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瞎說,從來沒聽說過四皇子是斷袖。”
“以前也沒聽說過安平王是斷袖啊,這不也是說斷就斷了麼?”那人不服,“再說了,要是沒看上,這麼顯眼地送個馬桶過來做什麼?馬桶是做什麼用的?那是擺在房間裡方便用的。給誰方便?自然是睡在同一個房間裡的人。四皇子把自己房間裡的馬桶送過來,這意思不是明擺着的嗎?就是想讓那位跟他用同一個馬桶。”
“哦——”衆人被洗腦,瞭然大悟。
“這麼說,四皇子還真是看上他了?那今兒這一出,除了表示心意之外,就是給安平王下戰帖來了唄。”
馬桶當戰帖?
聽着似乎很不靠譜,但想想,還真是符合這個意思。
一時間,衆人爲能親眼目睹這個內幕而激動萬分,急急散去,以最快的速度,最發達的小道消息傳播途徑將這驚人的桃色八卦傳播了出去。
門內,文三不敢看雲微瀾的臉色,抱着個紅漆馬桶站在角落,力求讓自己成爲隱形人。
小白菜聽得小臉蛋通紅,一半羞臊,一半氣憤,最爲敬重的瀾哥哥遭人這樣非議,絕對不可原諒。
“文三。”雲微瀾面無表情地望着院子裡那一樹綠油油的胡柑,“將這馬桶轉贈給你家主子,就說這東西雖然比不得安平王府的金貴,但貴在‘佳人’用過,此乃獨一份,以他對‘佳人’的情意,必然‘喜歡’得緊。”
文三一愣,送給主子?
卻聽她又道:“還有,爲表示‘佳人’的誠意,你需徒步回府,不可驅車,更不可將馬桶放在車內,並且要走京都最爲熱鬧的街市,一直走到安平王府。”
什麼?
文三手一抖,懷裡的馬桶險些掉下去。
“文八……”
“嗯,還有……”雲微瀾眸光一垂,“小白菜,拿筆墨紙硯過來,最好是紅紙,順便拿點糨糊,再找兩根竹竿。”
小白菜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對於她的話向來聽從,當即便向屋內跑去。
文三被她嚇得夠嗆,幾步走到她面前,“文八,你這是……”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雲微瀾撥開他,“讓開點兒,你妨礙我看風景了。”
文三欲哭無淚,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昨天跪搓衣板的爲什麼不是他?好想跪……
蹲在樹梢上的文七難得地露出同情之色。
不多時,小白菜捧着一堆紙墨糨糊出來,隨後又去後院找了兩根細長的竹竿,送過來的時候不太確定有沒有符合要求,仰着頭問:“瀾哥哥,你覺得這樣的行嗎?”
“挺好。”雲微瀾接過來,將那張過年用來寫春聯的大紅紙一分爲二,刷刷幾下分別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又在邊緣兩側刷了層糨糊,往兩根竹竿頭上一貼,展開。
文三定睛一看,正對着的紅紙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寶劍贈英雄,馬桶贈佳人”,再一看背面,“禮輕情義重,心意盡在馬桶中”。
文三:“……”
“小白菜,楊新他們今天還在不在家?”
小白菜搖頭,“他們今天去善堂了。”
“好。”雲微瀾將竹竿交給她,“文三抱着馬桶不方便,你幫他把這橫幅插到馬車上,務必做到風吹不到,人撞不壞,並且要放在顯眼的位置,讓路過的人都看到。”
“啊?”小白菜有些爲難,“要是被風吹倒或者被人撞壞了怎麼辦?”
瀾哥哥說要走最熱鬧的街市,那竹竿這樣輕,紙又不結實,要做到這兩樣要求好像有點難。
“沒關係,在路上的時候若是被風吹走了,或是壞了,那就是文三保護不力的責任,與你無關。”
文三:“……”
擡頭望望文七蹲點的那個樹梢,找個幫手可不可以?這任務實在太艱鉅,他一人承受不來啊。
文七扭過頭去——沒看見。
別以爲他不知道文三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怕一個人丟臉,想多個人陪着丟臉麼。
文三肚子裡的苦水如滔滔江水,怎麼流也流不完,患難之中見真情,他算是見到了。
“文八啊,咱們打個商量成不?”他瞅了瞅懷裡的花馬桶,又瞅了瞅那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的橫幅,“你看咱們……”
“不成。”雲微瀾輕輕鬆鬆兩個字,截斷了他後面想要攀交情的話。
“文八,你又不是我主子,我憑什麼聽你的?”軟的不行來硬的,文三打算摞挑子不幹了。
雲微瀾看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塊墨色牌子在他眼前亮一亮,並不開口。
文三一瞬間欲哭無淚。
見牌如見人,主子,你可害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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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盡心盡責地替文三去插橫幅的時候,雲微瀾一直站在院子裡看着那株掛滿的果實的胡柑樹——瞧瞧上面這一個個碩大的胡柑,多麼像一頂頂綠油油的帽子。
雖然她不是被人戴綠帽子,可這渾身上下也快被抹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斷袖,斷袖,斷你妹的袖!
“瀾哥哥。”小白菜回來,關好了門,走到她身後,見她彷彿沒聽見,難過地低下頭,小聲道,“瀾哥哥,你別見外面那些人瞎說,他們就是見不得人好,又無事可幹,才這麼嘴碎。”
雲微瀾一怔,轉頭看她,只看到兩隻梳得整整齊齊的童髻,那小臉兒都低得看不見了,不由一笑。
敢情這孩子比她還難受。
“沒有的事。”雲微瀾蹲下了身子,對上她泛紅的眼圈,“別人愛說什麼讓他們說去,瀾哥哥纔不在乎。”
“真的嗎?”小白菜眨着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