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峰得了天蠶衣,急着煉丹爲養母解除蠱毒,在出了飛來峰之後,便向沐青青告別,離開了落虛山。
一路上,謝小峰想起沐青青依依不捨的眼神,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頗多念想。
一天之內,謝小峰就施展御風術回到吳郡城外的茉莉莊園。
沐紅裳得知謝小峰已經回來,並且還採迴天蠶衣,也是又驚又喜,急忙親自出來迎接,待以貴賓之禮。
此時白無瑕已經傷勢大好了,聽說謝小峰迴來了,也出房前來相見。以她清冷的性子,能如此相待,已經算是極爲罕見了。
謝小峰說道:“幸不辱命,我已得了天蠶衣。只不過我沒有丹爐,能不能請沐前輩想想辦法。”
沐紅裳爲難道:“丹爐並非易得之物,我們這裡沒有。而且有些煉丹高人,他們的丹爐也是不借人的。”
謝小峰皺眉道:“天蠶衣不是凡物,一般的爐鼎根本無法煉化。不知前輩可知哪裡有煉器師這樣的人物,晚輩願意前往相求。那怕是要自己尋找材料,只要能煉製一具丹爐,那也是值得的。”
沐紅裳搖了搖頭,道:“江湖之中,關於煉器師的傳說,比煉丹師更爲稀少。”
謝小峰聽了,不禁默然。
白無瑕見他心裡失望,也是替他着急,忽然想起一事,扯了扯師傅的衣袖,低聲道:“師傅,點蒼山論劍之期將至,聽說許多奇人異客都會參與此會,也有許多稀奇物品出來交換,不知道會不會有機會遇到煉器師,或者一隻上等丹爐?”
沐紅裳眼前一亮,道:“不錯,倒是無瑕提醒了我,下個月初七,就是點蒼論劍之期。許多隱世高人都會出現,倒是一個機會。”
謝小峰大喜,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告知參與大會的辦法。”
“凡是武林中有名的門派,或是高人名宿,點蒼派都會送來請貼。江湖上也有一些隱者,如果沒有請貼,想要參與點蒼論劍的,也可以跟這些被邀請的名派同行,一張名貼可以帶十人進山。”沐紅裳道。
“啊,那我沒有名貼,又不認識什麼名門大派,怎麼去參加點蒼論劍大會呢?”謝小峰皺着眉頭說道。
“這倒是巧了,我們六月茉莉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剛好就有一張請貼。”沐紅裳看了一眼白無瑕,微笑道:“本來這一次我們已不打算去了,幸好遇上了少俠,我的傷恢復有望。所以,就讓無瑕帶你去點蒼山參與盛會吧。秦姥姥也一同前進,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白無瑕聽說可以去參加點蒼論劍大會,清冷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她又向謝小峰看了一眼,心內竟有一絲期待,希望他能答應同行。
果然,謝小峰喜道:“多謝沐前輩成全。”
沐紅裳點點頭,說道:“只是此行卻要委屈一下少俠,自承是咱們六月茉莉門的外門弟子。這樣一來,別人見到你跟無瑕和秦姥姥同行,也不會感到意外。”
“謹遵前輩吩咐。”謝小峰很爽快地答應了。
秦姥姥也並不很老,看上去只是四五十歲模樣,卻不穿道袍,而是俗家打扮。她在六月園中的身份,卻是相當於一位管家。
沐紅裳的親傳弟子,只有白無瑕和曾爲謝小峰開門的小蘭。這次去點蒼山,卻沒有讓小蘭前去。
六月茉莉門的外門弟子倒是不少,都由秦姥姥管理,但此次去點蒼卻一個也沒帶。
三人離了茉莉園,乘着園裡的一駕馬車,向南方日夜兼程,匆匆而行。
十數日之後,終於來到點蒼山的地界。山勢連綿,羣巒起伏,果然是南方的名山,氣勢不凡。
山道崎嶇,馬車不能上山,三人棄車登山。幾個時辰之後,已到半山外,遠遠地就見到一道峽谷,中間有一面石壁,上寫“點蒼派”三個大字。
在峽谷通道處,有十來個身穿甲衣的男子守着,這些人卻是點蒼派的護山弟子。
秦姥姥也不多話,她多年前也曾來過這裡,參加以前的點蒼論劍大會。她帶着謝小峰和白無瑕走了過去,取出刻有“點蒼”二字的名貼,遞了過去。
那些點蒼弟子接過名貼,察看無誤,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說道:“原來是六月門的貴客,請到點蒼觀劍崖上觀禮。”
“多謝。這是我門中的兩名弟子,可否順我一同前往觀劍崖?”秦姥姥很是客氣地問。
“原來是六月門中的高足,但去無妨。”這些點蒼弟子倒也彬彬有禮。
