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九十四 秘密軍營
“叮叮咚咚”一陣如疾風暴雨一般的羽箭,帶着淒厲的哨音瘋狂地釘在林弈等人藏身的樹幹以及樹林之間的空地上。幸虧衆人都是百戰之身,危急關頭人人反應都不慢,在林弈喊聲剛起之時,便已紛紛急速地躲到近旁的大樹背後。
只有在林間空地上查看地上腳印的楊堅毅,因了距離過遠,躲閃之時,被一支羽箭射中左腳。楊堅毅咬着鋼牙帶着羽箭,連滾帶爬地躲入空地邊上一個矮樹背後,這才免了被射成馬蜂窩的下場。
在這些如暴雨般的羽箭罩向衆人之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藉着羽箭的掩護從密林深處,飛速地向衆人靠攏過來。林弈耳中聽得清楚,心下明白敵人已經發現他們了,而且聽着那紛亂的腳步聲,敵人人數恐怕不少,一場惡戰必是難免了。“輕兵決戰,殺出重圍!”林弈心下一橫,對散落在各棵大樹背後的衆人怒吼一聲道。
躲在樹後的衆人,聞言皆是一緊手中的兵器,凝神等待着與敵人短兵相接。隨着那“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密集的箭雨便逐漸稀疏下來。
“前面的楚軍聽着,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放下兵器,可繞你們一死!”在箭雨停歇的一霎那,一個渾厚的聲音隨之響起。
“楚軍?”林弈聞言一愣,隨即恍悟過來。自己等人匆匆過了巴蜀之後,一路飛奔趕路,還一直穿着楚軍的土黃色衣甲,來人肯定是把己方這些人誤當作楚軍了。“這些人看來與楚軍不是同一個陣營的,那他們會是誰?難不成會是駐守在這裡的南海秦軍?”林弈心念一閃而過,隨即好奇地微微露頭,打量着前面正慢慢向自己靠攏的“敵人”。
在離林弈等人約二三十步遠的地方,有一堵黑色弧形人牆,呈彎月狀正慢慢穿過一個個大樹,一步步地向林弈等人挪動着。這些“敵人”人手一面半人高的方形牛皮盾牌,身形藏在盾牌之後,只露出一個個帶着黑色皮帽的腦袋。一雙雙凌厲的雙眼掃視着林弈幾人藏身的大樹,下半身似乎穿着黑色深衣,腳上踏着黑色方口牛皮戰靴,邁着整齊的方步沉穩地向前推進着。
看着那些“敵人”熟悉的身形步伐,幾乎便是秦軍步卒的翻版,林弈心下一動,身形藏着大樹後不動,用一口純正秦音高聲問道:“我等不是楚軍,敢問貴軍可是南海秦軍?”
林弈的話音遠遠傳過去之後,那堵黑色人牆似乎一滯,竟是停頓了下來。“爾等不是楚軍,爲何要穿着楚軍衣甲?爾等究竟何人?來橫浦關所謂何事?”人牆後那個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竟只是追問林弈等人究竟是何人。說話間,那堵人牆似乎又得到前進的命令,繼續向林弈等人推進過來雖然那人未回答自己是否是南海秦軍,但其顯然已經默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就從他質問林弈等人來橫浦關所謂何事這句話,就可以推斷這些人十有八九便是駐守橫浦關的南海秦軍。想到這裡,林弈心下不由得一鬆,來不及去猜測爲何這些橫浦關守軍會出現在這裡,略一思忖,便倒握着吳鉤伸出藏身樹幹,高聲回道:“我等沒有惡意,請將軍容我現身說話!”
