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沒有猶豫,直接甩出銀鏈,直取那黑影的首級,聽到劃空而來的聲響,那人才剛來得及回頭,那驚詫的眸子便定格在了那一刻。
她正想推門進去查看,卻感覺到又有人涌了上來。回頭只見十數個黑衣人一排展開,向她快步而來,隨着包圍圈的縮小,形勢一觸即發--
白蓮眼睛一眯,忽然,猝不及防地揮出手中的銀鏈攻擊這一排黑衣人的下盤,她看到其中一人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後那些人紛紛躍了起來,揮着大刀向她看來。
她冷笑一聲,抓着銀鏈,就地一滾,那些人還在怔楞之時,她一手握住銀鏈,從左到右,一排斬去。
一個個沉悶的撞擊聲響起。轉眼間已經有八個人頭落地。剩下的五人反應了過來,及時作出反應,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過銀鏈,身上紛紛受了一刀。
這一擊,當真是血濺三尺,只是那些血是敵人的血。
銀鏈沾滿了血跡,冷銀因此而有了嗜血的光芒。
五個人在反應過來同伴的慘死後,並沒有悲傷或者大喊大叫的舉動,而是迅速地
圍攏成一個圓圈,這一次是徹底將她包圍在其內。
呵,正好。
今天,就當讓銀鏈一次吃個飽!
白影在黑影之間快速穿梭着,刀光和血光夾雜其中,銀鏈吃足了血,發出了低低的嗚咽。
黑衣人又來了一批。
她殺紅了眼睛。
白衣已經染成了血衣。她果然不喜歡紅色,太過強烈,彷彿要將人的本性都抹去一般。
最後一個,結束在門上。
將銀鏈自那人的心臟處取下,她踹開他,走進了門中。
“易峰?”
迴應她的只有低低的**。
她心中一緊,連忙點亮了油燈。元易峰在牀上掙扎着,似是極爲痛苦。她仔細一瞧,又摸了摸他的脈搏,“不是中毒……”但是她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眼中有種奇怪的光芒閃過。
在那紅杉處微微一掠,感覺到一絲異常,自那一處,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青花瓷瓶上粘着的紅紙上寫着三個字--相思鎖。
相思鎖,苗族秘藥,相當於一種蠱,若是在十二時辰之內不與人**,調節陰陽,便會七孔流血,暴斃身亡。
“夜姬……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就在她沉吟之時,元易峰忽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你……”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元易峰一把拉下。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紅色,鼻息間充斥着叫人作嘔的血腥味,可是他卻執意不放走手中的人。
滿目的紅,濃濃的血腥味……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喊--“星魂、星魂……”
一片血海之中,他看到了那穿着紅嫁衣的女子,她沒有看他,向火海之中走去……
好痛,爲什麼心會這麼痛?那個人是誰?是夜姬嗎?但,爲何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那個人不是夜姬……
全身好熱,他極度需要讓自己冷卻下來。
雙手被制於頭頂,血衣被撕開的同時,白蓮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易峰,我不是夜姬,我是白蓮……”
然而被相思鎖所控制的他卻只是喃喃地道:“對,是夜姬,是她纔對。”
他應該愛的人是夜姬。
他的妻子也應該是夜姬纔對。
白蓮的眼中閃
過一抹悲哀,閉上了眼睛……
光在跳躍,纏綿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牆上,看上去有幾分詭譎之色,身與靈魂終究是背道而馳的麼?明明身體可以這樣親密交融在一起,卻是各有所思,同牀異夢。
屋內一片旖旎,屋外卻是屍橫遍野,血染大地。
月光顯得十分黯淡,霧色也彷彿染上的青色。
一抹青影落在樹葉之上,轉瞬間又無處尋覓。
夜在嘆息,星星也隱匿了起來。
直到黎明的第一道光撕開了夜的朦朧,殘酷的事實像猛獸一樣向每一個人撲來,糾糾纏纏,鮮血淋漓,至死方休。
“砰”的一聲,脆弱的木門被踢開了。
“易峰……”
“二哥!”
聽到這麼大的動靜,牀上的兩個人才悠悠轉醒。
易峰只覺得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的,搖了搖頭,便看到夜姬那傷心欲絕的模樣。
“元、無、嗔,你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負我!”
易峰心下一驚,忘記了自己的情況,就要上前解釋,白蓮呢喃一聲,“不,我好累了……”
白蓮睜開眼睛,刺目的光亮讓她不適應地又閉了閉眼睛。
“元、無、嗔,我恨你!”
夜姬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轉身決然而去,所有人都爲她讓開一條路。
白蓮還沒有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元易峰已經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白蓮,如果她出了事,我要你陪葬!”
