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一百一十六 突襲洵陽
郇陽城是巴蜀北部沿漢水而下的東大門。巴蜀兩地多山,道路崎嶇難行,要進入巴蜀北部,沿漢水逆流而上這一條水路,便成爲了頗爲快捷的一條捷徑。如此西距南鄭近三百里,同樣位於漢水邊上的郇陽城,其位置便凸顯重要起來。若有一軍卡住郇陽城,則敵軍便無法逆流而上,直搗巴蜀腹心要地南鄭。
原本劉邦被項羽逼入巴蜀之時,郇陽城駐紮着三萬漢軍,用以防止楚軍從漢水水路偷襲南鄭。自從劉邦北上奪回關中隴西要地,回到中原與項羽爭霸之後,郇陽與南鄭兩地的守軍兵力大部被抽調走了,餘下的也只有各自三千老弱病殘的弱軍,用來維持基本防務,並籌集運送巴蜀的糧草北上。
這日清晨,郇陽城北門像往常那樣在卯時時分,在一陣號角聲中緩緩打開。一隊身穿紅色軍服的漢軍老卒搖搖晃晃地從城內踱步出來,肩上、咯吱窩底下各自夾着一些長矛短劍,不少人還打着哈且睡眼惺忪之樣。空蕩蕩的城門打開了,城內外卻沒有多少行人急於出入郇陽,這些守軍似乎也習慣了清晨時的冷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歪歪扭扭的散列城門兩旁,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巴蜀本是蠻荒之地,當年在秦國的治理下,雖然有些好轉,一時成了秦國富饒的糧倉。然而,因了其地理環境交通不便等等,故而商賈百工一直興旺不起來,尋常的商旅之流也很少會踏入這郇陽城。
不過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在稀稀拉拉過了三兩個出城的平頭百姓後,北去的土路遠遠地行來一輛載滿貨物蓋着篷布的馬車,跟車的隱隱約約有個二三十號人。“嘿嘿,那支不長眼的商隊,居然要來這裡做生意?”北門前那隊老卒的帶隊軍官,眯着老眼遠遠打量了一番,冷笑着說道。
“頭,來商隊了?”旁邊一名同樣鬚髮灰白的老卒,聞言眨着有些渾濁的老眼,帶些欣喜地問了一句道。
“咋?又想撈一筆油水?”帶隊軍官回頭瞪了那老卒一眼說道。
“嘿嘿,我哪敢啊頭,弟兄們還不是指望您老能給弟兄們肚子裡帶點油水來,這天天鹹菜饅頭的,弟兄們嘴裡都快淡出鳥了!”那老卒嬉皮笑臉的巴結道。
“哼!一會讓弟兄們機靈點,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別他媽的都跟蔫了的蘿蔔纓子一樣!”那帶隊軍官冷哼一聲,教訓道。
“是是是!”那老卒連忙點頭哈腰地答應,隨即回頭對其餘漢軍老卒呵斥一句道:“頭說了,想吃香喝辣的都他媽挺直腰板了,財神爺要來了!”一幫漢軍們聞言頓時人人面露喜色,熙熙攘攘了一陣,恍如換了一幫人似的,人人昂首挺胸,緊握着手裡的兵刃,倒也有幾分威風。
說話間,那支商隊越行越近,已經走到離城門處只有五十餘步遠的距離。只見這支商隊隱隱之處,似乎透露出一點點不尋常。除了那輛蓋着篷布的馬車之外,其餘人都是步行跟着。二三十號人皆是清一色的青壯大漢,一色的黑色布衣,分辨不出哪個是領隊。照理,若是一支尋常商隊,隊裡至少應該有一兩名上了年紀的領隊或商隊頭目,而且衣着也會較商隊裡其他的伙伕馬伕等人華麗不少。而眼下這支商隊,若不是有那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會是一支商隊。
“站住!來者何人啊!”雖然看出一點蹊蹺但帶隊漢軍軍官卻只是微微皺着眉頭,一擡手拖着慵懶的尾音高聲喊了一句道。眼下亂世兵荒馬亂的,也許還真有這樣的商隊也說不準,所以那帶隊軍官心下也並不多想。