“好!”那個聲音落點,黑色人牆再度轟然停下腳步。
林弈見狀便拋掉手中吳鉤,橫舉着雙手,示意自己手中沒有兵器。剛要起身,見旁邊樹幹後藏着的鄭浩等人一臉擔憂之色望着自己,連忙微微搖頭一笑,打個手勢示意衆人繼續藏好身形,而後自己緩緩地從樹幹後現身。“敢請貴軍將官出來說話!”林弈現身之後,微笑地對着那堵黑壓壓的人牆說道。
那些舉着牛皮盾牌的“敵人”並沒有回話,而是略顯警惕地掃了幾眼鄭浩等人藏身的大樹,似乎是在擔心己方的軍官現身之後會不會遭到冷箭射殺。先前那個聲音似乎也在沉默猶豫。片刻之後,黑壓壓的盾牌人牆閃開一道縫隙,一個頭戴牛皮板帽、身穿一領有些破舊的秦軍百長鎧甲的軍官,閃出人牆,一臉冷霜地質問林弈道:“爾等究竟是何身份?來橫浦關所爲何事?速速說明,否則休怪我等全力格殺!”
“這位百長,我等真不是楚軍,乃是關中老秦軍,有重大事情要南下面見南海尉趙佗將軍!”當林弈看到那名軍官的打扮之時,心下驟然一鬆,暗道果然被自己猜中,這些“敵人”正是與自己同宗同源的南海秦軍。林弈面帶微笑地說道:“我等穿得這身虎皮,乃是迫不得已而爲,請這位百長務要誤會纔是!”
“關中老秦軍?”那名百長聞言一愕然,隨即凝眉問道:“有何憑證,可以證實爾等身份?”言語之間透着滿心疑惑。
林弈聞言爲之一滯,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百長的問話。要說憑證,林弈身上倒有一枚秦國上將軍印,還有一封皇族老族長贏傑給南海尉趙佗密簡,此外衆人的留在戰馬那邊的包袱裡還有各自的秦軍制式鎧甲。但是這些都似乎缺乏足夠的說服力,對於眼前這些已經遠離關中近二十載的秦軍而言,秦國上將軍印還不如他們趙佗將軍的將令管用。要用這些上將軍印、密簡、軍服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似乎很難說服面前的這位南海秦軍軍官。
“這位百長,我等的確是關中老秦軍,至於憑證急切之間,我等也無法拿出。不過,請放心,待我等見了貴部將軍之後,便自然可以說清楚。”林弈微帶歉意地拱手道。
“沒有憑證?”那百長聞言皺眉沉吟,盯着林弈上下打量片刻,正色道:“足下倒是一口秦音,也有幾分像我關中老秦人,你們要見我們將軍也行。不過爲了表示誠意,請足下與你的部下交出兵器,而後才能隨我等回軍營面見將軍!”
“好!如此多謝百長了!”見這百長爽快答應,林弈心下也是一喜,他們本來就不想與這些駐守南海的同袍兵戎相向,如此當是最好的結果。說罷,林弈便招呼鄭浩等人出來,紛紛交出自己手中的兵器,垂手而立等待這些南海秦軍的處置。
那名百長見林弈等人爽利地交出兵刃,心下的敵意也是大減,衝林弈淡淡一點頭,便轉身對黑色人牆揮手一招呼。黑森森的牛皮盾牌打開,閃出十餘名黑衣黑甲的秦軍甲士。這時林弈才注意到,這些甲士雖然依舊穿着秦軍衣甲,但人人卻是精瘦黝黑,幾乎完全沒有老秦人的敦實壯碩,沒有了那極富特色的細眯眼厚嘴脣的渾圓臉龐。乍看之下,這些南海秦軍將士們沒有老秦銳士震懾心神的威猛彪悍,然而,再仔細看去,這些精瘦黝黑的南海軍步伍之間,依舊隱隱透着老秦銳士那一往直前的慨然氣魄。
這閃出來的十餘名甲士紛紛抱走林弈等人的隨身兵器,又大略搜查了一番衆人身上是否還藏有其他短兵,而後掏出一些黑色布條,便要往林弈等人頭上套去。