她愣愣地擡頭看去,只看到他的衣角。
元無月皺眉,對身後的大內高手吩咐道:“給我追,追丟了拿你們是問!”
一瞬間,只剩下元無月和她對視。
是元無月先走了過來,坐在牀邊,輕輕地抹去她嘴角的血痕。
白蓮猛然醒悟過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朕不可以在這裡?”
“不……請告訴我,我覺得這件事太奇怪了……”白蓮喃喃自語,“殺手、相思鎖、還有突然破門而入……這一切都太巧了,太巧了。”她近乎失神落魄地抓着元無月的肩膀,“一定是哪裡出錯了,到底是誰?是誰?”
看到她這一失魂落魄的模樣,元無月本來到了嘴邊的嘲諷吞了回去。
他們本是夫妻,同牀共枕本是應當,但命運偏偏捉弄了他們,如今夜姬纔是二哥的未婚妻。
“也許你可以先回答一個問題--夜姬和二哥爲什麼會變成了這種關係?”直覺的,元無月感覺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因爲、因爲……”
“因爲什麼?”
白蓮差點就要將那個答案呼之而出,可是,她想到了那個約定,那個夜晚,“不……”她痛苦地抓着頭髮,“我不能告訴你。”
元無月的目光冷了下來,“無所謂。即使你不告訴我,我還是要把二哥帶入宮中,那個夜姬,呵。”她一定會好好查清楚的,至於白蓮……“你最好好好想想,要怎麼和他解釋。”
解釋?是啊……白蓮苦笑,很顯然地,方纔的那一巴掌意味着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如今,在他的心目中,她不過是一個醜陋的,詭計多端的女人吧?
沒有人注意到,在牀腳下的血衣之中,一張被壓着的紙,在門口吹來的微風中輕輕顫動……
“姬妹,你聽我解釋!”
元易峰將夜姬轉過身來,焦急地
看着她。
“解釋什麼?之前你被害也就算了,這一次呢?你想告訴我,你也是被害的?”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我已經中了卸功散,今天早上一醒來就這樣了,我敢發誓,昨天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呵呵,易峰哥,是不是因爲我總是相信你的,所以看起來比較好騙嗎?”
很顯然,她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元易峰握緊了拳頭,“對了,我可以找白蓮對質的,如果不是她動了手腳,她一定也會有所察覺……”
“易峰哥哥。”
夜姬打斷了他,明明是自己導演的一場戲,竟然真的感覺到了痛。真是好笑,“你放我走吧!”
見夜姬已經不再向以前那樣看着他了,他若有所失,“不,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
那個關於前世的夢明明還歷歷在目,爲什麼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換成是他,他也原諒不了自己。
“我知道我做錯了,說什麼你也不肯相信我了,但是,姬妹,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
“好啊,你就把你身後的那些人都趕走,帶我離開吧……”夜姬淡淡的,垂下眸子,掩飾眼中的光芒。
元易峰迴過頭去,看着跟着他的大內高手皺眉。
“你們跟着我幹什麼,還不走?”
一個看起來頗爲陰柔的人走上前來,抱拳道:“王爺,請跟我們回去。”
“我不是什麼王爺,你們回去吧。”說着,元易峰就要帶夜姬離開,然而很快有一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王爺,請跟我們回去,皇上還在等您。”
元易峰眼睛一眯,看來今日如果不從他們的身上踏過去,他和夜姬就沒有可能雙宿雙飛。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忽然地,他抽出一個侍衛的劍,將夜姬抱在懷中。
“王爺,如果您不配合,休怪我們無禮了……”他話還沒有說完,元易峰已經動手解決了幾個。
如果此刻的他有低頭,就會發現,夜姬的臉上甚至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命運總是在不斷地輪迴着,曾經,他也這麼抱着她殺出重圍,然而,他最終選擇的還是那個人,向晚亦是如此……
忽然有光亮大盛,他反射性地一手擋住光,一手持劍擋去。
“易峰哥……”
中計了!
光亮散去,只見夜姬被其中一個侍衛挾持在懷中,一把大刀正架在她脆弱的肩膀之上。
“放了她!”元易峰冷冷地道,全身都是勃然而發的殺意。
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個人幾乎拿不穩刀子,還是另外一個人開的口,“王爺,請放下武器和我們走,否則……”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元易峰刺了一劍,“原來,這就是你們的手段。”
“二哥,你何必如此?”
這個時候,又一個女聲傳來,元易峰覺得陌生卻又莫名的熟悉。
“你是誰?”
雖然之前從白蓮的口中已經得知元易峰失憶了,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元無月還是不由渾身僵硬住了,半晌才微笑道;“二哥,你忘記了,我是無月啊。”
無月……元無月,當今聖元女皇,一上臺就以鐵血政策剷除異己,用殘酷的手段肅清的女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