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軍帳‘春’睡足……
李景達猛地從‘牀’榻上跳起來,‘春’光咋泄也不知曉,對了,老子是在打仗,不是在自家的王府啊!還念什麼酸詩,趕緊準備打仗吧!現在是什麼時辰,士兵們吃完飯沒,董遵誨有沒有派兵前來偷襲?許多問題都猛地一下子涌現在李景達的腦袋裡,讓他緊張不已。李景達趕緊穿好袍服,走出了大帳。
等到李景達走出帳來,才發現營中很是安靜,問問‘侍’從,才知道那陳覺等人還在補‘交’。而在營外累了一晚上的朱元卻沒有入帳休息,而是苦着臉往身上‘摸’着‘藥’汁,看來蚊子把他給咬慘了,就算是躺在帳裡也睡不着!
李景達微微一笑,安撫朱元幾句,就命人去叫那今日執勤的將領岑樓景,向他詢問糧草補給情況。李景達雖然沒打過什麼大仗,可也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現在軍中可是有兩萬張大嘴,要是士兵們填不飽肚子哪裡會有力氣打仗!
誰知道李景達叫了數遍,那岑樓景卻始終沒有迴應,納悶的李景達反正閒着沒事,就親自前去岑樓景帳中探看。
等他走進了岑樓景的帳中,李景達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岑樓景居然正摟着一個妙齡‘女’子酣睡不醒!軍中嚴禁攜帶‘女’眷,這岑樓景真是好大膽子!李景達找準岑樓景的大‘腿’猛踹了一腳,這才走出大帳。
岑樓景受疼,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正好看到了李景達的背影!他大吃一驚,匆忙穿上衣服跑出大帳,跪在了李景達的腳下:“末將有悖軍法,大王饒命啊!”
李景達冷笑着說道:“按照軍法,擅自攜帶‘女’子隨軍該當何罪?執勤期間玩忽職守該當何罪?”
岑樓景滿頭大汗,顫聲說道:“其罪當……斬!”
李景達又踹了他一腳,“現在知道害怕了?岑樓景,你是我手下最依仗的將軍,我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懲罰你!可是軍中現在還有一尊大佛,人家可是皇帝的身邊人,正兒八經的監軍使!要是他也知道了你的劣跡,說不定就會拿你來祭旗!”
岑樓景大汗,連連叩首,李景達輕輕說道:“給那‘女’子找身普通士兵的衣甲,好好掩飾一下,別做得太過分,注意影響。”
說完之後,李景達就轉身離開,岑樓景很是感‘激’,一直看到李景達走回大帳這才離開。
等到第三天,李景達擊鼓升帳對衆將說道:“眼下咱們已經基本上休息過來,該去那董遵誨陣前‘摸’‘摸’他們的底細。監軍使大人和岑樓景等人坐守營盤,朱元,你率一萬士兵前去攻擊敵軍!”
朱元吃了一驚,董遵誨可是名聲在外,自己只有區區萬人,能是人家的對手嗎?
他有些遲疑,這時監軍使陳覺冷笑着說道:“怎麼,朱將軍莫非還心念故主,不肯與周軍‘交’鋒不成?”
這帽子扣得可有點大,朱元連忙說道:“末將吃的是我大唐的俸祿,怎麼可能與那周軍有‘交’聯?再說了,末將的舊主李(守貞)將軍就是死在了郭威手上,末將與那後周更有着血海深仇!”
李景達也連忙在旁邊勸說,陳覺這才冷哼一聲,不再追究。於是朱元調集配備給自己的萬餘人馬,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向六合方向行去。
早就有斥候向董遵誨稟告一切,等到朱元所部來到六合的時候,他面對的就是戒備森嚴的周軍大營。
朱元雖然不是超一流武將,卻也有着基本的武將指揮水準,眼看着士兵們走了二十多里路已經累得疲憊不堪,朱元沒有立即下令攻擊周營,而是命令士兵們組成防禦陣型,原地休整。
看着營外的萬餘敵軍,董遵誨也沒有下令出營進攻,他剛剛接到消息,曹銓正率領三千士兵從滁州向這邊趕來,預計午夜時分就能夠抵達六合。別看李景達所部有兩萬士兵,可董遵誨覺得自己只要有五千人馬就能將他們一舉全殲。於是董遵誨吩咐下去,依託營地工事進行堅守,同時調集營中的四百名騎兵,讓他們收拾馬匹做好出擊準備。
約莫一個多時辰以後,朱元所部逐漸恢復了氣力,朱元策馬在前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這裡有一萬人馬,可敵軍能有多少?這麼小的營盤,最多能夠容納三四千人,只要咱們奮力衝鋒,肯定能將這周營拿下。弟兄們,周軍孤立無援,咱們身後還有齊王的一萬‘精’兵呢!……”
在大力鼓動士兵們之後,朱元又大聲吼道:“打下週軍大營,活捉董遵誨!”
見士兵們多少提起了一點士氣,朱元立即開始安排,留下兩千人作爲預備隊,三千名弓箭手拿着匆匆趕製的竹弓齊齊列陣,剩下的五千名士兵則對周軍大營發起了進攻。
董遵誨站在高處大笑,對手下的五百名弓箭手大聲喊道:“三輪拋‘射’後自由‘射’擊!”