“這位軍爺辛苦了,我等是從關中上郡過來的商隊!”商隊領頭的一位額頭有些微寬、身量中等、有些消瘦的年輕人,未到跟前便遙遙一拱手,討好地笑着對漢軍軍官說道。
“哦?上郡過來的?來這裡做什麼呢?”那漢軍軍官傲慢地昂着頭,慵懶地問道,邊說着邊向商隊裡的那輛馬車走去。
“回軍爺,我等是來做些皮革生意,這車上都是一些皮革而已!”那位年輕人連忙迎上前,點頭哈腰之間,便在長袖遮擋之下,塞了一塊金餅到那名軍官袖口中去。
“哦?皮革生意啊?”那名軍官本來已經走到馬車旁邊,正要掀起篷布檢查馬車上的貨物,忽地感覺袖口裡一沉,不經意地用手一摸,便知是上等金餅入了自己腰包之中。隨即,這名軍官立馬換上一副和善的表情,笑着說道:“既然是皮革生意那就不用檢查了啊!趕緊過去吧!”說罷,揮揮手,便示意門洞前的部下放行。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那個商隊領頭的年輕人對漢軍軍官連連躬身致謝,諂笑地奉承一句道:“軍爺辛苦了。回頭我等做完生意,定當再來好好孝敬軍爺一番。”
“去吧,去吧!”那漢軍軍官摸摸袖口裡的那方金餅,笑容居然愈發地自然,連連擺手讓那年輕人趕緊帶商隊過去。然而,便在這時,一道晃眼的亮光突然刺入那漢軍軍官眼中。
“等等!”漢軍軍官不自覺地眯了眼睛,心下忽地大起疑惑。這道亮光是從馬車篷布縫隙裡泄露出來的,是那些所謂的皮革所根本無法發出的亮光,反而倒有點像是兵器光潔的刃口處反射出來的亮光。雖然,收了人家的好處,但這名漢軍軍官仍是有些疑慮,便又開口叫停了馬車。說着,隨即上前幾步追上馬車尾部,伸手摸進那道篷布縫隙,觸手竟是冷冰冰一片,隱約還有些生疼。
那漢軍軍官心下一沉,迅速抽手拽出一件物事,霍然便被嚇了一大跳。原來,這名軍官手裡拽出來的竟是一把刃口閃着寒芒的短劍。
“這是何物?皮革嗎?”漢軍軍官臉色唰地一下子陰沉下來,冷聲喝問那名正快步走過來的年輕人。
“軍爺,您聽我解釋……”那名年輕人一面走過來敷衍着漢軍軍官,一面朝軍官背後的兩名壯漢使了個眼色。
“嗚……”那名漢軍軍官背後的兩名壯漢會意,突然從背後對那軍官同時發難。一名壯漢大手鉗住軍官的大嘴,一手又扳住軍官的右手,另一名壯漢抓住軍官左手,同時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插入軍官左胸要害,並且順勢一攪。那名軍官抽搐掙扎了幾下,便軟軟地靠在這兩名壯漢身上了。
這時在門洞前列隊的其餘漢軍老卒,似乎也聽到動靜不對,人人面面相覷地對望了一眼。那名適才與軍官交談的老卒對其他人一招手,便領着幾名漢軍橫舉着長矛,向馬車走來。“頭,發生什麼事了?”那老卒一面皺眉戒備着馬車旁邊的這些壯漢,一面伸長脖子大聲問了一句。
“動手!”然而,回答他的不是那漢軍軍官的聲音,反而是一聲暴喝。這幾名漢軍老卒驚得一愣怔,陡然便見馬車上的篷布瞬間被掀開,黑乎乎地劈頭罩了過來。與此同時,老卒們耳聽得旁邊的壯漢們殺聲頓起,一聲聲清脆的兵器出鞘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正在這幾名老卒驚慌失措地想取掉罩在頭上的那塊黑色大篷布之時,幾把短劍帶着嘯音便刺向篷布內的那幾名老卒。“噗噗”幾聲輕響,被刺破的篷布驟然間噴出幾股殷紅的鮮血,迅速把篷布染成了紫紅色。篷布內的那幾名可憐的漢軍老卒,悶哼幾聲,便裹着帶血篷布軟倒在地了。
