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凌夕讓婢女照看着她才往門外走去,房門打開時,正看到南宮冥夜拉着一名女子而來,這女子不是她的媽媽,卻是小茜。
再舉目望去,便見凌雲將軍摟着溫雅隨後匆匆趕到。
溫雅看了小茜一眼,小茜點了點頭,抱緊藥箱與溫雅一起急匆匆進房。
凌夕沒有多想,把房門關上之後便把溫雅拉到牀前,將事情簡單與她敘說了一遍,就連剛纔南宮冥夜教她給蜘蜘施針催生的情況,她也一絲不漏說得明明白白。
溫雅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媽媽也沒有把握,你知道媽媽不是當接生的。”
“我相信媽媽,蜘蜘也相信你。”她用力握了握溫雅略帶涼意的手,堅定道。
溫雅與她一道回眸看着牀上的蜘蜘,蜘蜘從來沒有見過溫雅,可她知道這是夕兒姐姐的媽媽,和她同樣來自那個他們所不知道的年代。
她咬了咬脣,輕輕點頭:“我相信夕兒姐姐,相信你,救我的孩兒,一定要救我的孩兒。”
“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不要怕。”溫雅不再多說,讓小茜把東西準備好,她戴上自己特質的手套,把一瓶藥交給凌夕:“讓她把這個喝下去,喝下去之後她很快就會睡着,整過過程不會感覺到痛苦。”
那是麻醉的藥,凌夕接過藥瓶,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
其實剛纔她一直在擔心,若是媽媽給蜘蜘動手術,蜘蜘會不會熬不過去。
還好,媽媽早就想到了動手術時需要弄點麻醉的藥。
她走到蜘蜘跟前,命婢女把人扶了起來,給她灌了一點藥後,才又看着她,柔聲安撫:“沒事的,安心睡一覺,醒來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蜘蜘點了點頭,這藥喝下去沒多久她便感到腦袋有那麼一點沉重,之後,漸漸沉睡了過去。
守在一旁的穩婆看到溫雅和小茜翻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工具出來,又是剪刀又是刀子什麼的,她一看便焦急了起來,忙阻止道:
“在產房裡不能見這種鋒利的東西,不吉利。”
溫雅微微怔了怔,看着凌夕,向她點了點頭。
凌夕會意過來,走到穩婆跟前,拉着她往外頭走去:
“別擔心,我娘懂接生,專治這種疑難雜症,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可是……可是夫人她……”穩婆回頭看着已經昏睡過去的蜘蜘,幾分遲疑。
哪裡有人生孩子是睡着生的?這麼怪誕的事情,她還從未聽說過。
她真怕這幾個人會弄出一屍兩命的事情來。
“沒事,沒事,我娘可以解決。”凌夕沒有時間跟她糾纏了,一直暗中帶勁拉着她到門外,又向那幾個婢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們也到門外等着。
把人送出去之後,她看着一旁的楚寒。
不待她開口,楚寒已溫言道:“放心去做你們的事情,我們會守在這裡隨時聽候吩咐。”
凌夕點了點頭,當着大家的面把房門關上。
小茜和溫雅已經動起手來,凌夕沒想到小茜居然也是個中的好手,想來大概是跟在她媽媽的身邊這些日子,也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見她拿起手術的刀子與溫雅商量如何動手時,臉上那副嚴肅的表情完全不輸給一個專業的手術醫生,她心裡由衷敬佩着。
反觀自己,這一刻只能守在一旁,完全幫不上半點忙。
小茜拿着乾淨的紗布沾上酒液,給蜘蜘的腹部清理過一遍之後,纔看着溫雅,輕聲道:“那裡是不是也要?”
溫雅點了點頭,小茜才又重新拿來一張紗布,沾上酒液開始給蜘蜘清理下身。
溫雅不再多說,拿起特地打造的手術刀,又讓小茜準備着止血的藥,忽然回眸看着凌夕,輕聲道:“等會她會流大量的血,你跟在冥夜身邊那麼久,有沒有學會止血的穴位?”
凌夕點了點頭,很高興自己總算有那麼點用武之地:“我懂。”
“好,先給她穴位扎針,我要動刀了。”溫雅雖然平時看起來溫婉柔順,但,在她動手術的時候,她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堅強。
那是凌夕從未見過的堅強,今日,還是她頭一回見識到她媽媽工作時的模樣。
“好。”剛纔冥夜已經把針包留給了她,這下她沒有多說什麼,拿起銀針便在蜘蜘小腹周圍的大穴上紮了下去。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溫雅開始在蜘蜘的腹部劃下了第一刀……
過程持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大概只有大半個小時左右,當孩子的第一聲哭鬧在房內響起的時候,外頭那些緊張得連心跳都要停罷的人才集體鬆了一口氣。
風更是激動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身背對着大家,執起衣袖抹去眼角的淚痕。
可是,大家心裡還在擔心着,孩子是生下來了,蜘蜘呢?她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從剛纔溫雅她們進去之後沒多久,直到現在房內都沒有傳來蜘蜘一聲叫喚,哪裡有人生孩子不痛呼的?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心裡更是慌亂不已。
雖然大家心裡都在想着應該要相信凌夕,相信她的媽媽,可是聽不到蜘蜘的聲音,沒有人敢真正鬆下一口氣。
房內,孩子的聲音越來越洪亮,也哭得越來越厲害。
就在大家止不住又緊張起來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小茜探出頭顱,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只看着守在一旁的幾個婢女,急道:“快去送兩盆溫水過來,一定要快!”
“是。”
那幾名婢女趕緊匆匆奔了下去,房門在同一時間被關上。
等到婢女把溫水送來敲門的時候,小茜纔開了門,讓她們把水送了進去。
卻不想剛進去,走在前頭的婢女擡頭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便嚇得尖叫了一聲,兩眼一閉倒了下去,水盆也跌落在地上,溫熱的水灑了一地。
第二名婢女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也嚇得臉色蒼白,身子一軟,手裡的水盆同時落下。
小茜眼疾手快,腳步一錯已經來到她的跟前,順手把水盆接了過去,端到一旁的桌上放着。
回頭看着倒下去的兩人,她眉心輕蹙,一手一個提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便往外頭一扔。
之後隨手一揚,房門瞬間被她關上。
兩名婢女如同物件一般,就這樣被她扔了出去。
這份豪氣和魄力,讓凌夕頓時眩花了一雙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