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東籬拓日的大軍直逼西璃,而碧瑤的水軍也一直守在海岸線上,如果他們兩方人馬聯手進軍,我們月璃的江山也是岌岌可危。
這事一直是琉璃最爲擔憂的。
“所以你必須儘快趕去洛西,去處理這些事情。”事情是她提起來的,以他船隊和赤焰、古剎的幫衆聯合起來,共同對付碧瑤的水軍。
當初她提出這個構想的時候他確實曾經有過疑慮,倒不是不可行,只是把整個船隊交給她,心裡總是有一些顧慮。
船隊的兄弟畢竟是他這麼多年親手帶過來的,戰爭絕對不是鬧着玩的事情,一旦失利,整個船隊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他們本是生意人,根本沒有必要去做這些危險的事。
國家的戰爭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不管是月璃贏了還是輸了,他們依然可以做着道上的生意,甚至在戰亂中還可以趁機撈一把。
商人都是這樣的,所以就算他這麼做了也沒有人可以指責他。
可是月璃是他娘子的,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這個江山落在別人的手裡?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初陽的星月城裡做什麼?”琉璃擡起頭看他,眼底閃着幾許牽掛。
自鬼谷一別,她再沒有見過宗政初陽。
一直以來她只知道他留在星辰國忙着做自己的事,她雖然好奇可也不好多說什麼。
畫扇樓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對客人的信息和委託他們要做的事,他們不能也不該向第三個人透露。
所以她不問,只求他可以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儘快回月璃與她相見。
可後來,她知道了初陽留在星月城是楚寒的意思,他一直在爲楚寒做事。
事情有多少是因爲她,她不想想也不敢想,想得越多,越覺得自己欠了他們。
楚寒垂眼時正好與她視線攪合在一起,他低頭在她額際上輕輕吻了吻,才道:“已經與你說得這麼坦白,難道還一點都猜不出來嗎?”
她不是猜不出來,卻只是不肯定。
他和江山能做交易,必然是因爲他手中有江山需要的東西。
被困在碧瑤房間裡的時候,她雖然很多話語沒有聽得真切,可是卻從他們的對話中隱隱約約覺得,他們倆所支持的派別根本不一樣。
碧瑤有自己的勢力,江山也是她的人,可從江山對若晴的態度可以看出,他的心事屬於星辰的,是真真正正的星辰國,而不是屬於哪一家的勢力。
或許他最想要輔助的是他的父皇,辰王。
可碧瑤始終對辰王有異心,她和蠱王在一起本來就是對辰王的不忠,更何況她把辰王列爲自己的敵人,那更是赤.裸裸的造反。
江山不願意和她同流合污,可因爲她是他的生母,所以他一直在爲她做事,但,前提是不能危及星辰的江山。
想到這裡,思緒忽然像被點通了一般,她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臉訝異:“你不會是想幫二皇兄對付東籬拓日和碧瑤吧?”
“那你說如果我這麼做,對我或者對你會有什麼好處?”他越來越喜歡和她說話,因爲他發現很多事情不需要他點明,她自己就能明白。
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這事,過去從未發現。
琉璃深吸了一口氣,認真思考着他所提出的這個問題。
他和二皇兄做交易對她或者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
想了半天,她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的想法有點幼稚,不如你告訴我真正的答案吧。”
楚寒去挑了挑眉,不以爲然:“爲什麼幼稚?不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琉璃紅了紅臉,她從未參與過這些大事,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觀念也似乎太天真了些。
可是在他的鼓勵下,她還是咬了咬脣,低語道:“因爲二皇兄手中有着太多月璃的分支勢力,既然他主動跟你提出做交易,那必定也是知道你讓初陽留在星辰國的目的。”
見他沒有反駁,她又繼續道:“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他想對付東籬拓日和碧瑤,扶持他的父皇,可是他人在月璃國內,對星辰國的事情總是鞭長莫及。”
“可初陽不一樣,他有整個揚川大陸最完善的情報網,這一次又是他親自出馬,所以他掌握的資料絕對要比二皇兄多太多,而二皇兄需要這些資料。”
她擡眼看着他,小臉紅紅的,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只能等着他的答案。
楚寒眉目間含了一抹愉悅的笑意,他的長指落在她脣邊輕輕點了點:“繼續說。”
琉璃眉眼一亮,知道自己說的話被認可了,心裡一喜又繼續道:“那日我在碧瑤那處聽到二皇兄與她的對話,知道二皇兄對蠱王也有着一種怨恨,或許二皇兄是打從心裡想着要對付蠱王的,而蠱王又是你的……”
“殺父仇人”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出口,但看楚寒眉眼間的神色,她明白哪怕她不說,他也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不想提起他過去的傷心事,當年的一切畢竟是一宗慘劇,骨肉分離,一別就是二十多年,提起來怎能不讓他難受?
可她知道,哪怕他心裡痛得發酸發苦發疼,他也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半分,所以,往事已矣,寧願不再提起。
斂了斂神,她又繼續道:“或許在這點上,你和二皇兄的目的是一樣的,如果真的是這樣,二皇兄的條件之一,必定是讓你和他聯手,一起對付蠱王。”
她曾聽江山勸碧瑤回到辰王的身邊,可碧瑤卻跟他說這世上沒有人敵得過他的義父,所以單憑江山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對付蠱王。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爾後緩緩吐出,繼續道:“二皇兄以他月璃國內的勢力與你做交易,他要初陽所掌握的信息,也要你跟他一起對付蠱王,是嗎?”
楚寒只是垂眼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
沒多久他的脣邊泛開一抹愉悅的笑意,最終,他點了點頭。
把她又往自己懷裡拉了拉,他淺笑道:“其實你不是沒有資格去做這個璃王,只是你無心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