“這位百長,這是爲何?”林弈一驚之下,竟是微微偏頭閃開那套過來的黑布條,詫異問那位百長道。鄭浩等人也是一臉怒色地盯着正要往自己頭上套黑布條的那些甲士。
“諸位要見我們將軍,那隻好先委屈一下。我等軍營所在,是軍事機密,尋常人是不允許進入我軍秘密軍營。爲防止泄密,只好如此,還請足下見諒!”由於不知對方究竟是敵是友,這位百長倒也是十分恭敬。
“原來如此,那請動手吧!”林弈恍然一笑,擺擺手示意鄭浩等人不要反抗,隨這些南海軍處置。也並非是說林弈對眼前這些南海軍完全放心,他閃出樹幹之後略一估算,便知眼前這些秦軍足足有一個百人隊之多,而且還不算密林深處的那些弓弩手。即便林弈等人想要反抗,結果不是慘死在這些南海軍短劍之下,便是被那些弓弩手射成馬蜂窩。在叢林裡步戰,人數差距往往具有決定性作用。
隨後,這些南海秦軍便給林弈等人眼睛蒙上一層厚厚的黑布條,這才兩人一組,左右“護持”着林弈等人,押解着往叢林深處走去。被兩名南海軍甲士攙扶着往前走的林弈,心下無奈地嘀咕道:“他孃的,老子這名義上的上將軍,居然被自己部下給俘虜了,唉!”
就這樣,林弈等人兩眼一抹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着這些南海秦軍順着密林裡的小道走着,時而上坡下坡,時而左拐右繞,曲曲折折的大約走了有一兩個時辰。這時,林弈耳中竟是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人喊馬嘶的熱鬧聲,心下了然,知道定是南海軍的軍營快到了。
果然,在下了一道很長的斜坡之後,衆人腳上便踏上了一方平坦結實的土地上,耳中傳來一陣陣號角金鳴,鼻息間也聞到一股股濃郁的飯菜香味。
“揭下布條吧!”那名百長的聲音傳來,林弈等人眼前霍然一亮。此刻他們竟是身在一處極爲隱蔽的山谷之中,四面皆是高聳入雲的青山,谷地靠東面的山坡下有一條細長的溪水正潺潺流動着,眼前是一座軍帳連綿的碩大軍營。此時大約已是入夜時分,軍營裡也是一片燈火通明,人來人來、馬鳴陣陣,更有一股股炊煙裊裊升起,竟是好不熱鬧。
看着軍營內那星星點點穿插着的黑色軍旗,林弈等人心下更是大定。普天之下,只有秦軍的戰旗軍旗是黑色的,秦人秦軍崇尚黑色,無論軍旗衣甲都是千篇一律的沉重黑色。經歷了與山東叛軍、戎狄飛騎的幾番生死鏖戰,此刻再度見到久違的秦軍軍營,林弈等人更有一種莫名的觸動,眼眶中竟是隱隱一陣潮潤。
那名“押解”他們的南海軍百長並不知道林弈等人此時心中的感受,只是揮揮手,催促衆人快點朝百步開外軍營轅門走去。來到那三丈餘高的轅門前,那百長遙遙拱手保號道:“遊哨小隊郭凱百人隊回營!”話音落地,那到木製的營門輕盈地打開,林弈便隨着那個百長魚貫進了軍營。
入營後,那位名叫郭凱的百長吩咐部下將林弈等人帶到一座軍帳內歇息,等他去向營中主將通報之後,再行接見。望着軍帳內那一張張熟悉的軍塌,鄭浩等人低呼一聲,將自己被“俘”的煩悶一股腦拋在腦後,索性便紛紛躺下歇息。不消片刻,竟是呼嚕聲大起。然而,林弈卻是沒有絲毫睏意,他坐在軍塌上,擡頭望着軍帳,靜靜思忖着這營中主將會是誰?見到主將之後,如何表明身份?又該如何繼續南下去尋找南海尉趙佗?這一切,無不都困擾着林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