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兩人還能堪堪打個平手,可沒過多久那名來使明顯已經漸漸落於下風。
楊堅到是越打越興起,出的拳和掌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凌厲。
過不了三十多招,楊堅忽然一掌劈落,直接落在來使的肩頭上。
來使嚇了一跳,想要伸手抵擋卻已經避無可避。
肩上一麻,他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楊堅絲毫沒有放鬆,大步上前扣着他的手腕往後一拐,咔的一聲,來使那一條胳膊頓時被擰脫了臼。
扶着軟綿綿垂落的長臂,他慌忙從甲板上站了起來後退了數步,想要趁着楊堅得意淺笑的時候順步溜走,卻沒想到一轉身便看到早已守在那裡的暗影。
暗影二話不說直接扣住他另外一條胳膊,也是咔的一聲,那條胳膊也被他軟綿綿地甩了下來。
來使失聲痛呼,被暗影踢了一腳,狼狽地跪倒在甲板上。
擡頭看着依在欄杆邊一直看他們動手的楚寒,恨聲道:“沒想到楚公子竟然是個不守信諾卑鄙無恥的小人,實在讓在下大開了眼界。”
楚寒完全沒理會他,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視線最終落在站在不遠處的小女人身上。
一夜未見,她的臉色明顯還帶着一絲蒼白,整個人也比昨日要憔悴得多。
昨日在戰場上,她是如何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可今日再看她時,眼裡的光亮沒了,只有淡淡的憂傷,還有淡淡的不安。
雖說暗影和楊堅把這名來使狠狠揍了一頓確實舒緩了剛纔被他囂張的氣焰給他們帶來的不滿,可是一想到碧瑤說了要見他們,而楚寒和冥夜的娘還在她的手上,琉璃心裡的不安便不自覺濃烈了起來。
既然楚寒不理那名來使,楊堅便令人拖着鬼哭狼嚎的他,把他帶了下去,之後才走到楚寒跟前,沉聲道:“少主,那我們現在?”
“既然她要見我,與她見一面又何妨?”他們的娘在她手上,他不去是不可能了。
轉身想要回艙房拿點什麼東西,可才走了兩步,卻又回眸看着琉璃,猶豫了半刻,他向她走去。
琉璃不自覺退了半步,擡眼看他,聲音淡漠不帶一絲情緒:“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碧瑤指明要她去赴宴,她不可能躲在這裡讓楚寒獨自去面對。
楚寒本想伸手去摟她,可見她後退着無聲抗拒,心裡縱有千言萬語,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
更何況這裡除了他們還有南宮冥夜,暗影和楊堅,這時候也不是和她說話的好時機。
他看着南宮冥夜,沉聲道:“看着她,我很快回來。”
“不行。”琉璃又退了半步,這次連南宮冥夜也遠離着:“娘在他們手上,碧瑤說了要我也去,我不能不去。”
南宮冥夜心裡也在擔憂,他與他的娘失散了多年,他還未來得及去星辰看她,如今知道她落在碧瑤手上,他怎麼能不急?
他十分清楚這場鴻門宴,宴會上會有多少高手埋伏在暗處等待着他們。
楚寒自己去或許還能安全回來,若帶着琉璃,豈能輕易脫身?
他看着楚寒,淡言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有他在,至少在楚寒可以抽身救他們的娘時,他還能護琉璃周全。
楚寒卻搖頭道:“我清楚碧瑤的性情,既然她說了不見其他人,你們便絕對不能去。”
若是冥夜去了,他相信碧瑤一定不會善待楚紅姬,她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
“你看着她,我會把娘帶回來。”說罷,他轉身往艙內而去。
琉璃卻追了兩步,堅定道:“你既然說了清楚她的性情,那便知道若是我不去,她一定會爲難孃的。楚寒,我跟你去。”
他腳步一頓,掌心緊了緊,回眸看她:“你叫我什麼?”
她從來不叫他楚寒,以前生氣的時候會叫他楚公子,與他好的時候會叫他寒,可她從來不叫他楚寒!
他忍不住想要回頭靠近她,琉璃卻還像剛纔那樣退了半步遠離着他,也主動忽略了他眼底那一抹不悅。
“我跟你去,那也是我的娘,我不能放她落在碧瑤手裡不管。”冥夜纔好不好容易找回他的娘,她怎麼能讓他娘在這時候出事?
她必須要把她救回來,讓冥夜與她好好相聚。
聽到她說那是她的娘,楚寒心裡暖了暖,可只是一剎那,他的臉色又沉了下去:“你說她是你娘,是因爲誰,她纔是你的娘?”
琉璃不想跟他糾結太多,昨夜她已經想通了,與他這一切就當是過往雲煙,從前的事她不想再提。
“她是冥夜的娘,我是冥夜的娘子,她自然也是我娘。”在他開口說話之前,她沉聲道:“既然碧瑤說了也要見我,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我可以保護自己,不會給你造成任何負擔。”
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事到如今,先救回楚紅姬再說,其他事,沒有什麼比這點重要。
楚寒只是一直看着她,面無表情地看着。
她說因爲那是冥夜的娘,而她是冥夜的娘子,所以也是她的娘。
她說的是冥夜而不是他。
藏於袖中的大掌五指緊扣,鋒利的指甲不知不覺陷入到掌心中,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那幾滴猩紅的血沿着掌心落下,落在衣裳上,也落在地上。
因爲冥夜是她的夫君,所以楚紅姬纔是她的娘。
她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不是嗎?
在他終於想明白,終於說服了自己,回頭想要好好告訴她他願意接受這一切,願意努力學着與別的男人和平共處的時候,她給他這樣一個答案!
她要遠離他,從此和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忽然他一甩衣袖,轉身往艙內而去。
琉璃沒有跟進去,他要出來總要經過這個艙門,她怕她進去之後他轉眼就會離開。
碧瑤要見的除了楚寒還有琉璃以及若晴,楊堅已經派人把若晴找了回來。
在甲板上看到琉璃時,若晴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和不屑,卻也沒跟她多說什麼。
昨夜對她來說算得上是個恥辱,但她慶幸的是琉璃沒有看到楚寒拒絕她那一幕。
她是被氣走的,她清楚得很,只是不知道楚寒向她解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