如此鎮定,就算心裡真的會委屈會難過,但至少會堅強地活下去。
她絕不會絕望。
這樣的女子,才真的有資格當一國的公主。
只是可惜,她這張臉……
看到她眼底的惋惜,小茜笑道:“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事實上一張臉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國已經亡了,家也已經被滅了,能活着已經是萬幸,毀容有什麼好怕的?
視線從凌夕臉上移開,落在楚寒冷寂的臉頰上,她正了正臉色,才輕聲問道:“楚公子,現在這樣,我算不算已經完成了任務?”
楚寒沒有看她,長指落在凌夕臉上,指尖撫過她臉上柔和的線條,淺笑道:“我早跟你說過,能不能都要七公主說了算。”
小茜咬了咬脣,又看着凌夕,雙膝一彎正要跪下去,凌夕卻推開楚寒把她扶了起來。
看着她面紗之下那幾道隱隱的淺紅,她無聲嘆息道:“只是爲了讓我們答應幫忙把駐守在日焰國裡的星辰士兵趕出去,你有必要這樣犧牲自己嗎?萬一霽陽他……”
她沒有說下去,但小茜明白她的意思。
慕容霽陽真是個大家捉摸不透的男人,他們也沒把握可以保證他不傷她性命。
想到這裡,凌夕又不免看着楚寒,怨念道:“萬一霽陽一不小心下重了手,她現在很有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若是真被慕容霽陽殺了,對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小茜看着她,又看了楚寒一眼,那一抹輕柔的笑意總算回到脣邊。
她笑道:“楚公子答應過,若是我死在你們這些人的手裡,不需要七公主答應他,便能答應我,爲我們光復日焰。”
所以被毀了容之後,看着鏡中自己這副殘顏,她纔會想着若是昨夜裡慕容霽陽可以一劍殺了她,她反倒解脫了。
凌夕沒有說話,只因不知道該說什麼,楚寒的性子以及他做事的風格她是清楚的,會給小茜開出這樣的條件也沒什麼好意外。
爲達目的他從來都是不擇手段,你若是他的人他可以護你萬分周全,爲你要到所有想要的一切,可你若是他的敵人,他能對付你的手段真的會有千千萬。
這樣的人,就如同剛開始冷清對她說的那樣,你只能祈求自己不會和他有對立的一日。
她很慶幸自己可以當了他的人,可以與他並肩作戰,而不是站在他對立的一方,成爲他的敵人。
“現在還怨我嗎?”楚寒上前半步又把她拉入自己懷中,垂眼看着她,眼底的寒意總算散去了些:“若想怨我也可以,不過,先帶你去見兩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