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裝神......”
月渺話未說完,就被紫穆以一張符紙將她的聲帶封住。
“渺渺,別出聲。”
紫穆壓低聲音,有些尷尬地攬住她的腰。
尋常天不怕地不怕吊兒郎當的小師叔,此時的耳廓上,卻多了一層粉色。
而月渺,卻壓根沒注意這個平素不正經之人此時的尷尬和僵硬,滿臉的怒火。
只是,她的怒火在看見前方一道豔麗的紅影后,驟然被震驚所取代。
那是她?
月渺驀地擡頭,用眼神詢問紫穆在搞什麼鬼。
然而,紫穆卻一言不發,只示意她看戲。
紅衣飄搖的“月渺”正奮力和一頭魔獸搏鬥,卻驟然身體痠軟,仿若脫力般從空中墜下。
這瞬間,兩條繩索彈射而來,準確地將她困住。
看戲的女子一驚,而那個驟然被束縛住的假月渺也恰好露出驚懼交加的神色。
“你們是什麼人!”
“瓊宵閣主莫要擔心,我們奉主上之命,只爲來向閣主討要一樣東西。”
幾名黑衣人驟然出現,看似恭敬卻不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
“所以,請瓊宵閣主,隨我們去主人那兒做客。”
說話間,那幾人忽地拿出什麼東西。
一股清香襲來,月渺頓覺腦子一暈,紫穆及時在她的口中塞了顆丹藥,帶着她迅速跟了上去。
等月渺的神智再度清醒過來,卻見兩人已來到一個荒蕪的小島上。
而看見那個負手站立的背影時,月渺驟然一震。
“渺渺,你認識這個男人?”
紫穆悄聲傳音道,聲音中帶着幾分莫名的不爽。
這個老男人醜死了!有什麼好看的!渺渺居然看圓了眼睛?
月渺現在滿心震驚。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
但是她對現任葉家家主葉子申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個人,綁架“她”是爲了做什麼?
驀地,她想到自己經常神魂不穩的狀態,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涌了上來。
那個新來瓊宵閣的女弟子說她是中毒,她就將所有吃喝的東西全部交給了最受信任的聆音。
後來這種情況確實好轉,然而在她和魔獸搏鬥的時候卻再度爆發。
原來這毒素不是從食物中攝取的嗎?
剛剛的香,好熟悉......
月渺正在絞盡腦汁回想,卻聽葉子申用一種帶着蠱惑的語氣緩緩問道,“月渺,那塊被你拿走的魂牌,你放哪裡去了?”
被捆住的假“月渺”臉色迷茫,表情呆滯,顯然被控制住了。
而暗處,真正的月渺也面色慘白,止不住地顫抖。
許多年前的事情再度涌上心頭。
她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忘了,只要做過的事情,定然會多少留下破綻。
而現在,葉子申找自己要魂牌做什麼?
見那個假“月渺”神色茫然地看着他不回答,葉子申面色一沉,聲音更加低沉和魅惑了幾分。
有特製迷香爲引,配合控制神魂的術法,應該能讓月渺聽從他的命令吐露真言纔對。
難道那塊魂牌的事情,已經被月渺忘了?
她當年對那個孩子那麼上心,怎麼可能忘記!
“你不記得了嗎?那個魂牌?你師弟女兒的魂牌。”
說話間,葉子申擡手,拎出一個包裹着淡黃色光芒的玉牌。
“這是你師弟女兒的魂牌,被你保管多年。現在,是時候還給他了......”
月渺再度一震,死死盯着葉子申交給紅衣“月渺”手中的東西,不可置信地明白了什麼。
紫穆神情複雜地看看月渺,又看看葉子申。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在交談些什麼,紫穆卻直覺和葉瀾衣有關。
也只有和葉瀾衣有關的事情,纔會讓他那個妻奴的師侄廢了大力氣安排人跟蹤葉家之人,結果卻發現他們似乎想要對月渺不利。
嗯,多虧了這小子告密,給了他一個“救美”的機會!
只是,這個小子到底在搞什麼,怎麼突然聯絡不上了?
紫穆心中疑惑,卻又很快被面色鐵青的月渺吸引走全部注意力,也完全無視了,被封在他袖中空間裡那隻苦逼“吱吱”叫喚的紫金靈鼠。
而它的主人,還焦急在幽冥界等候,甚至都忍不出衝去找了鬼帝。
幽冥界的鬼族之王面色蒼白猶如殭屍,然而,這卻是鬼族人引以爲傲的膚色。
據說血統越高貴,膚色越白。
此時,這個鬼族的最高王者看着自己焦慮的信任下屬,卻是哈哈笑道,“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你就擔心成這個樣子。話說回來,很少看見夜影你對什麼人這麼上心。”
夜影,是贏無影進入幽冥界後用的名字。
他徹底,將贏這個姓氏隨着人族的一切血統拋棄。
此時的少年看着鬼帝饒有興趣的雙眸,卻是心中一緊。
然而,他慣會掩蓋自己的情緒,淡淡道,“陛下,還記得我說我在冰霧森林採擷雪香引,卻不慎遇險,後被天族人所救的事情麼?”
他面不改色地將以前說過的謊話又說了一遍,將葉瀾衣說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贏無影一直將葉瀾衣當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她,也許他還獨自在黑暗中潛伏,永遠不會遇見現在那羣生死之交的好夥伴。
鬼帝愣了愣,安撫地笑道,“原來如此。所以她來幽冥界,其實是來看你的?你別擔心,弒天大人說,只是需要她幫一點小忙。”
小忙?
這個神出鬼沒的客卿。有什麼小忙需要葉瀾衣幫?
葉瀾衣安靜地看着面前的黑袍男子。
金色的絲線在他寬大的衣袍邊緣繡出朵朵半開的金蓮,同色的墨發用一根墨玉色的蓮簪綰起一縷。
光從背影看,是一個倜儻又不失高貴氣質的美男子。
只是,當他轉過身來,出現在葉瀾衣面前的,卻是一張鬼煞面具。
甚至連眼瞳的地方,都被一層黑色的晶片覆蓋,將所有的情緒掩蓋得嚴嚴實實。
是一個可怕的人!
這是葉瀾衣看見他時升起的唯一念頭。
“看夠了麼?”
少女冷冷擡眸。
這個人,把她喊過來,卻只是讓她在這裡坐着,然後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看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