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竹寒看着滿場狼藉,唯有拿出布巾將那幾根毒針仔細包好,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查明事實真相,而是料理好這裡的爛攤子。
她站起來,本想回答比賽要繼續舉行,然而銀闇卻比她早一步說道:“你太弱,不比了。”
顧竹寒扶額,大爺啊,揭人短處不是這樣揭的,這麼衆目睽睽之下我很難堪的呀。
“不,比賽我要繼續。”顧竹寒不理會銀闇,對裁判說道。
銀闇見她不承情,冷哼一聲,又飛回樹上,看也不看這裡一眼。
顧竹寒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她怎麼聽見銀闇方纔好像很不滿地哼了一聲?然而現在卻不是管他小性子的時候,她面向衆人,對他們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是誰這樣嚇唬我,但是我並沒有受傷,所以比賽繼續。至於馬的話……”
“紀院修,我家主子見你那匹馬突然暴斃,好心讓我牽一匹給你繼續比賽,至於道謝的話留到稍後說就好了。”
就正當顧竹寒想要回答的時候,有一名身穿凌王府侍衛服飾的男子牽了一匹馬過來,顧竹寒自是認得這話說得有刺的人是誰,她扯了扯脣角,又瞥了觀衆席一眼,只見那個身穿一襲月白色廣袖深衣清雅得如同墜落在山間弦月的男子執盞對着她的方向舉了舉,脣邊笑意輕而轉深。
顧竹寒回頭,對凌越說道:“好,多謝王爺美意。”
凌越沒有想到顧竹寒在自己的挑釁下居然還要自己送來的馬,令她難堪的目的沒有達到,頗爲不爽地將馬牽到她身前,又加了一句:“記得在事後要感謝我家大公無私助人爲樂日月之心天地可鑑的王爺啊。”
顧竹寒再次扯了扯脣角,決定不予理會。
觀衆席中的人見顧竹寒得了凌徹借的馬,議論之聲漸濃,顧竹寒被那些人或疑惑或嫉妒或曖昧的聲音看着,總覺得渾身不爽,她本想讓別人將她拴在考武部庭院中的馬牽來,可是這麼一來一回太耗費時間,有些事情還是速戰速決爲妙,是以她接受了凌徹的幫助,反正她也是要會會凌徹,聽聽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她從凌越手中接過了馬,覺得這匹馬和方纔自己騎的那匹截然不同,這匹馬頗爲倔強高傲,渾身透出一股子的不屑勁兒,顧竹寒摸了摸馬頭,知道這是一匹好馬,便問凌越:“這匹馬的名字?”
“燎原。”
“燎原?”顧竹寒下意識地重複一句,而後笑道:“好名字。”
她並不急上馬,只是從懷中拿出兩塊飴糖細細餵了燎原吃下,見它高興了,這才拍了拍它的馬頭,翻身上馬。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燎原既受不住誘惑吃了這個看起來孱弱不堪的臨時主子的食物,縱然不甘,亦要聽她的話。
顧竹寒騎着燎原走了一圈,甚爲滿意凌徹所借的馬,她回到列隊之中,對裁判說道:“可以開始了。”
裁判點了點頭,將球拋向顧竹寒那隊的位置,顧竹寒紅影一閃,當先揮杆將球接住衝了出去。
燎原的優勢在此時完全展現出來,它跳躍性極好,靈活性又夠,帶着顧竹寒左閃右避,最後一個跳躍,直接從一名白隊隊員身上跨了過去,顧竹寒見機會來了,揮杆,旁若無人地將球擊了進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看得衆人眼也不眨,衆人只覺大夢一場,徹王殿下的馬也太恐怖了吧?這麼恐怖的馬紀院修居然不費吹飛之力就把它收復了,還要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進了第二球,這……好像控馬的人比他們想象之中更恐怖,下了白隊贏的人很想立即改注,與此同時亦想着以後還是要乖乖聽這個新來院修的話語,不然自己連怎樣死亦是不知道的。
顧竹寒在進球之後微微喘了一口氣,觀衆席上的人在安靜了一刻之後,早已爆發出巨大響聲,縱然她冷清,亦被場外的氣氛感染,她拍了拍身下燎原的頸側,讚賞一句:“好孩子,幫了我不少忙。”
燎原不屑地長嘶一聲,它可是跟着凌徹出入過戰場的,這種什麼馬鞠比賽簡直是委屈了它。
“想不到殿下居然會隨身攜帶一匹西北名馬,還是產自察哈爾的純種良驅,莫非殿下早已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情?”梵淵將目光從場中收回,微笑問道。
這一發問看似讚歎實是試探,凌徹搖了搖頭,“不,我並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帶着那匹馬來純粹是想給她。”
“殿下做得這麼明顯就不怕她成爲攻擊對象嗎?”
“若然她真的這麼弱的話,那麼她也不必在朝堂上立足了。”
梵淵一聽,一愣,忽而覺得自己無話可說。顧玉駱自是聽見他們二人旁若無人的對話,他看着場上的顧竹寒,心中若有所思。
比賽繼續進行,由於紅隊連進兩球,優勢盡顯,鄭南雙變得不淡定了,他直接衝向在前面帶球的秋天,故技重施,馬腿一踢秋天的馬腹,秋天想不到他這麼急進,馬上往側讓去,卻被鄭南雙有機可乘,一棍奪去了他手中的球,一個回身返回自己的陣地當中。
秋天惱怒,夏天在旁安慰了幾句,顧竹寒往後看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不用擔心,然後策馬追上鄭南雙,這是最後一球,無論如何,她志在必得!
凌徹的馬果然非同凡響,顧竹寒策着燎原可謂是所向披靡,她越過了幾道障礙,直奔鄭南雙而去,鄭南雙聽見身後動靜,感受到那股強勢壓抑的氣息,看也不看,便讓自己的馬蹬腿往後踢去,顧竹寒哪會讓他得逞,輕輕一扯馬繮便往鄭南雙左側一閃,同時馬杖一揮打向鄭南雙護住的球,鄭南雙並不甘心,硬生生受了顧竹寒一拍,扯開馬繮便往前而去。
顧竹寒見一招不中,窮追不休,兩人幾個來回之後,顧竹寒終於尋準機會將馬球從鄭南雙手下奪過來,只是,這次她的馬杖打到球上的時候,明顯聽見“啪嗒”一聲,那聲音極細微,可是她卻是聽得清楚,那有點像是機關開啓的聲音,聽得她毛骨悚然,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這個實心的鞠之中藏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物件,更糟糕的是她很有可能不小心開啓了這個物件的開關,很有可能他們都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