秦姥姥微笑點頭,帶着二人進了峽谷。
只是走進去幾步,就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原來峽谷後面,卻有一條筆直的山路,直通一座險峰。
“上面就是觀劍臺,這裡可是點蒼派待客論劍的所在。你們到了崖上,不要多話,以免惹事,知道了麼?”秦姥姥低聲吩咐道。
“弟子知道了。”白無瑕很是乖巧地答道。
她來點蒼山之前,就聽師傅吩咐過此行要注意的事項,知道參與點蒼論劍大會的,都是江湖中的武林名宿,高手如雲,絕不能輕易得罪別人,不然的話,說不定會爲師門帶來祝患。
三人來得時間略晚了一些,已經是點蒼論劍的第三天了。如果再遲來一天,那麼山中的賓客早已散去,這一趟也就白來了。
謝小峰因爲要跟秦姥姥和白無瑕同行,不然的話,他藉助御風術的話,倒是可以早早就到。不過沒有名貼和六月門的人,他獨自也進不了點蒼派。
一道險峰直拔天際,形勢極是峻峭。在高峰之上,卻有一面巨大的岩石,竟有數百丈方圓,可容納百人。
這就是點蒼派的觀劍崖,已有數十人坐在崖上,有的坐在石櫈上,有的坐着莆團,也就的乾脆就坐在地面岩石之上。
這時候,已有點蒼派負責接待的弟子迎了過來,問明秦姥姥三人的身份,於是唱名道:“六月茉莉門秦長老,率名下弟子前來參與點蒼論劍!”
觀劍崖上,有一些長者似乎都認識秦姥姥,紛紛起來打招呼。
秦姥姥微笑點頭致意,很快到了場地一側,看到一片空地,於是取出蒲團就要坐下來。
“這裡是星衍派的地方,還請幾位移步。”這時候,只見一個青衣公子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手拿摺扇,一面搖扇,一面笑道。
“可是你們不是也沒人坐在這裡啊?”白無瑕雖不想惹事,但還是覺得這片地方空着,卻不準別人留下來,總是有點過份。
“嗯,因爲我們星衍派的人就坐在後面,如果空地上坐人的話,會影響我們觀看前面的人論劍。”那青年公子搖着摺扇,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白無瑕臉上轉了轉,笑道:“當然,要是姑娘一個人留下來,倒也可以。不過其他兩位麼,還請換個地方。”
白無瑕臉一紅,正要發怒,秦姥姥卻拉着她的手,沉聲道:“算了,總是別人先來的,咱們走就是了。”
她知道星衍派的來歷,那也是武林中第一等的門派,雖說門中弟子也不是很多,但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可輕視。
這青年公子雖不知是誰,但想必是星衍派中某個成名人物的家人,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總是一件麻煩事。
謝小峰也是寒着臉,跟着秦姥姥向另一邊走去,他現在也算是六月茉莉門的外門弟了,雖說是冒名的,但心想最好還是不要給六月門惹麻煩的好,也就一聲不吭地走開。
不料那青年公子卻似乎覺得六月門的人只會退讓,有些軟弱可欺,又看着白無瑕笑道:“在下星衍派莫東華,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我們星衍派也有一些天材地寶,咱們可以交流一下,互通有無嘛。”
白無瑕柳眉倒豎,秦姥姥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冷然說道:“星衍派掌門莫星魂,不知卻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父。”莫東華將摺扇合起,有些凝重地看着秦姥姥,他已感到這老嫗的氣勢,顯然不是他可以抵擋的。
“不知莫掌門可在此間?”
“家父有事,到極北之地去了。”
“嗯,那就罷了。你回去之後,代我向你父問候一聲,就說六月茉莉門的秦思瑤,有空會向莫星衍請教一二。”說罷,秦姥姥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彷彿有一股無形氣勁傳了過去一般,莫東華臉色稍變,退後幾步。
秦姥姥攜了白無瑕的手,傲然向前走去,莫東華臉色陰晴不定,此時卻不敢再說話了。
謝小峰此時見秦姥姥表露功力,卻已是地級後期的境界了,這樣的武功,在武林中已是一流高手。
雖然不知沐紅裳是什麼境界,不過她是六月茉莉門的現任掌門,料想功力也不會在秦姥姥之下,怪不得六月門雖然門中弟子不多,在江湖上卻仍是頗有名望。