聽到他的命令,五百名弓箭手手持從滁州庫房裡繳獲的優質複合弓,將箭囊裡的長箭搭在了弓背之上,做好了戰前準備。等到敵軍一衝進自己的‘射’程,弓箭手們立即在營指揮使韓重贇的指揮下開始‘射’擊,緊接着又是第二輪、第三輪!
唐軍士兵根本沒有辦法,只能扛着粗製濫造的木盾往前衝,而此時唐軍的弓箭手還沒有進入自己的有效‘射’擊範圍,也只能在周軍弓箭手的不斷‘射’擊下往前衝鋒。等到唐軍付出了近千人的代價,這才‘逼’近了周軍大營。唐軍弓箭手們也開始扯開‘射’程極近的竹弓進行反擊,他們畢竟人多,很快周軍的弓箭手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而在唐軍弓箭手的掩護下,唐軍的步兵們也開始衝向了周軍營外的壕溝。許多士兵剛剛跑到壕溝前面,還沒來得及剎住腳步,就被後來者撞下了壕溝,釘在了壕溝裡的鹿角之上!
他們呻‘吟’着,顫抖着,可越是動彈,身體就在鹿角上戳得越是牢固。血從傷口處不斷地涌出來,將身子底下的鹿角染得通紅,士兵們的意識也越來越淡,很快就徹底地昏‘迷’,乃至於流血而死! шшш★Tтkǎ n★¢○
最早衝上來的兩三排士兵幾乎全都倒在了鹿角上,後來者膽顫心驚地踩着同袍們的屍身過了壕溝,隨即又被寨牆上刺下來的長槍所命中,不甘地跌進了壕溝之中。
眼見着自己的手下衝起來越來越慢、行動越來越遲緩,朱元大聲喊道:“親兵營上前督戰!”
聽到他的命令,朱元的五百名親兵就‘抽’出長刀衝到了陣前,對於後退的士兵毫不留情地予以斬殺。
在十一個擅自後退的士兵被殺掉之後,唐軍士兵們也只能繼續往前衝去,弓箭手們也不得不硬‘挺’着用竹弓繼續還擊。不久,手中趕製的竹弓就失去了韌‘性’,被士兵們扯斷,大家趕緊從背上取下新的竹弓,繼續對營中的周軍‘射’擊。雖然他們手中的武器簡陋,可是巨大的人數優勢卻讓他們漸漸佔了上風,尤其是營‘門’口的周軍士兵,更是成爲了唐軍的活靶子。
董遵誨見局勢不妙,立即率領親兵們衝了上去,與普通士兵一道頂在了最前方。敵軍也發現了這傢伙是員大將,竹箭不斷地‘射’向董遵誨的身體,卻被董遵誨身上所穿的御賜山文甲所遮擋,根本‘射’不進去。也有唐軍士兵抱着升官發財的美夢衝向了董遵誨,然後就被天生神力的董遵誨劈成了兩截或者一刀梟首!
在敵軍不間斷的衝鋒下,也有部分周軍將士有些動搖,有幾十人更是在董遵誨的眼皮子底下就往後跑去。不過大多數週軍士兵卻在董遵誨的帶動下奮力抵抗,愣是擋住了朱元所部的衝鋒。
眼看着戰鬥陷入了僵局,朱元大聲喊道:“預備隊……掩護撤退!”
朱元不得不撤退,因爲董遵誨已經調用了四百騎兵虎視眈眈地守在一邊。六合戰場這裡的地勢相對平坦,正適合騎兵發揮作用,朱元看着騎着高頭大馬的董軍騎兵,只能夠黯然後撤。
看着撤而不‘亂’的朱元所部,董遵誨並沒有下令追擊,而是命令士兵們立即打掃戰場,搶救己方傷員。對於所俘獲的唐軍傷兵,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所有重傷員立即斬殺,輕傷員則成爲修建工事的免費勞力,受到周軍的奴役!
在隨軍軍醫的緊急救治下,周軍約有一百五十名輕傷員恢復了戰鬥力,可還是有四十一名重傷員醫治無效,稍後死亡。加上戰鬥中陣亡的二百七十六名士兵,董遵誨所部這次一下子就戰死了三百一十七名士兵!
當然,朱元付出了更大的代價,他所部唐軍戰死七百五十二人,有四百一十五名重傷員被周軍斬殺,另有七百二十四名輕傷員被周軍俘獲,現在正忙着在周軍士兵的監督下掩埋死屍、打掃戰場。
當夜,董遵誨下令加餐,同時命令士兵們將身後的斗笠‘交’給自己的指揮官,凡是斗笠上有白‘色’印記的士兵都被關押起來,送到了主帳附近。
董遵誨看着這三十五名士兵,長嘆一聲,對衆將說道:“這些人都是今天打仗的時候臨陣退縮之徒,當時我來不及將他們拿下,就命人悄悄在他們斗笠上用劍背做了個記號。看着袍澤們在前面血拼,你們卻擅自退縮,不忠於朝廷,不講義氣!這等不忠不義之徒,留你們又有何用?!”
士兵們羞愧難當,於是董遵誨下令將他們斬首示衆,以儆效尤!從此,董遵誨麾下士兵只要是上了戰場,無不拼死作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