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傾覆,日月同輝,九霄雷動,神陵再世。
很久很久以後,太虛大陸上,仍然流傳這這樣一句歌謠。
那一日,晴空被黑暗籠罩,電龍從雲層鑽出,銀河星辰傾覆而下,紫色龍身環繞護衛,將那座被金雲銀光籠罩住的宮殿烘托而出。
一瞬間,整個離火區的山巒崩塌,河澤乾涸,草木枯萎。
唯有那座凌空浮現的宮宇,猶如天際明星,鑲嵌在漆黑的天幕中,冷漠地俯視着衆生。
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它高高懸浮在距離地面越二十層高的地方,數個金輪環繞四周,灑下金色的波光,猶如一道道拱橋,引誘着人們踏足。
宮殿下方,不知何時圍上了黑壓壓的人羣。
神墓出世的消息,彷彿驚雷在太虛大陸上炸響,以迷障之澤爲圓心,朝着四面八方轟擊而去。
此刻,從近處趕來的狩獵人和盜寇們團團圍在一起,摩拳擦掌地想要近距離一睹真容,卻又畏懼難行。
而紛紛議論的人羣裡,卻有一名少女,動若脫兔,朝着金殿下方掠去。
劇烈的搖動,讓葉瀾衣趁亂掙脫了梵清弦的手,朝着混亂之源趕了過來。
她本不是易衝動之人。
只是,失蹤的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還有尚未確定心意,卻不知不覺在心底位置遠超過其他人的重要之人。
她如何能淡定地站在原地謀劃。
無論如何,她就要想辦法闖進去一看。
“大夥一起上,過去看看。”最後,不知是誰出聲提議,引來一片附和。
在生死刀尖上跳舞的這些亡命之徒,從來都不缺乏探險的勇氣。
就在浩蕩人羣朝着金殿進發的時候,突然幾聲悠揚嘶鳴。
遠處飄來六隻漂亮的長羽鸞鳥,一眨眼的功夫就飛到衆人頭頂,在前方落了下來。
這六隻當做坐騎的鳥兒,竟都是九級妖獸!
葉瀾衣驚疑不定地看着在鸞鳥上優雅站立的十二人。
這十二個人,每一個都散發出駭人的氣勢。
幾乎不用懷疑,他們全部是聖靈以上修爲。
什麼時候太虛大陸上的聖靈是按打出現的了?
“神墓不是爾等可以染指的,速速離去!”
一名穿着華貴青底銀紋長袍的青年冷漠地開口。
“哈哈,神墓出世,大家都想好奇看一看,憑什麼不許我們靠近?”
有人猖狂地笑起來。
看他的服飾和打扮,應該是某支盜寇的首腦人物。
葉瀾衣朝着他投去同情地一瞥。
弄不清形式的後果就是——
“碰”地一聲脆響,那個應有靈尊中階修爲的男子雙目大瞪,不可思議地倒了下去。
在他眉心處,一指大小的傷口還在潺潺朝外涌着鮮血。
蠢蠢欲動的人羣驟然安靜下來,呆滯而帶着幾分恐懼地望着面前的十二人。
而葉瀾衣卻皺起眉頭。
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一言不合就動輒殺人。
這已經不是囂張了,而是對他們徹底的漠視。
“哈哈,祁四公子,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壞。”一聲朗笑從後傳來。
只聽一陣車馬碾過之音,一輛蒙得嚴嚴實實的巨大黑色馬車被四匹四蹄踏火、足有一般馬匹三倍高的巨型黑鬃毛拉着朝這裡飛馳而來。
“墨羽炎火駒!”葉瀾衣一陣心驚。
墨羽炎火駒,可是傳說中已經滅絕的生物,她也只是在書上看見過它的圖譜。
傳說它可以日行數萬裡,四隻炎蹄更可摧山渡海,屬於遠古時的靈獸一支。
馬車,在六隻鸞鳥的面前停了下來,而裡面的人卻並未露面。
“樓銘長老不守着聖殿,居然有閒工夫跑來這裡。不怕你們家的那些個仇敵在聖殿放一把火,到時候尊上怪罪下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青年的面色愈發冰寒,極度不客氣地衝着馬車冷嘲熱諷道。
“無妨,本座此次前來,可是帶着諭旨來的。”馬車裡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淡淡幾句話,讓那青年身後的人紛紛露出愕然之色。
連那個囂張的青年也不再說什麼,冷冷揮了揮袖子,“咱們走。”
“恐怕等會還有人要來,祁四公子還是莫要這麼心急。這神殿可不是先進就能先得好處的。還得看緣分吶。”
那青年聽了,居然真的不行動了,冷冷盤膝坐在鸞鳥身上,似乎真的等起人來了。
葉瀾衣卻有些焦急,這些人不知什麼來路,攔在這裡,她要怎麼過去?
環視了一圈後,她的目光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悄悄地退出了人羣。
其他人也都有些煩躁不安。
神墓在前,能看卻不能進,換了誰都有些心焦。
不知何時,一陣狼煙捲起,竟是兩股盜寇結伴而來。
“哈哈,神墓面前,人人有份,諸位攔在這裡,不覺得太霸道了嗎!”
說着,那羣盜寇直接衝開人羣,朝着宮殿衝去,竟是想強行突破過去了。
被稱爲祁四公子的青年雙目微闔,這一次居然沒有出手阻攔。
見狀,本來就蠢蠢欲動的人羣也試探着朝前移動起來。
慢慢地,有些已經衝過了鸞鳥和馬車。
見他們安然無恙,試探的人羣終於放下心來,一窩蜂朝前涌去。
最先衝過去的盜寇頭領發出一聲得意地唿哨,朝着最近的金色拱橋掠去。
就在他的身影掠上拱橋的剎那,站在他身後的那名盜寇突然目露驚懼之色的頓住了。
他似乎想要後退,卻反而慣性般朝前越衝越快。
這詭異的一幕沒有被狂熱的人羣注意到。
直到整整半支盜寇隊伍沒入金橋後,纔有人發出一聲驚懼的呼喊。
終於有人發現,那些人並不是被金橋給傳走,而是在金芒之中直接化爲了碎片!
突如其來的發現,終於遏制了前赴後繼的奔涌。
然而,已經靠近金橋的人卻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絕望地一步步邁向死亡的深淵。
一時間,哭喊連天。
而那青年的嘴角卻微微勾起,似譏似諷。
“好久沒出來,這些外面的人,還是這麼天真得可笑啊!”黑色的馬車中傳來一身喟嘆。
“樓銘長老,您什麼時候這麼心善了?”一連串的嬌笑響起,一豔若桃李的年輕女子彷彿從地裡冒出來一樣憑空出現。
接着,她的身側黑雲凝聚,一襲黑金長袍的冷冽男子隨之出現。
“呵,葉家果真是沒人了,竟就派了兩個人來。聽說你們還有一個分支在東胤?還是趕快先去找幾個幫手再來吧。”
樓銘長老還沒說話,那名祁四公子卻突然睜開眼睛,不屑地在那對男女身上掃了一眼。
葉瀾衣猛地停下腳步,驚愕地睜大眼睛。
是了,她早該想到,這些人的實力如此深不可測,除了十方聖域,還會是哪裡來的人?
震驚中,她沒有注意一塊石子從自己的腳下滑落,咕嚕嚕滾了下去。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旁邊。”馬車中,突然發出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