異變突起,那門洞前剩餘的十多名漢軍老卒們,竟是被驚得呆若木雞,齊齊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殺人啦,快跑啊!”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一句,這餘下的漢軍老卒們被驚醒過來,嗡然一陣亂叫,紛紛拋下長矛短劍,飛也似的順着門洞逃了回去。
“追上去!搶下北門!”那名年輕人跳上馬車,對旁邊的壯漢們一揮手大吼着下令道。這個身形消瘦的年輕人,正是騎兵四師參謀長覃寒山。天亮之時,他帶着作爲先鋒的一團一營趕到郇陽城北的山谷裡。在與後續趕到的騎四師師長戴宗越商議一番之後,覃寒山便挑選了一個排的精銳化裝成商隊,前來突襲郇陽北門。
“諾!”壯漢們齊齊怒吼一聲,便有幾名壯漢展開手中神弈連弩,連續幾排弩箭呼嘯地追上那些正在慌亂逃命的漢軍們。一陣鮮血四濺,還未逃上幾步的漢軍老卒們便紛紛被身後的弩箭追上,射倒在地。
便在這時,城頭望樓處的漢軍們終於也反應過來,便聽得一聲長長嘶吼:“敵軍突襲,快快關上城門!”喊聲方落,一陣淒厲的號角便在城樓兩端急促地響起,一排漢軍甲士迅速從甬道跳下城樓,蜂擁着向門洞奔去,要去搶先關上城門。
“李三發信號!其餘人跟我殺!”馬車上的覃寒山見狀大急,舉着手中一副連弩對部下怒吼一聲,便匆匆跳下馬車,帶頭向郇陽北門撲去。在他身後,一支響箭隨即帶着尖銳的哨音,破空而起,那是覃寒山與騎四師後續部隊約定的信號。
果然,響箭剛剛升起,距離郇陽北門不到十里的那處山谷內,便旋風一般卷出一股黑色洪流。一時間,馬蹄聲如滾滾沉雷一般向小小的郇陽城碾來,城頭處的漢軍士卒們頓時人人驚得面色蒼白,許多人竟是被這驚心動魄的滾雷還有那殺氣騰騰的黑色洪流嚇得屎尿俱下,軟倒在女牆垛口後。
覃寒山領着二三十名秦軍勇士向北門發足狂奔,眼見門洞後的漢軍便要先於他們抵達城門,覃寒山一聲大吼道:“留下十人,對城門口覆蓋射擊,其餘人隨我衝鋒,殺!”
一聲令下,便有十名壯漢驟然剎住腳步,穩住心神舉起手中連弩,瞄着郇陽北門門洞,便是一陣疾風暴雨般的弩箭覆蓋射擊。“啊!”一陣慘嚎聲響起,衝得最快的那隊漢軍士卒,被秦軍這突如其來而又急促不斷的弩箭,射倒了一大片,頓時陣腳大亂。
趁着漢軍混亂的這一空擋,覃寒山領着餘下的二十人,終於趕到門洞處,卡在碩大的城門旁,列成了弩箭射擊的陣勢。又是一通急促而又兇猛的弩箭暴雨,趕來搶奪北門的漢軍們終於被迫退了下去。
“弟兄們,我軍後續部隊片刻便到,我等需拼死守住北門,大家怕不怕!”覃寒山回頭望了望,正瘋狂向郇陽城飈來的騎四師主力騎兵,知道他們至少還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趕到。而在這段時間內,自己這三十號人能否頂住漢軍有可能兇猛的反撲,便成了騎四師能否取得郇陽首戰勝利的關鍵。
“不怕!”三十名壯漢齊齊怒吼一聲道。
“好樣的!”覃寒山高聲一句,下令道:“弟兄們,我等即便是死,也要用漢軍和我們的屍體卡住城門!”
“卡住城門!”壯漢們又是一陣整齊怒吼。
在接下來的時刻內,郇陽城內的漢軍們果然不要命地瘋狂向北門衝擊。幸虧這次爲了搶佔北門,覃寒山的這支敢死隊,人人都帶足了弩箭箭鏃,平均每人兩百支備用弩箭。再加上神弈連弩那驚人的射速,瘋狂反撲的漢軍士卒硬生生地被秦軍阻擋在距北門五十步開外的地方,連屍體都堆到了半人高。
城外的滾滾沉雷越來越響,城內北門處的廝殺也是愈發地激烈。在覃寒山等人的箭簇堪堪耗盡之時,騎四師師長戴宗越終於帶着先鋒一營踏入了郇陽北門。
當兇猛襲來的秦軍鐵騎踏入郇陽的那一刻,城內留守的漢軍們便絕望了。戰鬥,在瞬息之間變成了秦軍的單方面屠殺,郇陽城在不到兩個時辰之內便宣告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